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在一个地方呆久了，总会倦的。烟花三月，我辞了工作独自南下，开始了漂泊的卖画生涯。
五
原先在厂里时，就认识一些广州深圳的同行，到深圳后，认识了更多天南地北的朋友。很快，我和一个内蒙女孩步步成了好友，我们合伙租了套两室一厅，步步是在马背上长大的，很野，看她策马扬鞭的照片，真的很豪气。到了南方，没马可骑，于是，她迷上了飙车。
一日，步步又借了朋友的车出去兜风，没过多久，她打电话回来，没头没脑地说：“今天真倒霉，脚趾头差点让人踩断了。”
我忍不住笑，“你开车出去的，怎么会让人踩到脚呢？”
步步说：“别提了，开得太快，车让警察叔叔收去了，我正想着怎么交差呢，就被人猛踩了一脚，郁闷哪！现在我快喝醉了，你来接我吧，我在野森林酒吧。
这个步步，永远长不大。我立即打车来到野森林，步步满脸的兴奋，却不象喝醉的样子，她两眼放光地说：“我没醉，骗你的，我是想让你来看看踩我一脚的那个男人，他长得好帅耶！”
我笑，“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花痴啊。”
步步毫不在意我的取笑，径直把我拉到一个男人面前，在和那个男人目光交汇的一瞬间，我觉得头晕目眩，天！怎么会是他！
步步在一边笑得好得意，“该怎么谢我，回头再说吧，现在你们慢慢聊，我就不当电灯泡了。”
感觉象是在做梦，我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傻傻地问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告诉我，他看见一个女孩象我，很想追上去看清楚，不小心踩了步步的脚。步步说看他很面熟，问他是哪里人，他说了，步步就把他拉到这里来了，说要给他介绍一个老乡，他真没想到，这个“老乡”就是我。
我明白了，他却不明白，步步为什么会认识他。
我说，你去我的住处看看就明白了。
六
推开我的房门，四面墙上都是我画的他。
已经错过一次了，我不想再错过。茫茫人海，为什么他不踩张三，不踩李四，偏偏踩了步步的脚，这是老天给我的机会呀，我怎么能错过呢。我明明白白地告诉他，我喜欢他，我曾经怎样地寻找他。
他喃喃地说，为什么一切总是来得太晚。
我说，不晚。
他说，晚了，我已经结婚了，我以为再也找不到你了。你知不知道我曾经怎样地找你呢？我找遍了全市的水果摊，整天整天地在水果批发市场守候，也去书店那条路转悠过......
我愣了，那时你知道我是卖水果的！
他笑了，傻丫头，我当然知道，我的公司就在你水果摊对面的二楼上。那些路上的相遇都是我设计好的，我是跟在你后面去的。在我最困顿的时候，是你激发了我重新开始的勇气。我每天都站在窗前看你，你不知道，你在水果摊上画画的样子，是那么催人上进，又是那么可爱。
除了苦笑，我又能怎么笑，为什么要到多年以后的今天才让我知道，那让我深深自卑的草样年华，原来竟是他窗前最美的风景。
此物最相思
文/阿辞
一、有钱才是真命桃花
美貌不仅对女人是资本，对男人同样是资本。龙扬没很多钱，也没多大的才，但他生了一副好相貌，是不折不扣的帅哥。别以为只男人好色，其实女人也好色，所以，龙扬从十几岁就开始桃花运不断。如今二十九岁了，有点想安定下来了。适逢这时，他的女友黑妹怀了他的孩子，在他父母的催促下，他答应了结婚。
黑妹高兴地准备着嫁妆，可是，龙扬在这时认识了一个富商的女儿，那位千金对龙扬一见钟情。龙扬深知，只要娶了这富家女，自己的命运将彻底改变，再也不用上班看头头的脸色了。所以，他决定甩了黑妹，临阵换新娘。
黑妹不同意分手，有些朋友礼金都送来了，这时候取消婚礼，她的面子丢尽了。最重要的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孩子已经五个月了，都会动了，她怎么舍得打掉。她哭了又哭，求了又求，龙扬丝毫不心软。最后黑妹没办法，她同意了分手，但她不同意打掉孩子，她说，孩子她一个人来养大，不要龙扬负责。
龙扬不是傻子，他知道，只要孩子生下来，黑妹说不要他负责是没用的，按照法律，他必须负责，这将是一枚影响他未来家庭的定时炸弹，黑妹想什么时候引爆都可以。所以，他坚决不肯留下这个孩子。他威逼利诱，黑妹软硬不吃。僵持了半个月后，龙扬决定暗中下手，他假装回心转意，对黑妹好起来，然后偷偷给黑妹吃了堕胎的药。
这种堕胎药本来是用于早期流产的，五个月的胎儿已经比较大了，根本不能用这种药引产。胎儿一时死不掉，在肚子里挣扎，药效不够，阵痛很长，黑妹疼得死去活来，后来大出血昏迷过去。
黑妹失去了孩子，也失去了生育能力，这辈子，她再也没有机会做母亲了。出院后，她来找龙扬，只说了一句话：“你会不得好死，孩子会找你索命的！”
从此，龙扬没有再见过黑妹，只是偶尔想起黑妹那怨毒的眼神。不过，他才不怕什么报应，他很快和富家女订了婚。他是想直接结婚的，可他未来的岳父大人不同意，说婚姻是大事，不能草率，自己就这么一个女儿，女婿将是自己事业的接班人。龙扬明白，人家这是对他还不放心，要观察观察他。
为了博得未来岳父大人的信任，龙扬表现得很好，积极上进，也不再拈花惹草了。
半年过去，龙扬顺利过关，富商一家对他非常满意，婚事终于提上了议事日程。龙扬自然高兴，美女容易找，但有钱的美女还是很难碰到的。虽然龙扬对这个财貌双全的未婚妻已经有点厌倦了，可他还是管着自己，没有出去乱玩，只保留一些健康有益的运动。
多年来，龙扬有晨跑的习惯，他很注重保持自己身材的完美。有天早上，龙扬在附近的公园跑步时，看见一个也在晨跑的女孩崴了脚，摔在地上半天起不来。那女孩扎着马尾，穿着白色的运动服，看上去清纯甜美又充满活力。龙扬过去扶起女孩，女孩一时走不了路，龙扬就帮她按摩脚腕。两人就这样认识了，女孩叫成小蓝。
这成小蓝平时温柔体贴，玩起来活泼可爱，很快就把龙扬迷得七荤八素。老实了大半年的龙扬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他骗成小蓝说自己还没女朋友，热烈追求成小蓝。但是成小蓝防守得很严，龙扬用尽了泡妞的三十六计，也没把她弄到床上去。越是这样，龙扬就越是心里痒痒。
有天夜里，成小蓝终于答应让龙扬送她回家。让龙扬意外的是，成小蓝居然是一个人住着一套房子。龙扬大喜，觉得这下机会来了。
两人聊到深夜，成小蓝去调了两杯酒来，一人一杯，酒里有颗红豆做装饰。两人碰了杯，一饮而尽。酒的味道很好，龙扬一向喜欢鸡尾酒，他赞叹道：“看不出来，你还会调酒，这酒的味道真好，它叫什么名字，再给我调一杯好吗？”
成小蓝把一颗红豆放进自己的嘴里，另一颗塞进龙扬的嘴里，说：“这款鸡尾酒叫做‘此物最相思’，因为里面放了相思豆。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诗中说的就是这种红豆。”
成小蓝又去调了两杯‘此物最相思’，和龙扬慢慢地喝着。借着酒意，龙扬想晚上不走了，没想到成小蓝坚决不同意，她认真地说：“如果你真的爱我，你就娶我。结婚前，不可以。”
龙扬不会娶成小蓝，因为成小蓝没有万贯家财。他也不屑于用婚姻做诱饵，用虚假的承诺骗女孩子上床。他虽然风流，可从不勉强女孩子，他觉得对方心甘情愿才有意思。他不急，他可以等，他相信成小蓝总有一天会是他的。他恋恋不舍地离开成小蓝的住处，临走，成小蓝送他一颗红豆。
龙扬握着红豆，心里笑：真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女生！不过，他喜欢。他小心地收好红豆。
后来，龙扬和成小蓝的交往更密切了，但每当到了关键时候，成小蓝就是不同意，总说要结婚才可以。如果龙扬不快，她又百般柔情，温言软语，还时不时送龙扬红豆和各种小礼物，让人又怜又爱欲罢不能。龙扬有些郁闷，自己这样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帅哥，怎么就搞不定一个单纯的小姑娘？他不禁有些怀疑，这成小蓝似乎有点捉摸不透，她引诱自己，却又总是说要结婚才可以，她莫非是自己那有钱的准岳父派来考验自己的？
二、她是玫瑰还是刺
龙扬越想越觉得成小蓝可疑，可他又舍不得放弃。他决定去调查一下成小蓝。
这一查，还真查出了问题，首先，成小蓝根本不叫成小蓝，而叫兰小成。交往这么久，连名字都是假的，看来这个妞绝不像表面上那么单纯，她为什么要用个假名字骗自己呢？龙扬越发怀疑她是未来岳父派来的诱饵。
龙扬继续跟踪暗查，去发现兰小成竟然是一个大公司的高级职员，收入不菲。这样的身份，按说不会受雇于人，做那种出卖色相勾引男人的工作。
龙扬对兰小成更加好奇了，她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她是真的爱自己吗？龙扬觉得自己调查太费力，就请了私家侦探。调查结果是，可以肯定兰小成不是龙扬未婚妻家请的诱饵。兰小成是本地人，父母都有体面的工作，她以前是和父母住一起的，和龙扬认识前一个月才租了房子单住。兰小成平时生活简单，下班后除了正常的应酬很少出门，除了龙扬，她没和任何别的男人约会。
侦探的结论是：兰小成是现在少见的清纯的女孩子。
龙扬也觉得兰小成很清纯，可是，她为什么要用个假名字骗自己呢？龙扬让侦探再去调查一下，只要是关于兰小成的，情况越多越好。
那个侦探也真有本事，很快把兰小成的过去都调查清楚了。兰小成曾经有个男友，名叫伍毅，两人是大学同学，据说在大学里就同居了。去年伍毅移情别恋，爱上一个外号叫糖糖的美女，和兰小成决然分手。兰小成大病了一场，没再恋爱，直到遇上龙扬。
这样的调查结果，龙扬比较满意，看来兰小成是个对感情很认真的女孩，她是真的喜欢自己。只是龙扬有一点想不明白，既然兰小成和前男友同居过，为什么还那么死守呢？她是在装清纯吗？
这天晚上，龙扬去找兰小成，到了关键时候，兰小成又是不肯。龙扬有些气恼，心想：装什么装！你早就是二手货了。他故意显出很受伤的样子说：“你根本不爱我，如果你对我是真心，怎么会这样对我。”
兰小成温柔地小声说：“我当然是真心的，我早说过了嘛，如果你真爱我，就等到结婚的时候。”
龙扬故意问：“你以前做过吗？如果你从来没有，我保证忍到结婚的时候。”他以为兰小成会骗他，说没有。没想到兰小成突然哭起来，一边流泪一边说：“我不想瞒你，我以前谈过一次，我和他同居了，并且怀了他的孩子，就在我们准备结婚的时候，他却爱上了别人，绝决地和我分手，还不肯陪我去医院打掉孩子。你是男人，你永远体会不到一个未婚女孩子做流产手术时的那种屈辱和疼痛。当时，我真恨不得杀了那个王八蛋。我以为这一生我再也不会爱上哪个男人，我没想到，当我遇到你，我的心又活了。但是，我害怕你一旦得到我就不再珍惜。我是受过伤的人，我害怕再受伤，所以我才坚持要等到结婚。”
说到这里，兰小成趴到龙扬的肩膀上，哽咽着说：“龙扬！你知道吗？我真的好喜欢你，我真的害怕失去你。还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因为我们是偶然认识的，我当时告诉你的是假名，其实我不叫成小蓝，我叫兰小成。”
龙扬搂住了兰小成，用自己的脸紧紧地贴着兰小成的脸，说：“我知道，我也是真的喜欢你。”龙扬倒是没有说谎，他是真的喜欢上兰小成了。花心的人也有真感情，只是感情长不了。
龙扬没有强求，他离开了兰小成的住处，一路上他都在想，怎么样才能得到兰小成。当然，他是不会放弃眼看就要到手的荣华富贵和兰小成结婚的。然后，他又想到了伍毅，他觉得那个伍毅可能和自己的性格蛮像的，一时好奇心起，想知道伍毅是个怎样的人，于是又给私家侦探打电话，让查一下伍毅的情况。
第二天侦探就回复他，伍毅在上个月死了。
龙扬一惊，问道：“怎么死的？”
侦探说：“据说是病死的，拉肚子，很小的病，竟然没治好，死了。”
龙扬也觉得奇怪，拉肚子是常见病，现在医学这么发达，怎么没治好呢。他问具体的情况，侦探说：“伍毅是和父母住在一起，他的女朋友和他的感情很好，也住在他家。他一般早上自己在外面买着吃，中午在单位吃快餐，晚上在家里吃饭。晚饭都是他母亲做。有天晚上，他不舒服，上吐下泻，也不知道是吃什么东西吃坏了肚子。他家里有一些常备的药，他就自己吃了止泻药和消炎药，没有去医院。谁知后来越来越严重，再去医院已经迟了，治不好了，死了。他的女朋友前一天出差去了，不在家。他的父母是和他一起吃晚饭的，都没事。中午和他一起吃快餐的同事也都没出问题，也不知他怎么就吃坏了肚子。医生怀疑他是食物中毒，不过，没有进行尸检。伍毅的父母和女朋友都很伤心，他母亲几乎要疯了，他的女友瘦了一圈，整天喝得醉醺醺的，连工作都丢了。”
龙扬想，不知道兰小成是否知道伍毅已经死了。如果她知道了，会不会很开心？他突然想到兰小成说过的一句话“当时，我真恨不得杀了那个王八蛋”，如今，伍毅真的死了，而且死得有点蹊跷，会不会和兰小成有关系呢？这个念头一起，龙扬就有些不安了，如果真是兰小成害死了伍毅，那她这个人就太可怕了，还是敬而远之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