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浓你回来啦?今日我见那苦瓜都十月份了还是满藤的黄花,我有口福了。”
“诶,好。”夏雨浓心不在焉,兀自找了个角落坐下,灯光昏黄,夏雨浓坐在阴影里,皱缩得一枚小小的核桃。
“怎么啦?”文彦南的语气耐心而又温和。
“彦南,从前邢陌城流传着这样一句话,’一个你许久未见的人,梦见他一次,说明他在遗忘你;梦见他三次,他便再也不记得你了。’可我夜夜都梦见他。你说他现在还不来接我回家,是不是真的不记得我了?”
回家?终究,她还是寂寞啊。
文彦南摸了摸腰间的玉思忖了半刻,似乎艰难地做了个什么重大的决定。他一直望着夏雨浓,眼神半刻都舍不得离开:“雨浓,你失踪那日,我便找过林初念,她说只有这样,她才能陪在楚云亦身边,而我,才能陪在你身边。所以我放走了她。”
“你说什么?”
“我本想着日久生情,等你爱上我,让我来替你解咒,可是不可能了,你的心里装满了楚云亦,容不下其他人了。其实楚云亦的人找来过几次,都被我想办法支走了。”
“他来找过我?他真的愿意找我?”
文彦南见她惊喜的样子,觉得难过,却又觉得安心:“嗯,他来过多次,看样子,很想你。”
文彦南轻轻地抱了下夏雨浓,在她耳边道了句:“对不起。”放手的时候很干脆。
翌日,文彦南走了,桌上留着张字条:我是时候该退出了,愿你幸福。寥寥数字,却是挣扎了一夜。
楚云亦真的来了!夏雨浓本只想远远地看他几眼便心满意足了,可楚云亦一眼便看向了她,隔着人海,遥遥相望。他有整个银河想讲给她听,张嘴却吐不出半粒星尘。
夏雨浓想起手臂上的玉纹,将右手在身后藏了藏,她日夜思念的人啊,真正见到他的那一刻,自己却逃了。她逃回住的小院,将门锁死,呼吸半天平复不下来。
楚云亦立在门外,千言万语都只化作了一句:“浓儿,回来吧,鹧宿院埋着梅花落,语零院温着酒酿圆子。”
这是平生听过的,最动人的情话了。
夏雨浓倚着门泣不成声。自己往后的人生已经是滩烂泥了,又怎敢再沾染了楚云亦你这干干净净白月光?她努力平复自己的呼吸,不让语气中听出哽咽:“你认错人了,我不曾见过你,小伙子就别再消遣我这老太婆了。”
“怎会认错?你头上的流苏是我亲手编的,里面有你我二人的头发。”
结发同心,白首不离。她竟此刻才知。
“浓儿,你回来吧,我想你了。”楚云亦的性格绝难说出此话,但在比起失去她面前,一切都不算什么了。
夏雨浓终于开了门:“我都这副模样了,你又何必…”
“无碍,是你便好。”
“你可知,我中的是红颜愁?”
“定有他法解咒。”
夏雨浓笑着摇摇头:“无他,彦南已寻过多法,尽皆无果…楚云亦,吻我吧!”
“不。”
“我想你记住的,是我从前的样子。”
“不!”
“我本可再苟活几年,但你来了,我此生无憾了。”
“不、不可以!”左眼落泪,是伤心到极致了。
“楚云亦,你记了林初念一世,我不允许你记我记的没她久。”
“小音,是妹妹。”
临死知此心,足矣。
“楚云亦,我爱你!”
楚云亦的吻落下来,绝望而热烈。
但好在,蓝火未燃。夏雨浓白发变青丝,整个人如时光倒流般回复从前,楚云亦望着眼前此人,触手可及,如获新生。
他年少时受过太多的苦了,但还好,都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