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医院家里憋屈了十来天,更白了;眼睫毛松长干净,挂着点光芒;眼睛漆黑明亮;头发剃的又短了些,衬的整张鹅蛋脸上精致的五官愈发明朗而美丽。
单肩背着书包,手抄裤兜里,漂亮微翘的嘴角噙着笑,晃晃悠悠、不紧不慢地进来,跟班里的叫白雪的女生日常逗贫,看起来亲切又奶乖。
他一回到座位上,一堆人就围上去,嘴巴喋喋不休地问他什么话。
他懒洋洋地靠在椅子背上,好脾气地一个个地应,有条不紊,尽数把他们很好的打发走。
她倒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这么好脾气了。
这时候周围有人议论:“你有没有感觉苏铁有点变了?”
“变什么了?没有吧……”
“变得脾气好了点,以前这么多人围着他问东问西,他没几句就不耐烦了。”
“可能是想念同学了?呵……虽然不太可能……不过,他一直挺好的啊,只要不惹到他,他都是还ok的。”
“是……但是我总觉着他其实心里挺不耐烦的,只是在刻意忍着。你有没有注意到,刚才苏铁拿书的时候,被问的烦了就有点没忍住,把书甩桌子上了……”
“我靠,王尔蓝,你变态呀,连这种小细节你都盯着,比我还恐怖!”
“……女人的第六感,兆贝贝!而且,我还觉着苏铁刚进教室那会,眼神好像往咱们这里瞟过。”
没错,其中议论的两个人就是姜边前桌这俩货,她被动听的一清二楚。
兆贝贝无语地说:“你是不是好久没见苏哥,一见到,意淫的邪念忍不住井喷了!”
王尔蓝给她个眼神自行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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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铁!”这时候一个清脆悦耳的女生在门口响起。
班里在的人很多都看过去。
一个头发齐耳,留着眉毛以上的狗啃刘海,假小子发型的漂亮女生,皮肤奶白细腻得如同血管里流的都是牛奶,个子168左右的样子,挺瘦的,是那种运动型的瘦。
笑起来有小虎牙,很阳光。
她站在门口,往教室里张望,看到她要找的人后,抬起手臂招了招手。
苏铁慢悠悠站起来,在众目睽睽之下朝她走过去,眉眼之间带着点笑意。
“这女的谁啊?”
这个年纪似乎总不缺八卦好奇心,尤其女生,一面讨论,一面还矜持着用东西挡着小声讨论。在讨论对象经过她们身边的时候,话头一下子又戛然而止。
心扑通扑通的跳。
等人过去了,一颗躁动的心才渐渐平复下来,偷偷盯着那人瘦削挺拔的背影看。
“吓死了,刚才苏铁过去,他没听到我们的话吧。”
“不知道啊……又不光我们在说……继续啊,这女的我没见过,不过长得很耐看啊。”
“我好像见过,是实验班的。”
“实验班?那肯定学习超级好啊……实验班的一般都在他们那一楼层活动,怎么突然到我们班里来了?”
“实验班的又不是深山老林里的和尚,也有那种学习好又玩的开的。再说了,咱们班米航从初中部到现在就一直是年级第一,人家也没去什么实验班国际班的啊。”
“叫什么啊?”
“我来啦!我知道我知道,那美女叫严亚瑟,实验一班的班长,听说练过散打柔道……她班里有一些女的私底下叫她老大。反正就挺好的一人。”
“那她跟苏铁什么关系?”
“看呗?”
“看什么?”
“门口啊……”
姜边在一旁听到她们讨论,也狐疑地向门口看去。
那个叫严亚瑟的女生抱着臂,笑着跟他说什么话,然后突然抽出手臂来,搭在他的肩上,踮起脚跟,仰着脸,笑着,向他的嘴唇凑近……
就在要碰上的时候,他脸一偏,她粉白的嘴唇就落在了他的脸颊上。
他唇角微勾,淡淡的神情。
她一愣,抬手拍了他的胸膛,又说了句什么。
然后手腕被他握住,然后那么一拽,他把她扯到怀里,半搂着她,而后带着她侧过身子,肩头倚在墙上。
班里一阵唏嘘。
因为就这样,他的背切断了教室里所有窥视她的视线,而他的头在渐渐低下去……
“吻上了吻上了……!”
“我去,这应该是苏大神的女朋友吧!”
“苏铁背挡住了,你哪只眼看到吻上了?说不定在说悄悄话!”
“完了,我失恋了……”
班里在议论纷纷,似乎一下子焦点就转移了,从“苏铁跟姜边什么关系?”变成了“苏铁有新女朋友了!”
姜边暗松口气,收了视线,刚要继续做题,前面两个人回过头来,齐齐握住她的手:“边儿啊,看来我们是误会你了。你跟苏大神是真没啥关系——人连女朋友都有了。”
“嗯……”她笑笑,没说什么。
过了会,严亚瑟已经离开了,苏铁进来了,有人笑着大声问一句:“苏哥,那是你女朋友不?”一顿,怕苏铁嫌他嘴碎管闲事,就又狗腿地加一句:“挺漂亮啊!”
哪知人没有一点不耐烦,笑着,手插回裤兜里。轻盈的长眼睫毛半敛住漂亮的星眸,大大方方地回:“是啊,老子有找过丑的么。”
“脱单了,不请客庆祝一个?”潘景明趁火打劫。
“行啊。”苏铁让马晓峰坐里头他那位儿,他坐外头,跟班里这些平时处的还行的人聊天儿,“地方你们定。”
靠椅子背上,长腿懒懒的屈搭着。
本来出院,就让他妈把他扣家里,够憋屈的,好不容易放行了,也合该出来泄泄火了吧。
赵立笑得贼,挑挑眉,说:“那把你女朋友也带上啊!”
苏铁晃了晃脖子,随意地回:“可以。”
潘景明看苏铁那满不在乎的样子,就知道了,严亚瑟跟之前那些女的一样,他都不用真心的。
否则,谁会舍得把自己女朋友拿出来跟这些男的混一起玩?谁又会舍得让自己爱的人活在别人的嘴皮子底下受尽非议……?
还不赶紧保护好……
这时突然有人问一句:“徐哥呢?”
潘景明看一眼苏铁,低声说:“他不来咱们学校上了……听说得罪了什么人,他爸让他转学了,去别的城市上学去了。”
“…………”
这一消息出来,周围的人呆了……
突然退学转学,连点预告都打,不像徐岐招摇的风格啊,起码吃个散伙饭再走啊……
苏铁没吭声,没什么表情。
“这好家伙,太他妈突然了,我他妈还没反应过来,人就不来了……”赵立看一眼他桌子,“那徐哥桌子上的书咋办?不要了?”
“你管那些……他也不学反正。”周围回了一句。
韩思淼一直在一旁听着,忍不住插一句嘴:“得罪谁了啊?这么大本事。连徐岐他爹都忌讳……”
徐岐他爹是地产商,混点黑的,在江北市,怎么着,也是有一定话语权的。
潘景明就烦她听墙根,“嘶”一声,按住她脑袋别过去,“大老爷们儿开话茬,你一姑娘瞎凑什么热闹哄?”
“我愿意,你管……”韩思淼掰开他的手,又回过头去,抻直了脖子看苏铁,边说:“我跟人苏铁说话,又没跟你——苏铁,你们打算哪玩儿去?能带着我不?”
“你们家老潘不让我说。”苏铁卖无辜。
潘景明得意地笑笑,冲韩思淼挑挑眉毛,“人苏铁不搭理你,怎么着,听我的不?”
“听你的干嘛?那还有别的人呢。赵——呜……”韩思淼还没说完,就被他捂住嘴巴。
她瞪着大眼睛看他,含糊地说:“你干嘛?”
“哼,上回你在我椅子上写的那行鸟语我还没找你算账呢!”潘景明松开她的嘴,小声在她耳边警告。
“怎么,你十岁那年尿床——呜……”她的嘴又被他捂上。她晃了晃身子,“呜呜呜!”
放开我!
她心里嚎叫。
潘景明看看左右,应该没人听这女人说的胡话,松口气,打算动之以情地教育教育她:“韩大淼,我跟你有仇怎么着?我是多么的信赖你,才会将我这人生中的伤疤撕给你看。你就这么撒盐加喷辣椒水的?”
韩思淼眼往下瞅瞅他的手:放开我!
潘景明回瞪回去:就不放!
下一秒——
“嘶……你他妈属狗的?”潘景明一下子松开她,捂着自己被她咬了一口的手,看一眼,有一排整齐的泛白的牙印……
其实不疼,他故意的。
他就想知道她会是什么反应,最好是特关心他,给他吹吹啥的……
我操,他自己想想,都觉着这想法好闷骚……
他刚想说算了,她万一真给他吹吹,他还不好意思呢。
结果她就没心没肺的呸一口,说:“你皮糙肉厚的还怕咬?”然后喝口水漱漱,咽下去,又问:“潘大明,你手沾什么了,这么咸?”
“……”
既然她这么无情,就别怪他无义。
“奥,之前撒了泡尿。没洗手。”潘景明故意吓唬她,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反应。
韩思淼愣了,半晌,“啊啊啊………!!!!死潘大明你怎么这么恶心?!”叫唤着,一下子从位子上弹起来,捂着喉咙就往外跑。
“诶,大淼,你怎么啦?”贝贝看见,隔远了喊她。
她似乎没听见,什么没说,就直奔出去了——忍不住了,得吐!!!
此时班里渐渐静下来,因为第一节班主任的课,赵梓欣总是会提早十来分钟进教室。
苏铁渴了,拿了水杯,刚要起身接水,瞥到饮水机那边一抹纤细的背影,停了下。
踢了一脚马晓峰的椅子,“给我接杯水去。”
马晓峰听他这不太好的语气,虽然奇怪之前明明还好好的,这会怎么会冷下来……但也不敢问,急忙接过来,屁颠屁颠接水去了。
赵立打趣,“你把你宝贝同桌怎么着了,人说你恶心?”
潘景明看着她慌张跑出去的身影,笑着,打了个叭儿,“我能拿她怎么着?”
全世界就她线条最粗了,逗她都不知道,喜欢她……呵…估计她宁肯相信恐龙复活了,都不肯相信他对她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