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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用计失误陷困境冒死擂豉(二)

到了天明,王豹这边炮声一打响,便有二十多艘海盗船立即往这边移了过来。接着,海盗船上的炮弹雨点般地落在白自宗和他的岛上。“停止还击,节省炮弹。如海盗船企图攻占小岛,再给我猛打几炮吓唬吓唬他们。”王豹这边打打停停的,不久白自宗也学了样,就这么打打停停地耗到中午,终于盼来了冯厉和威廉的快船,那出其不意的二十多发炮弹集中一个地方猛轰,一下子就击沉了四艘海盗船。海盗起初有些慌乱,可当发现对手援兵也就十六艘船时,自然是不惧了,便分船拒敌。王豹见来了还击的时机,便让岛上火炮猛烈开火,自己带人登上快船出击杀敌。白自宗那边见了,也迅速投入了海战。赵氏六兄弟学样也快,登上二十几只渔船前来助战。就这么,王豹,白自宗,赵氏兄弟在炮火的掩护下,朝海盗船攻去。

想到因自己计谋失策,使上千兄弟陷在岛上生死未卜,冯厉站在船头督战指挥,也不惧海盗的炮弹呼啸飞来在四周掀起浪柱,只想尽快杀出一条血路救出岛上那些兄弟,保住少主的这点本钱。可海盜船实在是太多,快船上的火炮在数量上又占绝对优势,而三艘西洋快船上都是大口径火炮威力极大,打得天波府的兵马难于招架,死伤不少,还被打沉了两条船,很快就显出了劣势,无需多久便会遭受灭顶之灾。他这心里焦急呀,不知如何怎样才能保住少主的这点本钱,安全与龙舰会合,尽快离开这危险海域入江回到浦口城。忽然有条划子从大船旁一闪而过,他忙放眼望去,见黑衣之中有位白发白衫老者擂着战鼓,穿梭在双方的炮火之中,在层层的海浪中时隐时现,在海盗船中绕来绕去。“这不是大总管吗?”一想是大总管钟磊到了,他的心里顿时一惊。“大总管是怎么来的?”他顿时精神大振,拔剑高举厉声叫道:“兄弟们,大总管前来助战,大伙奋力向前。冲啊。杀呀。”听说大总管前来助战,兄弟们顿时精神倍增,拔刀狂呼,就连那些重伤兄弟也死撑着站了起来,喊破喉咙制造声势。

王豹和白自宗他们也已发现了划子上的钟磊正冒着危险,正在炮火中擂鼓穿梭,一时热血沸腾,斗志旺盛,指挥所有船只奋勇上前,兄弟们也是齐声呐喊着。“冲啊。杀呀。别让这些龟孙子跑了呀。”

如此一来,还真让海盗船有些弄不明白了,想想对手的二十来条快船怎么竟敢迎着自己这密集的炮火舍命攻来,即便是船身中弹着火也不停下,这种玩命的打法又何时见过。眼看短兵相接就在眼前,想到大明汉人擅长搏杀,又有弓箭大刀上的优势,海盗们顿时心慌了起来,不知所措。到了这时,海盗的不利之处也就显露了出来,一是处在两面夹击之中,二是多半各自为战,三是没统一号令。也就在这节骨眼上,奸诈的三艘洋船见势不妙,忙趁乱扔下同伴驾船先行逃窜。海盗们见了心里就越发恐慌,也争先朝西北方向逃窜,只留下十来艘中弹着火的快船。接着,这些着火的海盗船就被冯厉,白自宗,威廉他们围了起来。最先纵上贼船的便是钟磊和他的三个徒弟,手舞大刀,见人便杀。正当杀红眼时,忽听得有人用汉语叫道:“英雄饶命,我们愿降。我们愿降。”见海盗纷纷放下武器,趴在甲板上。见得海盗投降,钟磊不能再杀,只是觉得有点扫兴,招手唤来那个刚才请降的海盗,指指其它海盗船说:“你快告诉他们,愿降者一律免死,伤者医治。”这海盗听了点头如捣,灵猴般地攀上了桅杆,“叽哩哇啦”地叫了几句话,其它船上的海盗听了,全都放下武器聚在了船头。谁也没有想到这场敌众我寡的海战,竟然会以这种方式结束,纷纷直臂欢呼,洒泪庆贺。钟磊也象其他人一样直臂庆贺胜利,再招呼大家浇灭敌我双方那些着火船只,遣东野索和赵重亲领二百兄弟,押着王豹,白自宗他们昨夜抢来的财宝先回龙舰,以防日本岛倭寇或朝鲜海盗趁机去袭龙舰,杀人越货。

“大总管。”直到这时,冯厉,白自宗,威廉他们才有空来招呼钟磊。“若非大总管亲自到来,冒着炮火擂击战鼓,激励了我们斗志,那还真悬了。”冯厉说着单腿跪地,要向钟磊认过请罪,惊得钟磊急忙伸双手将他扶起,笑笑说:“有此胜利,非我钟某一人之功也,此乃众兄弟舍命拚杀所致。其中,也有我那十个徒儿的功劳。”说到徒儿,他猛然想起七个重伤的徒弟还在划子上,禁不住“啊唷”声中纵身一跃落在了百步之外的划子上,发现刚才还有一口气在的七个徒儿此刻竟都没了气息,禁不住“哇呀”一声嚎淘痛泣,老泪纵横。在船上那三个黑衣汉子听得师父哭声,忙争先跳下大海,朝划子游去。冯厉等人很是吃惊,谁也不知道大总管这到底是怎么了。只怕他会有甚么事,不少人纷纷跳下海去,将划子推到将领们所在的快船边。“大总管,到底出了啥子事了吗?”孙立棠很是焦急,挥手暗示船上船下兄弟一起动手,拽拖抬扛全用上了,硬是将大总管弄上了船来。“我没事。”不料钟磊上船后便朝大家叫道:“只是心疼这七个徒儿。你们不知道,刚进交战海域时,他们均先后受了重伤,却还死撑着划桨。可现在,他娘的都死了。”说罢抹去了泪迹,将所有船只分成七个大队和八个小队。大队分别扑向七座岛上的海盗巢穴,将财宝和火器搬运一空,小队去清理已被端掉的那八座小岛。随后,大家纷纷回到龙凤大舰上休整,只等待东北风刮起的那一刻,便可回大明疆土。

常言说的好,人算不如天算。谁会料想到因天啸聪慧乖巧,深得众臣赞赏,穆宗宠爱,莫贵妃以死相护,而引起李贵妃的种种猜疑,这才迫使钟磊为避祸而带少主离了皇宫,却误入大海而因祸得福。特别是之后所发生的种种诸事都是机缘巧合,不是谁想回避就能回避得了的。

钟磊自出宫后总有一种不祥预感,就象太子随时会登基做皇帝,少主的性命随时可能受到致命威胁。“我该怎么办?”自和飞魔侠女谈了后,他头疼得厉害,似乎是日日倚窗苦思,一夜不眠。“我该怎么安置这支水师呢?”他心里明白,冯厉,白自宗装备精良的船只和眼前这支骁勇的队伍,将是少主日后安危的保障。但如此一支队伍和这么多船只,特别是三十七艘快船上那上百门攻击火炮,十四艘双桅大船上的七十三门防御火炮,和二百四十余支火枪一但出现在浦口城,必然会遭到别人的猜疑,说天波府有反叛之心,那当今万岁爷又会怎么想朱天啸这个小皇子?如不带往浦口城,那又将他们藏在何处呢?为这事头更疼更大了。苦思几日,他终于有了良策,将赵虎,王豹,千里追凶不回头,飞魔侠女,阿扎古里,扬彪,铁头和尚,冯厉,白自宗,东野索等各位将领和大小头目召集到了龙舰前堂上,说:“各位,我和赵王两位大人于隆庆四年七月十二日离开江宁,带少主前往京城入宫探望当今万岁爷,那时只有龙舰和东野索那些水手。可转了一大圈待要回到浦口城时,忽然有了在座的这么多位高手,将帅,快船,和火炮。可是,如让你们都随少主回那浦口城去,那必遭别人猜疑,说我天波府有反叛之心。所以,你们不能随少主回天波府,也不能用天波府的旗号在海上漂泊,扩充实力。免得让人捞住攻击少主的把柄,给李贵妃有机可趁,会对少主不利。不知大家有何想法?都说说。”冯厉当即便说:“大总管,你谋略过人,想事周全,该怎么做,你定夺便是。”他点头笑笑没吭声,只把眼晴瞅着对座的白自宗,看他有何见解。见大总管瞧着自己,白自宗忙说:“靠海吃海,遇上岛屿吃海寇,这么长一片海域,也够我们吃上四五六七八九年了。只要不牵累少主,旗号打甚么都行。”他拍手狂笑起来。“自宗想法正合我意。”他收住了笑声说了句,端出自己的计划来。

“我想着,旗号就打隆庆吧,毕竟少主是由万岁爷这起的家。飞魔侠女夫妇与儿子扬彪,带二十万两银子去募兵,上哪儿落脚,你们自己定,几时出山也看时候。阿扎古里与铁头和尚,你俩做搭档,也带二十万两银子去募兵,上哪儿占山为王自己定,几时出山也看时候。由冯厉,白自宗暂任总兵之职,等往后兵马多了再称帅。孙立棠,方世川为将军,东野索为副将,赵威,赵猛,赵海,赵重,赵宝,赵财,赵海,秦进峰为游击将军。将龙凤大舰,三十七艘快船,十四艘双桅大船,二十八艘大小渔船,及防御火炮七十三门,火枪二百四十余支,还有黄金五千两,白银三十万两全拔给你们。为增加你们的实力,等回到浦口城后,我会立即遣韩德忠与严争带一千五百人在台州,福州沿岸与你们会合。你们可先去清剿舟山群岛一带海寇,策略要以围为主,威摄为上,打外盗不打内寇,杀匪首不杀兵丁。只要用法得当,便能在招降海寇中扩充万余兵源,百艘大船,金银财宝更不用说了。然后,你们再一路往南沿海岸清剿岛屿和山上的贼寇,应该又能扩兵万余。为了少主,望在座的各位团结互携,齐心协力,三年内必须完成海上各事,在恰当的时候抓住良机上岸,攻占城池,建立隆庆自己的基业。但不要过于锋芒,免得遭万岁爷的猜疑,和大明军的围攻。如有甚么问题,你们可遣人到浦口城找我。但有一点必须记住,隆庆就是隆庆,不是天波府,也与天波府没任何的关系。不论出甚么事,都不能牵累到少主。明日,遣快船送我们到杭州。今日为威廉他们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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