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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支离破碎的梦之国(三)

想象一下,您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无尽风暴之海狂暴的浪涛间之中一艘用绳子绑在一起的圆木制成的木筏上,船帆被卷走撕碎只剩下孤零零的、折断的桅杆,你手中空空如也,没有船桨甚至一个舀水的木盆—我这里并没有勾起可怜的海难幸存者们恐怖回忆的恶毒打算,这只是一个形象的比喻—尤其对于您这般对奥术一无所知,单纯的憧憬着随机传送带来的“未知”与“刺激”,而这其中,可包括将您抛进火山口和让上半身和下半身直接分离的可能性。

—大奥术师利维因面对年轻的男爵继承人尼斯-拉瓦克先生的诸多疑问做出了如上亲切且便于理解的解释。

将自己如被丢进马桶的金鱼一样在强大的吸力中不自主的旋转,在几乎无可抑制的头晕目眩中只能让奥术勉强保护住自己的身体—更何况要将这种愚蠢的自我伤害行为重复数次,就连一向自信的肖恩都感觉自己是不是被一时的冲动搞坏了脑子,才做出了如此不可理喻的决定。

但这宛若被漩涡和龙卷轮流裹挟的经历也并非是连续不断的—实际上,梦境之园的内部也并非是低声呢喃和絮状的思维碎片外空空荡荡、漫无边际的汪洋,至少还有几座或如礁石,或如岛屿般大小不一的梦境碎片得以稍作喘息—梦境的坚韧与否取决于作梦者的意志和愿望强韧程度,而即便没有法术天赋、也未经训练的普通人中也存在着出类拔萃的个体—肖恩甚至还遭遇一个相对完整的梦境—在依稀可以看清周围建筑陇廓的街道中,一位穿着整齐且厚实的中年男人死死的抓住他的衣角,以勉强还能听懂的通用语请求他帮助寻找自己失踪的女儿,那诚恳中伴随沙哑的声音几乎让他动容—直到肖恩认出对方服装上的铜扣和周围带有尖顶的建筑带有的浓厚的开拓时代的风格,便甩下对方的手臂,在低声的、无能为力的男人的嚎哭中头也不回的离开—他不是安魂师,对于百年前顽强的苟存至今的执念,他所能做的不过是发出一声低声的叹息,目视着让大意的父亲追悔终生的街道与执念的主人一起消失在逐渐浓郁的雾气之中的程度罢了。

“这座梦境之园有着相当的历史—即便在一开始并不是这么巨大的,但的确是经历了相当长久的时间,吸收了无数的噩梦才发展成这般恐怖且畸形的巨大规模—或许曾经的享乐与奇妙之园如此迅速的衰败,也和它有着莫大的关系”以无可奈何的眼神望着身后面孔只余一片灰色的虚无,却仍如被操纵的傀儡一般一般高举手臂,试图借助空中坠下的、既无重量,更无实体的金币之雨的老年贵族,肖恩在仅容两三人站立,仿佛下一瞬间就将被吞没的梦境残片中稍作喘息,但即便是这种劳累与眩晕交加的状态也无法让他忽视扑面而来的忧虑—一个位于王城中心,在数百年前缓慢构筑成型的、复杂且精妙的黑暗咒术—如若没有理应维护城市安全的统治者和身为监视者的同僚们的放任不管,绝不可能发展到这种近乎活化的程度。

“也就是说,不仅仅是有内鬼这么简单的程度喽—”一边再次让身体卷入蓝色能量的漩涡,肖恩一边暗暗的抱怨。但预料之中的眩晕感和脱力感却意外的相当短暂—双脚感受到坚实的踏在大地上的感受的同时,周围的浓雾也开始裹挟着色彩向着肖恩一拥而上,即便在碰撞周身的奥术能量后便溃散开来,化为灰白色雾气的原始能量—这是异化了的、浓度较低的黑暗法术能量,仍然按照原本的秩序运转着,试图将侵入者同化为梦境的一部分,这也意味着维希整个法术稳定的“初始梦境”还在运转着,也表明还存在着可能—将整个活化法术回归沉寂,从而避免灾难性逸散,制造席卷整个都市的巨大灾难的方法—寻找到制造者被分割出来的,用于管理整个梦境的拥有自主人格的意识,并用一定的强制手段降低对方的活性的最终手段。

眼前的街区无疑正是奥洛斯科—即便仅仅在这座城市中生活没有太长时间,其中的大部分还花费在搜查和奔波上,肖恩也能认出那宽阔的、由白色石板铺就的街道和两旁无一例外的有着装饰性立柱的,恰当的与弗洛伊风格的审美相符合的建筑群,当然还有身材高大但皮肤白皙的居民们—这无疑是隶属于北地之冠冕的某条繁华的街道,而且距离现在并不久—周围的建筑尽管看上去坚固且整洁,却保留着相当多的经历岁月风尘的痕迹—望着眼前似曾相识,但仍有着肉眼可见的区别的街景,肖恩可以肯定自己身处于以雾月之灾之前的某段记忆为基的梦境之中—周围既不见损坏或被焚烧后重建的、风格不同的新建筑,也没有街道上随处可见的纪念碑—有着半人多高,刻着受害者姓名的圆柱型石碑,呈如果不仔细观察,便难以被发现的灰白色—街边的行人们面孔中带着笑容,丝毫不知灾难随时可能会降临在自己的身边,夺取性命或留下一生无法忘怀的惨痛记忆。

此时的肖恩看上去和梦境中的其他“居民”无异,只是一个穿着平民的粗布衣服,身材开始发福的相貌平平的大叔—梦境之园中有着其特有的奇妙规则,如果不想刺激控制其的意识碎片,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的话,还是要在一定程度对其遵守—制造一层薄薄的梦境能量的外壳,让它们与不相容的奥术能量勉强共处让肖恩绞尽脑汁,耗费了不少心力才维持住这般外表上的平衡—这让他近乎心力交瘁的事实,在某种程度上对他扮演属于自己的角色—一个沉湎于酒精,神色不佳的中年单身汉—到了这般动作,他也只能遵循挑战梦境之园的准则来行动—意识碎片在控制梦境中留下的痕迹会对居民们造成难以避免的影响,只要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必然会或早或晚的,收集到必要的情报,从而探寻意识碎片所扮演角色的真实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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