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恐高症,不恐高。我也不害怕,不会摔下去的……夏天紧闭着眼,心里默默念叨。原来,她被人一拍翘臀,一瞪眼看到,自己被人扛着,正在过独木桥,底下是深不见底的山涧。
要是摔下去,虽然拉了个垫背的,但,花样年华,谁也不想死啊。
很用力的闭上眼睛:我看不见,什么也看不见……
哈哈,眼睛不去看,那无底深渊就不存在吗?
夏天紧张的浑身僵直,木头人一样,除了惊惧,其它感觉都失灵了,任由白皮裙君扛着,颠颠地跑。
恍惚中,双腿着地的踏实感传来,她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啊,已经过桥了。
呃,她和那个扛她过来的家伙,几乎贴身依偎。夏天立即弹开,警惕的盯着那人,以及紧跟在那人身边的小抢劫犯。
那两只齐齐绽放笑容,努力传递着正面气息:我们很友善!
信你们才怪!夏天心里轻哼一声,扫了一眼小抢劫犯手上的袋子:犯罪证据。连人带包都抢了,还想咋地?
不过,眼下这两个人只是盯着她,没任何威胁行为。夏天双手用力扯了扯,自己还背着的双肩包的背带,仿佛可以借点力,勉强镇定下来。转着圈查看,是在现身地对面的荒山上了。
渡过了天涧?没有翅膀,但有独木桥,以及人肉运输机!
嗯,还有一个抢劫犯!这家伙一直两眼亮晶晶的看着她呢。那双眼睛,就象两颗紫水晶,通透纯净。因为好奇,因为兴奋,星光闪闪。
白皮裙君见夏天没吵没闹,很镇静的样子,转头对小抢劫犯交待几句,就走开了。留下的少年亦步亦趋跟着夏天,一手拎着一个袋子。
这可是我的!现在一对一,小抢劫犯个子和自己差不多,甚至自己的吨位好象还更重一些……
理直气壮的:抢回来。
还敢躲?
“袋子是我的。”
“呜哩哇啦……”
“小小年纪不学好,抢东西。”
“呜哩哇啦……”
“骚年,不要学坏了,还给我。”
“呜哩哇啦……”鸡同鸭讲!
夏天斥责了了几句,东西还没抢回来,遥遥见到对面,一群人陆续走出林中小径,到了那块空地。
他们都要过独木桥,到这边来?
千万不能和一大帮野人面对面。东西不要了,赶紧跑。
不再和骚年纠缠,转身向北,蹬蹬地往山下冲,边跑边查看地形,心里更凉:从这个山头,到前方另一个山头,都是光秃秃的。
没树林,没草丛。跑起来是很顺畅,可是,没遮没挡,掩藏不了身形,很快会被人追上抓住的吧!所以,那个小抢劫犯不急不忙的跟着她,根本不怕她跑掉?
也许是太紧张了,才跑了这么一段路,夏天就头晕心慌,脚软得都有点站不住了。她看到左前方有一块巨大的岩石,突兀的矗立在一旁,岩石表面长着零落的的苔藓。三步并两步冲过去,走到岩石背面,软手软脚的坐下。
岩石将夏天苗条的身姿完全挡住,骚年也笑眯眯的跟过来,看着她,眼睛里的好奇兴奋,简直要流淌出来。
夏天可生气了:我都不要东西了,你还凑上来,知不知道你很讨人嫌。
随手抓起几粒小石子砸过去,哑着嗓子喝斥:“走开,走开。”使劲的挥手驱赶。
骚年看懂了她的肢体语言,委屈的瘪瘪嘴,反而走近来。夏天还没来得及再吼,他将手里的两个袋子放到夏天身边,走开几步,靠着另一头站住,继续盯人:瞧你的脸色,白得象天上的云。
我让你滚粗啊!夏天心里烦燥暴怒,够不着人,就使拍了两下地面。
咚咚咚咚,心跳一阵快过一阵,真切的体验着怎样叫做“心如擂鼓”。她只好忽视其他,靠着背上的双肩包半躺半坐,闭上眼睛,默默忍耐,等着自己平心静气。
心脏仿佛移位到了耳朵里面,“呯呯呯”的撞击着耳膜,冲击着太阳穴。夏天难受得想吐,身体软绵绵瘫成一块破布。
这是怎么啦?昨天爬了一天山,我大气都没喘一口!眼下,不知身在何处,周围一群野人,身体状况糟糕,小命堪忧啊。
昏昏沉沉的坐了不知道多久,总算,心脏从耳朵里归位到胸腔,手脚也恢复了硬度。正准备站起来,听见了呜哩哇啦的说话声,赶紧将身边的两个袋子藏在背后,紧紧贴着岩石底部。
装驼鸟,将自己藏起来。
根本就忘记了旁边还站着一个人。不过人家很配合,一直安静的守着,这时候也顺势蹲坐下来,藏在岩石后面:躲猫猫?好玩儿。
人声越来越近,又渐去渐远。躲过去了?
夏天悄悄的爬到岩石另一头,朝着人声远去的方向看,见一大群人向着北边前进。一对男女,分别腰系梅花鹿皮裙和黑褐皮草裙,走在最后押阵。
好象完全忘了自己出现过?高兴!夏天立即站起来,拎上两个袋子,向南边山坡上跑。
要尽快回到山对面去,那个时空隧道?上古大神的传送阵?管他什么鬼,反正能将我再送回家就行。
之前竟然往反方向跑,吓傻了!
夏天呼哧呼哧的往上爬,眼角余光瞥见一个身影不离不弃,转头看,被她遗忘的骚年,一见她,就笑……
夏天可生气了,勇敢的大踏步走近他,很干脆的将手中的袋子丢过去,还将一直背着的双肩包都扯了下来。
“给你,都给你。别挡着我回家。”
骚年呆了呆,又咧嘴露出大大的笑脸。学着夏天的,将双肩包背好,再一手一个袋子。
哟呵,都是我的了!
夏天轻身出击,快步跑到独木桥桥头,手脚并用,就往上爬。
骚年一看不对:想跑?那可不行。毫不犹豫地丢下提袋背包,迅速扑上去,一个熊抱,还没开始发力爬的夏天,被人从背后拦腰抱了个满怀。
“喂,放开我。”夏天挣扎扑打:“我们蓝星定位,用经度和纬度,是点到点的,我要回到刚才那里去,我要回家。”
不知所云!
骚年加大力气抱得更紧:不放不放,就不放。
“我的东西都给你,这些东西对你们很有用的,都给你,你别拦着我了。”
贿赂无效!
夏天生气了,用自由的双手还击。右手抓紧骚年的右手腕,左手抓住他右手的小指,向外用力一掰。别问我师傅是谁,军训教官的防狼术之一。
骚年“啊哇”一声大叫,手臂松开,抱着手掌跳脚。夏天趁机脱身再往桥上爬。另一个也是倔犟脾气,还没痛完呢,立刻又扑上来阻拦。
一个跑,一个拦。挥手舞爪,呼喝拉扯,简直是全身每一个毛细孔都在用力。
于是乎,夏天又开始心慌气喘,眼前一黑,脚一软,就往地下倒。恍惚中顺手扯住眼前的一块布片。
抓住什么是什么,借点力呗……
“嘶啦”一声轻响,布片断裂,她跌坐在地,晕坨坨的举起手里的柔软块状物,双手一扯,又裂了,喃喃自语:“是纸吗?还以为是天鹅绒呢。”
举起的双手无力的垂下,夏天坐都坐不稳了。之前可以依靠的背包呢?哦,给了那个人。
夏天勉强抬起头来,想找人拿回背包来靠一靠。眼前晃过什么辣眼睛的东西,还离得那么近,都要挨到鼻尖上了!努力集中涣散的眼神……
一只鸟儿?一只毛都没长齐的小鸟!
“啊……,啊……,啊……”
歇斯底里的尖叫,惊破天际,小鸟顿时被击退……
独木桥上,抱着呆娃的白皮裙君,脚步一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