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在讲赞菲拉遭遇的人仍然在讲着;“------拍卖这些人如同天外边的地球人拍卖他们的奴隶一样。很大的一块场地,四周设立着围栏,横七竖八躺满了被赶来的回坦部落的男男女女,老人儿童。这些人嚎啕大哭,悲痛欲绝,仿佛个个都是被判了死刑的囚徒。一群从各地方赶来的贵族和商人精英在他们中间穿来穿去,随便地用脚踹他们,用手指戳他们,就象买牲口一样。一个买主说;
“这家伙值十克黄金,”
另一个回答;
“呵呵!换一框萝卜干我也不要。”
第三个高声喊道;
叔叔,叔叔,何必做这回坦人的买卖呢,做飞鹰买卖也许更能赚钱。”
处处是呻吟,时而夹杂着慨叹自己命运悲惨不堪的狂笑。还有鞭子啪啪的抽打着他们声音。尖历的嚎叫和恶狠狠的咒骂。终于出现了一个拍卖行的经理人,他站在众人面前扯着嗓门高声喊道;
五克黄金一家人------谁愿意加价?”
“六克黄金!”一位贵族老爷加价。
“六克半。”一个黄金更富有者尖声提价。
“六克八。”另有一个老爷也发出声音。
“七克黄金。”那位第一个加价的老爷又喊话道。
这时一位头戴黑毡高礼帽,脚登红色毡靴的老爷走近赞菲拉,让赞菲拉转来转去,他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一番赞菲拉,他命令赞菲拉走几步,看看是不是跛子,又看看牙齿,然后快步走向拍卖行经理,郑重其实地说道;
“这个女孩我出十克黄金。”
拍卖行经理马上喊道;
“十克黄金,十克黄金,这个聪明飘亮的小女孩。加价开始,一,二,三,成交。祝你好运气,老爷!”
这位幸运的老爷付了十克黄金后要把赞菲拉带走。赞菲拉的父亲和母亲听了后,突然象被蛇咬了似地跳了起来,扑倒在贵族老爷脚下,吻老爷穿着红色毡靴的脚,发疯似地哀求别把他们同女儿分开。
你不能要我们老俩口的命啊!”可怜的父母说;“我们都老了,再不能有孩子啦,看在万神的面上,别抢走我们的赞菲拉!不要挖去我们的心肝吧!我们是一对命苦人,开开恩吧!老爷!你是宽宏大量的好老爷,万神会保佑你的黄金堆放的比天高,保佑你的太太和少爷小姐福体康泰,将来封首领当国王------请你把我们也买去吧,别把赞菲拉同我们分开,我们两个人一定做你的忠实奴才,干什么活都行------赞菲拉好孩子,你也亲亲老爷的衣襟,求老爷可怜可怜你的父母亲吧,老爷是个大善人,明察我们的万神一定会保佑他万事如意。天哪!我们这些罪孽深重的人,命真苦啊!给我们留下赞菲拉吧!”
这两个苦命的人号啕大哭,这哭声能将最硬的心肠化软,就如同二氧化氮能够溶化北冰洋的冰山一样。你看他们抱住了贵族老爷的腿,撕扯着自己的头发,紧搂着自己的孩子,就象要同她溶为一体。但是戴黑色毡礼帽的贵族老爷将他们俩一脚踹开,就象踹狗一样。用他的红色毡靴尖踹可怜人的脑袋,并怒气冲冲地叫喊道;
“快滚开,你们这些可恶的蓝老鸹,不然我马上叫人用鞭子抽你们!说完便把赞菲拉从她的父母手中抢了过来,就象从地里边捡起一根小草一样。回坦人浑身是血,从地下爬起来挺直胸膛,站在了铁石心肠的老爷面前。
“把孩子还给我,”他用了最大力量绝望地喊道,“把孩子还给我,不然你会倒霉的;把赞菲拉还给我,你是个抢盗!我要疯了——我要发狂了,还给我------”浑身的怒火正涌向回坦人的眼睛。他的话音末落,贵族老爷先照他的眼窝就是一拳。这时,不幸的父亲已经完全失去控制力,他飕地扑向了老爷,把贵族老爷打翻在了地上,然后抱起女儿,将她高高地举过了头顶,打算在石头上摔碎她的脑袋。
“让你们捞着个死的,也决不会给你们活的!------”可怜的父亲痛苦地呐喊。
几个站在左右的拍卖行的人,从他的手中抢下了女孩,把他绑到了耻辱柱上开始抽打。此时赞菲拉的主人从地上爬起来后,拽着姑娘的头发,强行把赞菲拉带走了。
拍卖场地上空响彻着父亲的惨叫,母亲的哀号,大部分人都离去了。可怜的父母永远失去了心爱的女儿。我不打算讲赞菲拉到了贵族老爷家中生活开始前一段时光。
马露西斯这时仍然忘我的听着。并不是赞菲拉的不幸大于自己,而是由于听赞菲拉勾掉起了自个儿的不幸回忆。马露的心中只能是瞬间这样一想,这位讲赞菲拉故事的仍然在讲,马露顿时决定不去管元神师爷到那里去了,看到了什么,发现了什么密秘。身旁边的西斯这会儿已经睡着了,于是他便决定自己继续听下去。这时讲者正讲到了赞菲拉到了老爷家里后发生的事情,只听得;
------我是不打算讲赞菲拉到了贵族老爷家中生活开始前的那一段时光,是因为这一段时光充满了心灵的痛苦,无尽的泪水和徒劳的哀诉,尤其是那一回回由无谓的锁事引起的屈辱,那一次次遭受的无辜惩罚,它们比大灾大难更残暴难捱,更令人心悸。这种没完没了的折磨整整持续了八年!------在这八年时间里,先是老爷的妻子死了,女儿出嫁了,儿子再离家出走,老爷有一个女管家婆和老爷关系爱昧,正因为他(她)们关系爱昧,赞菲拉不断遭到管家婆的迫害。可怜的赞菲拉被迫做着最繁重的劳动,日夜侍候他们,随时准备完成排遣。
冬天夏天,泥里雪里,她都得洗呀,涮呀,擦地板,粉刷墙壁------等等。稍有过失,比如打碎一只茶杯,拿错了一件东西,都要遭受打骂。赞菲拉真是受尽了女管家的折磨,这狠毒的女人是泼奴的典型;主人的偏爱和善心不免使她在这个家里专横拨扈。看起来她年轻时也算得上是一个飘亮的娘们。这样就不难理解,为什么一个女仆会成为管家。如今女管家年近四十,身材高大细瘦,蜡黄色的脸,可能是因为阴毒而变的歪邪了,因为有一颗狠毒的心最容易使女人变丑。她非常明白,她的黄金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正如俗话说——她的青春饭已经吃完。所以出于嫉恨而处处拿赞菲拉出气,因为赞菲拉已满十五周岁,即年轻,又飘亮,出挑得非比寻常,具有审美力的人们都赞不绝口。再加上不知打那天起,她被老爷看中了。他恬不知耻地对她说了许多她无法理解的话,做了不少她无法理解的暗示;每次遇到赞菲拉,总要上前搂腰亲嘴动手动脚,赞菲拉只要想跑开,便会挨一顿毒打。这样便引起了女管家的怀疑和妒忌,又给可怜的姑娘带来了新的折磨。这种领人无法忍受的场面天天不断。但终于有一天万能的神对她发了慈悲,
一天晚上全家人都入睡了,赞菲拉来到门外的花园。一轮明月在天空放射着愉快的光芒。这月亮使她想起了童年。她闷闷不乐,刚想哭出声来,忽听得篱笆外一个陌生的声音在叫她的名字。她看见花园外边站着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回坦人。
“赞菲拉!赞菲拉,你不认识我了吗?仔细看看我是魏涅库,好好想想小时候我们在西沙河畔的帐篷旁边一起玩过,一起在森林里掏过鸟窝。”
“魏涅库,真的是你吗!魏涅库------”可怜的姑娘说不出话来,因为悲伤与欢乐的眼泪使她的喉咙哽噎了。
“正是我赞菲拉,我后来也离开了部落,到处找你,找了三年才知道你在这里。”
“快跳过来,魏涅库到我这来,”眨眼之间两个人拥抱在一起了。
“我的父母亲他们怎么样?”她问。
“这两个不幸的人还活着,每天在为你伤心。”
“他们现在在那里?”
魏涅库环顾一眼四周,压低声音回答说;
“他们逃到了平地洼村,在地界那边等你。你想在他们活着的时候看到他们,现在就跟我走吧,赞菲拉。”
听到了这个意想不到的消息,赞菲拉高兴的要发狂了。她偎依在魏涅库的怀中说;
“你为我做了好事,魏涅库哥哥,天神会慷慨回报你的!------我要跟着你走魏涅库,从此后我是你的了,你是我的哥哥,我的亲人,什么都行。我把我的生命交给你了。而这座可诅咒的庄园,我的牢狱------让天空中的雷劈了它吧!劈成灰粉,愿在这个让我恶心的地方,不在留下一丝痕迹!”
说完了这些话后,赞菲拉便拉着魏涅库跳过篱笆,离开了贵族老爷的宅邸,跟着年轻的回坦人魏涅库走上了流浪之路------,流浪的人啊!在外边——地作床来天作被------
直到此时,讲故事的已经讲完了故事,听他讲故事的那个同伴还愿意听,请求说;
“再讲一个时辰吧,古弯子——它们都已经休眠啦,再起动一次要费劲的。”
“不可以把今天的工作推到明天。如果你想继续听,明天吧。”“明天一定吗?”
“一定”
马露还沉浸在赞菲拉的命运之中。最后流浪之歌的唱起,终于使马露回到了现实。西斯也早已睡醒,元神师爷还没有回来。他和西斯商量不在等待师爷,决定用进来时的办法再走出去,回到住处,看看师爷是不是已经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