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散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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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济衣上酒痕，语意凄凉，岑代与米豆豆不知何时亦加入了把酒言欢的双排队，本安宁恬淡的氛围不复，似从小径幽深、松竹苍翠之地倏尔繁华锦绣，闹市喧嚣之处。
偏无丝毫违和。
陈西不同李济那般心中所想复杂、心思弯绕，以至喝啤酒都没了章法，红扑着脸一饮而尽，菜未动，脚旁却是或瘪或歪的易拉罐。
席墨喝酒尚算离职，却奈不得李济所言所感皆是前尘往事，与当年热血队古宁牵了几分渊源，说不清道不明。
他本欲劝解李济几分，毕竟同是男人，他亦为队长，同李济接触得比旁的孩子要多些，看李济一杯连一杯，大有不吐不快、郁结多年之态，要派遣其苦闷的话，便再也说不出来。
李济：“那个时代同现在离得远，当年山河武记既不愿生事，又不愿放过触手可得的利益，就一石二鸟地、很渣地设了个不对外大规模公开的比赛DC。
“当年那种情况，特下流特无耻，你们说懂的其实狗屁不懂，你们说不懂得就是是非不分。
“DC怂，当时大赛里分两个阵营，一个阵营是真正靠实力进级，另一个阵营是靠人情靠金银靠权靠地位。
“山河武记这个游戏很有潜力。目前电竞所发展的趋势很符合山河武记的特色。
“早年山河武记就表面傲气背地不起，整个游戏大赛都乌烟瘴气，所以说那时候是电竞圈最黑暗的时代。
“MOBA类、枪击类游戏都不太吃香，异军突起的山河武记靠包揽一切特色的特色崭露头角，但圈内真的脏得无话可说，大赛靠黑幕，排位靠外挂，实力？努力？坚持？我告诉你，那些现在才普及的东西，在当时就一文不值！
“当时DC冠军永远是豪门俱乐部楼仙的主力队尘冷，但好在每年都有些各俱乐部约的友谊赛、交流赛，一般楼仙不发布自家尘冷主队的各种私下赛，但是有一年古宁约架，古宁有个特正义、三观特正的粉丝把比赛全程录了下来——嘿，你猜怎么地，大型网线全拔现场、DC实力大曝光，古宁3：0花样虐，把尘冷打得都自闭了，第二年DC大赛没人敢惹古宁，妥妥的全国第一。
“都知道吧？”李济喝酒上头，眯眼看着陈西，拿起酒杯碰了下陈西的，兴高采烈如他看了现场版的传奇夺冠：“古宁刚到不行，拆了那时又一靠钱进决赛的齐天。”
“虽然国内大环境不好，但是都有脑子、都有心有眼，谁玩得好、谁玩得差一眼就能看出来。
“古宁队为什么传奇呢？MOBA类游戏那时还有人玩，最先进的跨游联机系统，把曾经最火的MOBA类游戏和山河武记联机了一局，难免被说成是找小白鼠，但是真的，盛宴啊。”
“我知道我知道！”米豆豆相比李济、席墨，脸上红色更浓，“那样的光辉时刻，我来说！”
“我看过另一个正经粉搞的剪辑，刷刷的，我宁简直血洗那个曾经国家巅峰队，天啦，那时候我就知道，山河武记真的要火了。
“那时候联机和现在还不太一样，以前标准的5：5，场景特效互融合百分之五十，我那时还小，看剪辑的时候整个人都要沸腾了。
“那个粉丝一看就是古宁的，应该是个大学生，对那边队就是一扫而过，对古宁就非常慷慨了，恨不得每个镜头都是他们的操作。即使对古宁偏心，但是三观也挺正的，给那边队的精彩反侦察操作、真的学不来那种很多倒带特写，当然最后是我宁赢啦！”
米豆豆很徜徉的模样。
“那时候，谁还记得比赛细节啊，就是奔着炫到没朋友的操作去的。”
岑代举杯。
席墨边和岑代碰杯，便淡道：“我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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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喝酒上脸的十九岁男生，说起那样认真的话。
他的表情没有任何波动。
“古宁和那边队的KL都曾获得彼此所在游戏的明面上的国内最高水平大赛冠军，古宁因游戏本身设定过硬而被热门胜利。
“山河武记和MOBA类游戏联机时，MOBA的特征很明显，拔山类似推塔，偷塔、carry、反套路，KL当年驰骋疆场素质三连。
“但是山河武记的特征寄居在内部。山河武记早年分山盟河派，古宁又是出了名的文武双全，五个人，每两个人一个属性，最后一个人是左手抱山、右手环江，打得全后期，所有人都以为KL会在前期打完比赛，但就是因为山盟河派的逆动性，把前期建立起的优势拖垮在了后期。
“古宁山盟卡前期，河派法后排，左右开弓的那位绕后走包围，5v5大团，KL团灭，古宁剩两人，拆了中路塔，一路大团掐技能秒，势若破竹，把KL打得节节败退，中路未穿时KL有三人争取高地，被左右开弓的那位杀了个丝血逃，后水晶被拔，KL惜败。”
李济补充：“左右开弓的那位就是陈西，山盟河派中‘洼’系、‘汕’路、‘冰’科的创始者，就你们现在还玩的脏套路，有不少都是陈西那时候玩过的套路原版或延伸。”
岑代：“这个我绝对了解，脏套路都要跟陈前辈学，还要靠着一闪而过的操作镜头死抠，真的心累，但是真的没得讲，‘as’方案至今无敌手，只要能打出来，就是傲世全场的王者支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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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西扶额。
傲世全场的王者支配？
够骚。
她却继续听四人的各种或高冷或狂热西吹。
当年这样的捧也不是没有听过。
面对队友的附和揶揄，她向来仅有屏蔽的冷。
但，如今听来，并未觉有些奉承，而是回忆风华的忏悔与奔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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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是正午已过，陈西本意不喝酒，以免无人开车，但着实是未忍住。
当年喝酒就是满口混账话，现在若是憋着，心下痒。
她见何然亦偶尔举杯，且以茶代酒，故放下心来，陪着小酌怡情。
却不知待几人大酌言欢后，吵闹着要去唱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