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怎么姓苏呢。”苏铁淡淡回道。
宋尺伊抿下嘴唇,“你最近都干什么了?”
“玩呗。”他说。
“听说……”她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说,“你最近跟一中的一姑娘走的挺近啊……”
他不在意的,“那你没听说我跟一班的一姑娘走的也挺近?”
宋尺伊一怔,她几乎当真了,顿了顿,说,“你骗我呢吧。”
他没说话,从笼子里找出狗圈给苏贝勒带上,又挂上绳索,然后把绳索绕自己手掌一圈,握住,牵着它下楼去。
宋尺伊跟他身后,半晌,忍不住问,“哪去啊?”
“院儿里。”他晃了晃脖子,懒散地回。
“哦。”她松口气,刚才还以为他要回家了呢。
他们下楼,碰见那俩妈妈还在聊。
逢雯黎也瞧见他们,视线移到黏在苏铁腿边的苏贝勒身上,笑说:“哟,我家贝勒被你们养的胖了啊。”
白静正喝着茶呢,放下茶杯,开玩笑道,“那还不赶紧谢谢我们家。”
逢雯黎摇摇头,“正赶着说呢,苏贝勒太胖,得减肥啊,要不不好娶媳妇儿。回头得聘个营养师过来定定菜谱。这真是,哪家的啊,给我们贝勒养出重下巴来了!”
白静边笑边摸眼角挤出来的皱纹,“死大雯儿,你真讨厌,结婚生孩子了都,死贫的德行还一点没变!”
逢雯黎继续逗贫:“要不把你们家闺女押给我们家也行。”
话题突然引到自己身上来,这话里意思大家都懂,于是宋尺伊心一跳,没敢看苏铁。
倒是白静瞥了苏铁一眼,顿了下,收敛了点笑,说,“那不行,我们家闺女有的是人等着要呢。”
逢雯黎也打住这话题,当着俩孩子的面说这些总有些不合时宜的,便说其他的了。
苏铁牵着苏贝勒出了门。
宋尺伊也跟着出去,还是有点尴尬,搓搓手,想了半天,说:“一块出去溜溜吧,就去不远处那湿地公园。”
“走。”他答应。
去湿地公园总比闷这里强。
苏贝勒走他前头,走几步就反回去,用大头或者脖子蹭蹭他的腿,蹭了他一裤腿狗毛。
他蹬了一脚苏贝勒的肥屁股,训道,“好好走路。”
苏贝勒抽抽了两声,翘着尾巴,转了个圈,然后走他跟宋尺伊中间。
这灯泡狗……!
宋尺伊也想踹这狗一脚,想想算了,再惹苏铁不高兴就不好了,就转而走苏铁另一边,靠着他近点。
于是换成苏铁走中间。
湿地公园里湖泊池塘清澈,石板路穿梭在湿地草坪里,空气也湿润多了。有人在跑步,也有散步打拳的,还有拍照的,几个老大爷在钓鱼。
“诶……”宋尺伊突然想起来,“前几天我还问你这周末你打算干嘛去呢,你说陪个姑娘玩。哪姑娘啊?当时问你你也不说。你们是打算明天去么?”
苏铁只道:“有人陪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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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家乐在个相比于海平面更高点的山坡上,如果坐在院里吃饭,抬眼就是漫无边际的大海。
看的是海景,吹的是海风,吃的还是海味
姜边想,这里到了晚上一定很美,八九家渔民亮起自家门口的灯火,呼应着夜空上的繁星点点,波澜壮阔的大海里都装满了明亮的月色,粼粼波光。
风一吹,波涛阵阵,一直闯进梦香里……
但她是暂时见不到了,吃完饭就要往回赶了,因为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再晚点的话,就该涨潮了,到时会禁海的。
陈大妈很喜欢姜边,临走时送了她一罐自家做的蟹膏酱,并让她有空再来。
姜边说好,说谢谢大妈,这里安静避世,是她做梦都想来的世外桃源,她一定会再来的。
陈大妈被她这番说辞弄得怪不好意思,说啥世外桃源,就是穷村僻壤,平时都没什么人来,但愿他们这俩城里来的孩子不嫌弃就最好了。
大家都笑。
她站在船头的甲板上,往岸上看,看到陈大妈抱着豆豆正在朝他们招手挥别,于是她也举起双手,高过头顶,用力的挥舞着。
她不止一遍在想,一个母亲,一个父亲,一个女儿,这简单的渔家生活是怎样的呢?
也许过得节省,但他们彼此相爱着;也许有过争吵,但争吵过后,他们都会更加用力的爱对方来弥补之前的过错;也许有过分离,但分离过后,为的是重聚。
总不会是……生离与死别。
船越开越远,直到再也看不到那对母女。
她坐下来,吹着海风,看着平静的海面上倒映着橙红的夕阳暮景,心在这一刻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宁。
“想什么呢?”
“谢谢。”
“说什么谢啊。”他无奈的笑,走到她旁边,偏头看她。
女孩的五官被暮光照得柔和,仿佛镀了一层光膜,漂亮的不真实。
“我今天好开心……”姜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对这个同桌打开了一点心扉,只知道总有个声音告诉她:说出来,说出来心里就好受一点。
也想趁着现在心情不错,也许可以面对一些对她来说难以启齿的事。
她握着栏杆的手紧了紧,用力到指骨泛白,却又陡然松开……说,“那个死去的人,是我妈妈。”
说完,好安静,耳边只有海风吹过的声音,听着像一声声叹息……
过了片刻,他才说话,委婉的表达:“所以你爸是凶手,你妈是被害人?”
“……嗯。”她有些不敢看他,就看着海面,好像平平起伏的波光能给她点力量。
又突然安静下来。
好一会过后,“不容易。”他突然说。
“嗯?”姜边没明白。
转而,他已走近她,手绕到她后背,贴上,然后往自己的方向用了下力,试探了下,她没拒绝。就试探着继续,直到把她拥入怀里。
两个人的衣服都被风吹的鼓动,头发纠缠到一块,捻成一道影子映在甲板上,一直伸进海里,浮浮沉沉。
他的背面向风口,下颌贴着她的头发,低低的声音说,“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不容易……我能为你做点什么吗?”
“……”姜边觉着气氛有点怪?不知道回什么。
他手压住她被风吹的乱飘的头发,然后沉沉地,依旧带着点笑着的,继续说:“一时半会想不出来,没关系,就算我活到八十岁,不还有64年嘛,慢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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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候已经不早,逢雯黎叙了一下午的旧,打算走了,“甭送了,进去吧。”
苏铁已经先一步领着苏贝勒进车里了,胳膊圈勒住苏贝勒的大头,带着耳机打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