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荫寻到崖头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她往崖底望去,看见了半条黑质白章的腰带,心里一惊:“莫不是掉到崖底去了?”可她望望这神不见底的山崖,一时间犯了难。
“小美人想下去不如求我啊?”那日立在楚为安身侧的红衣男子蓦地出现,脸上的笑,邪魅得很。
沉荫“咕咚”咽了下口水,有点想逃。
“离红!”红衣唤了一声,腰间的墨剑便出了鞘,稳稳当当悬在空中,很有灵气。红衣不由分说揽过沉荫的腰便上了剑。
沉荫照着红衣的肩膀下去就是一口,红衣也不恼,坏笑了一下将离生御得飞快。耳畔是呼啸而过的风声,沉荫由开始小心翼翼地抓着衣角变成了熊抱,红衣将人护在怀里,左手撑开衣袖替她挡了挡风。
“舍不得撒开啦?小丫头手劲还挺大,替我松了松骨头也不错。”红衣停稳了离生,怀中之人却半天没有动静。
“你把我捂得太紧了,我没听见风停的声音。”沉荫的刘海有些炸毛,她大大方方从红衣怀中挣脱,不慌不忙地故作镇定。
“你这么不客气,看来是把我当做自己人唠?”
“算是吧。”
“反正我不介意你是我的人。”
“嘀嘀咕咕说啥呢?赶紧找人!磨磨唧唧跟个娘儿们似的。”这是她家小姐从前教她的,回怼过去正好。
红衣先是一惊,后是一笑,满意地摸了摸下巴。
沉荫不多时便找到了那个山洞,楚夏二人都还睡着,身上的衣物有些凌乱,尤其她家姑爷更是衣衫不整,平日里小姐宝贝得不行的竹箫也是两人分握着。沉荫的脸上不禁露出了老母亲般慈祥的微笑,大赞自家小姐有出息。
红衣不紧不慢跟了过来:“小美人,前面情况如何?”
沉荫扑过去慌忙捂住了红衣的眼睛:“少、少儿不宜,小孩子家家的见不得!”
“你再用点力我眼珠子就该被抠出来了。”
二人的打闹声让楚云亦猛然睁了眼,左耳的耳夹闪了闪,他道了句:“明鬼?”
“少镇主,楚先生让我过来的。”
“替我谢过他。”
“嗯。”明鬼没有多问,他知楚氏父子的关系与平常父子不同。略顿,又道:“少镇主可是伤了腿?我让离生送你回府吧。”
“可是她们二人…”
“不必担心,万事有我。”
楚云亦微颔首。
明鬼修长的手指摩挲了一番离生,离生便温顺地停在了楚云亦身侧,他望了眼熟睡的夏雨浓,轻轻将箫放下,御剑走时神色有些复杂。
明鬼欲唤醒夏雨浓,却被沉荫一把挡开:“自家小姐,我扛回去便是,无需唤醒她,你在前面好好带路。”说着把夏雨浓拎起往肩上一送,动作行云流水,表情从容。
明鬼无奈地摇头,遇上这样的姑娘能怎么办?只能宠着。
夏雨浓回去后横竖觉得心里过意不去,连夜把沿街海棠树梢上的骨朵全摘了,熬了海棠粥送过去的时候,楚云亦正在给腿上的伤换药。
“呐~海棠粥熬多了,你尝尝,别误会,这些海棠花是我满大街拾的,和着什么泥啊沙啊有没有洗干净我就不知道了。”
楚云亦没有多言,连吃了好几口,神色有些动容,轻声道了句:“好喝。”
夏雨浓心里美滋滋的,却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镇上,几个眉毛胡子花白的老人看着沿街的海棠破口大骂:“哪个小兔崽子把海棠树糟蹋成这样啦?”
夏雨浓过处,寸草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