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李丝丝的心,乱了。她多么希望陶磊不知道这是一夜情酒吧啊,可是想了又想之后,她觉得,陶磊应该是知道的。可能还是他眼光高,没找到合适的人。
就这样,李丝丝像特工一样,在419潜伏了一个多月,陶磊居然一次也没有带女人走。有天晚上,才十点多一点,李丝丝上了一趟洗手间,等她出来时,发现陶磊不见了。李丝丝跑到酒吧门口一看,陶磊的车已经发动了。李丝丝忙上了一辆出租车,让司机跟着陶磊的车。
李丝丝想,陶磊这么早离开,肯定是物色好了一个女人。她很想看看,这个女人到底有多出色,是不是比她漂亮。
陶磊的车并没有往回家的路上开,显然,他不是回家。李丝丝想他可能是要到酒店开房,或者是去女人的住处。
车子拐进一条小巷,突然,陶磊的车超了前面一辆车,并把那辆车迫停了。那辆车上下来一个红发青年,陶磊也从自己的车里出来了。红发青年凶狠地说:“你小子会不会开车啊!”
陶磊也不说话,对着红发青年的脸就是一拳。红发青年也不是吃素的,立即还手,两人拳来脚往,打得很激烈。陶磊个子高大,平时经常健身,红发青年体力差些,到后来只有挨打的份。红发青年被打倒在地时,警察赶到了,也不知是谁报的警。
陶磊和红发青年连同他们的车都被警察带到了派出所,陶磊的车里并没有女人。李丝丝也偷偷跟到了派出所,躲在暗处徘徊,她很担心陶磊。过了很久,陶磊终于被放出来了,红发青年却不见出来。李丝丝觉得奇怪,明明是红发青年被打得厉害些,而且是陶磊先动手,为什么陶磊反而被放出来了。
陶磊走向自己的车,开了车门。李丝丝再也顾不得自尊,从暗处跑出来,叫道:“陶磊!”
陶磊很吃惊,“你是李丝丝?”
“是我。”李丝丝这才想到自己化了妆,于是拉掉了假发,用湿巾擦掉脸上的浓妆。
“你怎么在这里?不听声音真不知道是你,你怎么弄成这样子?”陶磊疑惑地问。
李丝丝没有隐瞒,把自己这段日子的跟踪都说了。陶磊苦笑了一下,“我一直想不明白,你为什么突然和我分手,原来是因为我去419啊。哎,你为什么不明说呢,我去419,是为了收拾那个混蛋。”
“怎么回事啊,能不能告诉我?”
“上车慢慢说吧。”
两人上了车,李丝丝问陶磊要不要先去医院检查一下,陶磊说不用,他只受了点皮外伤,没事。陶磊慢慢地开着车,向李丝丝讲了一件伤心的事。陶磊有个妹妹,叫陶陶,前年结的婚。结婚一年后,陶陶发现老公经常在外面一夜情,所以她很伤心,她用了各种方法,老公就是改不了。一气之下,她就去了419,也想找个人一夜情,报复老公。就在那天晚上,她和这个红发青年有了一夜情,当时她太天真,在红发青年甜言蜜语的诱惑下,说了自己真实的身份。谁知红发青年并不是单纯的为了一夜情,他偷偷拍了录像,然后用录像敲诈陶陶。陶陶没有给钱他,他就把录像寄到陶陶的单位,同时还在陶陶单位的网站论坛上公开播放了。后来,陶陶自杀了。陶磊发誓要替妹妹出气,亲自把那个逼死妹妹的混蛋痛揍一顿,再交给警方。所以只要有时间,他晚上就去419。红发青年大概也觉得这次事情闹大了,躲着一直没出现,今天终于让陶磊等着了。
听陶磊讲完,李丝丝不由想到自己第一次去419,因为阿近的背叛,自己几乎失去理智了,如果当时有看得顺眼的男人诱惑她,说不定她也会出于报复心理跟人家走的。现在想来都后怕,幸好陶磊把她拖出了那个酒吧。想到这里,她问陶磊,当时为什么要那么做。
陶磊解释说:“我经常去那个酒吧,没事就观察人,哪些人是为了找一夜情的,一眼就能看出来。我觉得你不像是那种人,可能是误进了那个酒吧,所以就主动找你说话……”
“谢谢你!”李丝丝小心地问,“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吗?你可以原谅我吗?”
陶磊在路边停了车,抱住了李丝丝,说:“我果然没有看走眼,你真的是好女孩。但是,你和我分手,确实让我伤心了,还什么都不说,让我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你说,该怎么惩罚你?”
李丝丝说,随你。
陶磊想了想,笑着说:“那我先保留这个权力,一生那么长,这么大的权力我得留到关键的时候用。”
爱情只是隔堵墙
文/阿辞
莫莫卫校毕业后,成功地打进生意兴隆的二医院,做了一名白衣天使。在这个失业严重的城市,算是一份不错的工作了。唯一不方便的是,医院没有单身宿舍,莫莫只得在外租房。
莫莫租的房子离医院不远,上世纪八十年代的老房子,三十平米的弹丸之地,却被大卸五块,隔成一室一厅一厨一卫一阳台,让人堵得慌。不过,经过莫莫的巧手装扮之后,不仅不堵,反显出一种很袖珍的温馨。
莫莫被分在外科住院部,外科住院部全是男医生,由于莫莫做事有条有理,长得也是有条有理,因此男医生们都喜欢她。当然,这种喜欢不是那种喜欢。
对莫莫表现出那种喜欢的只有医师潘越,潘越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对莫莫说:“莫莫,我想追你,你喜欢什么样的追求方式?”
莫莫调皮地一笑,大声说:“当然是喜欢浪漫的。”
莫莫之所以这么大声,是想说给石健宁听。在男医生中,莫莫最喜欢的是石健宁,而且是有点那种喜欢。石健宁长得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怎么看怎么舒服。当然,潘越的鼻子也是鼻子,眼睛也是眼睛,只是莫莫看着感觉不同罢了,不然哪来的情人眼里出西施呢。
潘越真的开始追莫莫了,他的追求花样百出,浪漫得让木头人也会心动,况且莫莫不是木头人。很快,潘越在莫莫眼里就起了化学反应,只要一看见他,莫莫就有放电发光的感觉。
象所以陷入美好爱情的女孩子一样,莫莫有时做事会心不在焉,有时会莫名其妙自顾自地笑起来。
这天,莫莫在小厨房里做自己简单的饭菜,一边想着潘越,想着潘越对“心上人”三个字的解释,不由笑起来,正痴痴地笑着时,忽见壁橱旁边冒出一张纸来,抽出纸片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妹妹几时有?把酒问室友。不知隔壁姑娘,可有男朋友?我欲凿墙看去,又恐墙壁太厚,疼坏我的手。
显然,纸条是从隔壁塞过来的。莫莫凑近墙仔细看,壁橱的木板和墙之间有条缝隙,还好,缝隙太窄,目光看不过去,只能容一张薄纸通过。
莫莫住进来两个月了,还没见过隔壁的邻居,也不知道住的是什么样的人。
莫莫可不希望邻居对自己有什么非份之想,更怕对方真的凿墙。她总是习惯在卧室脱光衣服去卫生间洗澡,然后再光着身子回卧室穿衣服,想想隔壁住着一位想凿墙的家伙,莫莫就不寒而立。于是她写了一张纸条塞过去:拜请隔壁仁兄,千万别凿墙,我已有男朋友。
谁知第二天,隔壁又塞过来一张纸条: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此事古来有,估计没多久,你俩就分手。
这人怎么这样啊,莫莫有点气恼,又写了张纸条塞过去:我与他,地老天荒,永不分手,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可隔壁的家伙也真够坚韧不拨的,第三天又塞过来一张纸条:天不会老,地不会荒,但美人会老,爱情会荒,据联合国爱情委员会统计,全世界99.99%的爱情结局是荒凉,也就是说,我有99.99%的机会,叫我怎么死心。
这人太难缠了,莫莫不想再与他纠缠下去。她画了只大乌鸦,用两条细胶布交叉贴在乌鸦的嘴上,那意思就是:闭上你的乌鸦嘴。然后把这张纸塞了过去。
隔壁的乌鸦还算有点自尊,果然闭嘴了,没有再骚扰莫莫。但是,莫莫和潘越的爱情却不幸被乌鸦嘴说中,两个月后就走向了荒凉。潘越另结新欢,莫莫自然成了被抛弃的“旧人”。
成了“旧人”之后莫莫才知道,潘越是医院有名的花花公子,他的爱情总是速战速决,与莫莫拍拖了三个月已经算是天长地久了。由于潘越是院长的公子,因此没人敢提醒莫莫。
失过恋的人都知道,失恋不仅是失去对方的心,自己的心也会一起失去,心的位置只剩下一个巨大的空洞,伤口会日日夜夜地疼。一个没有心只有伤口的人,做起事来难免丢三落四,莫莫也不例外,失恋后工作上频频出错,万幸的是没弄出人命。
潘院长知道儿子对不起人家,因此没有责怪莫莫,而是给了她十天假期,让她出去散散心。
心都没有了,还有什么好散的。莫莫躲在小窝里根本不想出门,她象猫一样蜷缩在布艺沙发里,从白天到黑夜,从黑夜到白天,她记不清几顿没吃了,反正她不饿。失恋的人大概不只是失去心,可能连胃也一起失去了。不过,莫莫感觉到了渴,她去厨房喝水,壁橱边安安静静地伸着一张纸,莫莫顺手抽出来,上面写着: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根草。
莫莫把纸条丢进垃圾篓,回到客厅,继续象猫一样蜷缩在沙发里。她觉得只有这样蜷缩着,疼痛才会减轻些,她怕疼,怕那种心被抽空的疼。
再这样下去,自己会疼死的,莫莫知道,不能再想潘越这两个字了,必需想点别的什么。就想刚才那张纸条吧,奇怪,隔壁的家伙怎么知道自己失恋了呢?莫莫想来想去想不明白,不由坐直了想,还是没想明白,于是不由自主地下了沙发,走来走去地想,经过镜子前,偶然地一抬头,莫莫终于明白了,是啦,自己脸上写满了失恋两个字,任谁也看得出来的。
隔壁的邻居肯定一直在观注自己,也许他天天躲在猫眼后看自己进进出出,也许他经常在楼下的某个角落偷偷地看自己,想到有人一直在默默地关心自己,莫莫不禁感到一阵暖意。在这座城市,莫莫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只有一帮革命友谊还没牢固的同事,天又正秋,凉风四起,最重要的是,她刚刚失去了心,她的血液没有了活力,她需要温暖。
那么,这个送来温暖的邻居是怎样一个人呢?是高是矮?是胖是瘦?年方几何?相貌怎样?莫莫想,也许他曾经与自己在楼梯上擦肩而过,也许他还曾在自己的身后回头。她努力回想在这幢楼里遇过的人,可是想不起一张清晰的面孔。
莫莫突然觉得自己好傻,何必这么费力地去想呢,到隔壁去看一下不就知道了吗。
于是莫莫开了自己的门,敲响了邻居的门,敲了半天,却没反应。看来,他不在家。没关系,现在莫莫有的是时间,她反正没事可做,那就等吧,他总会出现的。
莫莫回到自己的小窝,拿出一些毛线,准备一边织毛衣一边等。她就坐在自己的门后,只要隔壁的门响,她肯定能听见。
莫莫不是给自己织毛衣,织大衣服她没耐心,她是给自己的玩偶们织衣服,巴掌大的小衣服,织起来好玩好看又可以消磨时间。
青蛙王子,笨笨熊,袖珍芭芘娃娃......玩偶们个个穿上了新毛衣,十天的假期也结束了,隔壁的门却没有响一下。但是,每天都有新的纸条从墙缝里塞过来,都是些温暖的句子或搏人一笑的话。
渐渐地,莫莫有些期等那些纸条了,明天的纸条会是写的什么呢?每天,莫莫都是想着这个问题入睡的。有一天,她终于忍不住写了一句话塞过去:为什么我从来没见过你回家?
等她下班回来,答案已经塞在墙缝里:也许我回家的时候,你正睡觉或上班去了吧,你上的是倒班,所以一般我们是碰不上的。
从这以后,他们开始聊起来,用这种特殊的方式。人都是有感情的,聊的多了,自然成了朋友,莫莫很想见见这位神秘的邻居,但对方坚持不肯露面。他说,见面的时候,就是他要追她的时候,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因为他不想乘虚而入,他想等她状态好了再追她。
其实,莫莫的心伤已经完全好了,她对潘越已经没有丝毫的兴趣,现在她最感兴趣的是隔墙的这位,但她总不能对人家说:我很想见你,我已经状态很好了,你可以追我了。
莫莫不好意思直接说,就只能偷偷地观察了,只要不上班,她就呆在小窝里,但是,她就是见不到他回家。于是,她就想方设法地打听,终于间接地打听到隔壁的房子从没出租过,住的是房主本人。
巧的是,刚好有位房产局的女孩在二医院开刀,她对莫莫的护理很满意,也很喜欢莫莫,等她出院时,已经和莫莫成了朋友。
通过这个女孩,莫莫总算查到自己的邻居名叫梁晨。
梁晨!莫莫在心里轻轻念着这个名字,忍不住微微一笑。回到家,墙缝里已有一张纸条在等着她:要过年了,这道墙缝的使命也该结束了。莫莫把纸条捧在手里,又忍不住笑起来,是啊,是该见面了,她太想见到他了。
第二天,莫莫是晚班,当她出门准备去上班时,发现隔壁有灯光,这是她第一次看见隔壁有灯光,她的心咚咚地跳起来,犹豫了一下,忍不住敲响了隔壁的门,门开了,一个英俊的男人站在面前,穿着棉睡衣,二十七八岁的样子,感觉很亲切,莫莫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她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傻傻地问道:“梁晨,你是梁晨吗?”
男人点点头,愣愣地看着她,这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晨,谁来了?”一个妩媚的女子从里面走出来,也穿着棉睡衣,看着她亲热地倚着梁晨,莫莫一时心如刀绞,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是你们的邻居,一直没见过你们,想,想和你们打个招呼。”女人狐疑地看着莫莫,“你是我们的邻居?既然没见过,你怎么知道他叫梁晨?”莫莫恨不得自己变成一缕烟消失掉,她尴尬地说:“我听别人说的,对不起,打扰了。”
莫莫转身逃下了楼梯,眼泪早已不争气地出来,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倒霉,遇上的总是这样的人。
莫莫一路上拼命地擦眼泪,想在到达医院之前把眼泪擦干,可眼泪就象泉水一样,怎么擦都擦不干。她只得打电话请假,说自己病了。往回走,经过他的门口,听见里面在吵架,为了她,她不想多听,开了自己的门,脸都不想洗,吃了两片安眠药,钻进了被窝。
一觉醒来,已经快中午了,莫莫刚刚梳洗好,有人敲门,是梁晨和那个女人,竟然是来请莫莫去他们家吃饭的。见那个女人大方热情,莫莫不好意思拒绝,别别扭扭地去了。
隔壁的是两室一厅,房子大多了,莫莫进屋刚坐下,却见自己的同事石健宁走进来,一手一把鲜花,一把递给那个女人,说:“姐姐,昨晚上让你和姐夫闹误会了,送给你算是赔罪。”
另一把递给莫莫,莫莫惊讶地问:“她是你姐姐?”
石健宁说:“是啊,我姐姐和姐夫在外在工作,只过年回来一下,平时房子是空的,我有钥匙,那些纸条都是我写的......”
莫莫的脸红了,“我们天天见面,你有话当面说就行了,塞什么纸条,害得人家以为是什么神秘人物呢。”
石健宁笑道:“不是你说喜欢浪漫吗,害得我绞尽脑汁才想出这个办法......”
石健宁的姐姐、姐夫笑着钻进了厨房,把客厅留给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