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内,热气弥漫,楚卿的鼻梁上冒出了些许汗珠,那些回忆席卷而来,算不上恐怖,只是怀念。只听一声娇弱的声音唤醒了楚卿。
“娘亲……娘亲你不要死好不好,溪儿听你的话!”
语罢,扶溪从温言的怀里突然坐起身来,她又梦见娘亲了。
即使娘亲狠厉,但她从来没有亏待过她和桑儿,从来都是她与桑儿仗着她的权势来肆意妄为的。
扶溪身体渐渐回温,墨色袍子沾了沙土,早已经脏的不成样了。她此刻的发髻乱得不成型了,倒像前几日那个小乞儿一般。
她的视线还是朦胧的,只听见一道低哑的声音传来:“公子醒了,身体是否有碍?”
一旁的温言又轻笑道:“公子若身体抱恙,那便与我们同坐马车罢。”
在扶溪听见那道低哑的声音时,就已经警惕起来了,她这是上了谁的马车?
随着她的视线透亮起来,两个个谪仙般美男出现在视野里,一个温言如玉,一个妖艳邪魅。
她扫了一眼衣着,是西昭人!三年前她见过这几身衣裳款式,如今只是尺寸变了,暗纹却丝毫未变。
她上了西昭人的车,想必这是赶往西昭的马车,那这三位必定是西昭三大门派的人没错了。
思及此,她退出一段距离,警惕道:“你们是何人?”
楚卿直言道:“出行商人信不信?”
“你当我是傻子么?嗯?”
她的声线很细,清越的声音从她的小嘴里吐出。
温言嘴角上扬,觉得公主甚是有趣,打趣道:“公子莫见怪,我们是游商,专门通贸易的。昨日见公子一人瘫在荒漠里,便将公子救了起来,公子这般实在是忘恩负义之举啊!”
楚卿嘴角抽了抽,没想到这温言还挺能演的,但也太浮夸了吧,和他素日来形象完全不符。
于是楚卿十分配合道:“是啊是啊,公子,你若是与我们同路,便留下来罢。”
扶溪:真把我当傻子了。
尽管如此,扶溪觉得他们必不会和一介穷酸公子周旋,思来索去,退回座椅,假装镇定,开口:“多谢几位公子,将我送到千鹤宫下便可。”
她竟也是寻着千鹤宫去的!?
楚卿与温言你看我,我看你,半晌过后,温言打破了僵局,“公子去千鹤山可是要找千鹤?”
“废话。”
……
雨水渐停,初春的夜里,一丝鸟鸣拉开了序幕。
千鹤山上,仙雾缭绕,暖气肆意,千鹤散漫地坐在瑶池旁,执起一杯仙酒,半杯入口,回味无穷。
一位月白衣衫的弟子上前,双手执前,拜了礼,缓缓开口道:“师父,大师兄和小师弟已经在回都的路上了,但……”
千鹤理了理衣衫,站起身来,“无妨,直说。”
那位弟子突然下跪,行了一番大礼,唯唯诺诺地说道:“师父,师兄还带了一位公子回来,好像是冲着千鹤山来的。”
千鹤睨了他一眼,懒懒地走出瑶池,揶揄地说道:“那就随本宫就去会会这位‘公子’罢。”
那弟子连忙起身,跟上千鹤师父。他感觉今天真是走大运了,平日里小师弟带外人进山,一般都不理会,今日这是好心情么?
……
千鹤山宫门外,旁边栽种着一些稀有药材,一股淡淡的药香扑鼻,千鹤散漫地坐在宫门侧栏杆上,弟子紧跟其后,诺诺地站着。
半个时辰已然过去,千鹤却还未等来他们,他精致的脸颊上露出丝丝不耐。
他淡淡开口:“为何不见他们身影?”
那弟子犹豫了一会儿,“师父,如今是晚上,他们明儿个才入都呢。”
千鹤脸色僵了僵,转头看着他,“你为何不早说,不然本宫现在还在瑶池沐浴饮酒呢。”
“要是你老大半夜沐浴,大半夜喝酒才算惊悚好吧!”弟子在心头默默地想。
在明面上只得昧着良心说话了,弟子开口:“那师父,咱们先回去吧,夜凉。”
千鹤又睨了他一眼,淡淡地说:“好,咱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