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悠然慢慢偏头看着温露,也不生气:“如果以后我们要共事,免不得要跟各路鬼神打交道,你不能凡事一提到陈悠然就喜怒无常。悠然公子以前便跟我说过你,你与他是青梅竹马,他自是要护你周全的,我也不怕告诉你,即便陈谨行将军对我有敌意,我照样不会远离陈府,我答应过悠然公子尽力护陈家周全,中间便囊括着你。”
“那你可知悠然与容察也是好友?你这般做派让容察情何以堪?”温露皱眉反问道。
陈悠然忽然就有一种不能跟女子讲道理的感觉,耸了耸肩:“你不配合那就当我没跟你说,我自己查便是了。”
温露看着陈悠然转身就走,郁闷地跺脚:“喂!”
陈悠然自是有考量的,去洛阳之前他让容察多查一下有关韦嘉木的事情,他调查胡光远,这样随时都可以做两手准备。可刚刚容察看见他就像看见鬼似的,那就只有两种可能,第一就是查韦嘉木的时候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第二就是这最近的千秋寿宴。
毕竟一个礼部侍郎手伸得再长也不可能占了鸿胪寺卿的位置去直接和外臣交好。
“唉!”陈悠然重重叹一口气,握了握手臂觉得最近几日身上这力道确实要充实不少,但是晨起练功的时候丰文彦照样将他打得落花流水。丰文彦也许有自己的一套练功套路,便是让他搞不清楚自己身体的状况,这样陈悠然也搞不清楚自己进步没有,倒是更磨稳了他的脾性。
还没到锦衣卫门口,陈悠然便听到旗吉责备他的声音:“林西你站住,将温露一个小姑娘甩在身后,林西你真的是好做派。”
陈悠然回头看了看离她三丈远的温露,也不说话,扭头跑进锦衣卫的大门,温露什么性格他最是了解的,虽然嘴上强硬,但是心软,而且即便陈悠然的尸体都不见了他还愿意维护陈悠然,这也没什么。现在陈悠然本来就是顶着林西的脸,温露为他他也开心,但是很多事情还要自己想清楚的。
旗吉伸手抓着陈悠然的后颈就朝旁边墙上一压,旁边来来往往的人都一脸惊惧看着这二人。陈悠然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旗吉伸手探到他腰上了,吓得陈悠然往旁边一跳就闪开了旗吉的手:“旗吉大人!”
“我刚听段聪说你伤了腰,一个男人怎么能伤了腰呢!过来我帮你看看。”旗吉急忙走近陈悠然,见对方还躲着他开始苦口婆心劝道:“你小小年纪不懂事,我最是清楚这些的,这腰伤要是不好,会影响你以后生活的!”
陈悠然左右看看周围人含笑地眼神脸不自觉就羞红了,恨不得堵上旗吉的嘴,怒道:“旗吉大人您自重!我这是外伤,就不用您操心了!”
“这卫所里还能有比我更好的医生?这样,不看伤也行,我替你查脉,要是留下隐患就不好了!”旗吉根本看不见周围的目光,一心就捉陈悠然的手。
这旗吉是个不知羞的但陈悠然要脸的,看样子他要是不配合旗吉这人能在锦衣卫里喊上一天,到时候全卫所的人都知道那他才真是羞个没脸,想到这儿陈悠然心一横站定身子将手一伸:“快点!”
旗吉看样子满意了,把脉倒也认认真真,只是过了不一会儿就又开始说话:“今日我发现一种新的药蛊,最能治伤了,我还未上报给太医院的生药库,不如我先给你试试?”
陈悠然瞪一眼旗吉将头一撇:“您若再嬉笑我就跟丰将军告状了!”
“小孩子才告状。”旗吉一副不以为意地说道。
“那我们打一场。”陈悠然顺势说道。
“你若输了就种蛊?”旗吉问。
陈悠然摇头抽手:“算了。”
“哎…”旗吉喊人,走到人身边皱眉:“半句话说不通就甩脸子,跟陈谨行一个臭脾气。当初我就答应你你若是跟我去洛阳,我就带你进宫参加皇后的千秋礼。”
“我拒绝了,我跟丰将军一起去的。”陈悠然从善如流:“而且您整日要么就给我种蛊,要么就带着我各处闲逛,我若是再不好好做点事情出来,就得进宫给皇子们做伴读书童了!”
“谨行跟你说了?”旗吉惊讶:“我以为他都不会跟你说呢。”
“说什么?”
“说这次洛阳行你有功,但不能请功,所以就托陶修永大人找个机会让你进宫跟着教习学点东西。”旗吉看着陈悠然茫然的目光:“难道不是?”
陈悠然整个人都彻底垮下来了,转身就跑。旗吉看着陈悠然轻车熟路朝北镇抚司的院子里跑,心下愉悦,还跟一直等在旁边的温露打过了招呼这才慢悠悠也朝丰文彦的院子里走去。
雷霆手段,大事当前,陈谨行在洛阳办好了差事,提前确定渭水治水之策可行之后呈给皇上,皇上更是龙心大悦,陈谨行就此表示对锦衣卫提出改革,一股脑将可用之人全部攥进手里,无用之人直接分到别的卫所。
所以近几日整个锦衣卫都小心翼翼,就连地牢里的哀嚎声都少了许多,就怕一个不小心被那位以皇上口谕直接逐出锦衣卫,这就不好了。不过卫所中也有不少人对陈谨行表示钦佩,他们心里清楚,战场杀敌的将军来锦衣卫办差根本就是暴殄天物,加上一腔热血都愿意跟着陈谨行。
不过有几个世家子弟到底是不情不愿,可又不能离开锦衣卫。这锦衣卫跟其他卫所可是有区别的,所以锦衣卫里的少爷兵是最多的。大多时候都是闲散着的,案子都是交给没有后台的人去做的,只有出头露面和考取功名的时候,锦衣卫这个名头就好听起来了。
可偏偏陈谨行没有动那几位世家公子,外面各种谣传什么“陈谨行攀高结贵、曲意逢迎”,当事人是半个字没有听到过。
加上皇后千秋寿宴,各部都严阵以待的架势。皇帝近段时间也颇为高兴,除了寿宴,听说还要大赦天下,各种与外邦交好的传闻不知不觉就传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