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古墓内物遗失。
满城风雨,人尽皆知。各路门派虎视眈眈,天下无人不为之所动。
春,入云峰,轻抚过的第一缕暖阳,意外温暖。
春光无限,耀眼的光辉铺洒在这座白雪皑皑的雪山上。因为这里地势偏僻且气候差异较大,再加上冬季刚走,春风才来的缘故,所以这座山还是积雪一片。
倘若你现在站在远处对山望去,那么你就会看到一座光秃秃的山峰鼎立在这至高的天空中,并且周围白云缭绕,极具神山风范。
也许有人肯定会认为这不存在,但是在这百里寒霜的地方,却真的存在着这样一座奇山。倘若说它是一座孤峰,都一点也不为过。
因为这里即使是阳光初开,空中依旧还是雪花飘零。但是偏偏就在这奇山的山脚处,一大片森林的地方,竟然存在着几座房屋,很是令人吃惊。不过想着也是很奇怪,在这种天寒地冻的地方,几乎人人都是想避之不及,但反而还有人要住在这里。
不过就是在这间看起来有些破旧的房屋中,里里外外的温度却是截然不同。若是踏进一步那么你就会发现,里面温度的温和程度说是那秋高气爽的秋天也不为过。倒热不热,倒冷不冷,这样的温度刚刚好。
房屋里面布置的也简朴,四周只是摆放着一些常见的家用木具以及一些药材兵器,其他几乎就什么也没有了。
不过此时一旁的窗子边,蹲着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年,那少年披着个裘皮大衣。满头飘逸的黑色短发略显爽朗,俊俏无邪的脸庞也是洒脱。不过整个人却是在大衣下裹的严严实实,几乎与一块粽子无异。所以别人若是看见了,那么给人的第一印象,应该就是一个怂比样吧。
沉闷了许久的少年此时忽然开口了,不过好像声音都在颤抖:“这大冷天的真的是要收了我这条命啊,要是再这么下去的话,恐怕我就真的要变成一块冰冻粽子了。”
忽然不知从何处传来了一道略显苍老的声音:“你若心存力,则身不畏寒。”
这话一出,蹲在旁边的那位昏昏欲睡的少年瞬间精神抖擞,与刚才那傻傻的样子完全是天差地别。
因为他平时想与人聊天时,这老头经常都不在,所以自己也是经常闲着没事干。而今天他既然回来了,那么定然要好好跟他扯一扯道理。
“我自认为我心早已阔如海,心底早已存了那万千暖阳。”少年毫不谦虚的说着,“只不过还是冷!还有一件事我想也应该告诉你,就是过几日我便就要下山了,我想我需要一番年少的历练。”
“并且我已经决心双足踏遍天下九州,所以你这孤家寡人千万不要太想我。”少年又道。
此时开门声忽然响起,从门外进来一位白发老人。不过这老人慈眉善目的,并且胡子足有两寸长,这似乎有点夸张了,然而更夸张的却是他从雪地里走进来,脚下却是不曾沾到一丁点雪花。
老者笑着对他道:“楚河,其实你只是一只乌龟。”
楚河顿时不解了:“我,乌龟?”
“你就是乌龟吃秤砣,铁了心。”老人说话的声音忽然变大声了。
楚河听后顿时就板起了脸:“老头,我看你倒是比我更像乌龟,因为你就像那老乌龟。”
而此时老人不仅没有愠色,还轻柔的摸着胡子道:“你跟着我好几年了,到现在学会了什么?就你这样还想走遍天下,简直是在天方夜谭。”
“我至少学会了几套拳法和一套剑法,虽然我没有剑。”他答后没有停留,一跃就冲出了房屋。
且现在已经挺立在了雪地中,紧闭着双目,但是手掌正在迅速的舞动着。方才片刻后就猛然睁眼,一拳对着他面前的树打出。
拳出后,开始好像并没有什么反应。但后面却是仅仅一眨眼的时间,在他面前距离他一丈多远的那棵大树猛然一震,并且那树上的积雪都被震的四处飞散。
“好,劲道够。”老人见后便是拍手赞道。
楚河顿时愤愤道:“这貌似只是最基本的拳法吧?哪里好了?若是入门的拳法都我不会,那我不如一头撞死得了。”
“招式并不分入不入门,只分究竟打的精不精与好不好。”老人此时满脸严肃,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笑意,“所以对于武功,不仅需要自己的感悟与理解,还需要对于器法的掌握、对道法的通彻。倘若能够深入你心,那么日后则定能不凡。”
他将这些话在心里运量了许久后,忽然严肃的抱拳道:“弟子已谨遵师父教诲,我已全部牢记在心。我想过几日后就下山历练一番,所以您老要保重。”
老人没有再答,只是缓慢的走了出去。但刚走出去一把,就转眼间消失在了雪地里。这轻功好似是乘云而行、踏浪而起,如同能日行千里的轻功。
片刻后,远处传来了一阵余音:“放心,我好得很。你执意要下山,那就随你去吧,不用太在意我。”
楚河听得这话后,虽然没有看见其人,却还是对着前方那片天空深鞠了一躬,以表尊敬。不过此时那张俊俏的脸上没有了往日的嬉皮笑脸,现在只是剩下了不舍与悲伤。
时间很快,如同眨眼间就过了四日。
楚河一早便起床开始收拾自己的包袱,因为今日他就要离开这个已经生活数年的地方。虽然就要离开了,但是他的决心是未曾消减的,反而比当时还要更加的坚定。
他缓慢的抬起脚,走出了三丈远后。回首望了望那座有些破旧的房屋,心里却是感叹着:师父,感谢你几年来对我的照顾,还望你照顾好自己。我走了,日后我还会再回来的。
是啊,他真的走了。这次是头也不回的往外大步走了出去。
他慢慢的走上了马车,不过一路上都是在车内闭目盘腿而坐。车夫早就已经驾马奔驰在这冰天雪地里,地上的白雪如同飞花般四射,白皙的雪地上已经出现了两道清晰可见的车轮碾压的痕迹。
他自己都不知道坐了有多久,只是当听到了车夫的说声后方才睁开了双眼:“少侠,现在已经到石墨城了。”
楚河这时刚准备答,空中就传来了剧烈的爆炸声。爆炸声极其洪亮,就如同咆哮的音波正在凶猛的侵入他的双耳。
他没有丝毫的犹豫就探出头问:“车夫,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动静。”
“我没有看见哪里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那爆炸声是从哪里发出的。”车夫立刻答道。
楚河没只是哦哦了几声,便没有再问,他漆黑的双眸已经开始扫视起了周围。
楚河望了很久。
只发现了一名奔跑着的文士。
没有发现远出楼阁房顶上站着的另一名男子。他没有发现他,而他却是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只见到那名文士和几位黑衣人正在快速的追赶,不过那文士的动作轻柔的宛若女子,长的也如女人般惊艳。
文士衣衫随着微风飘扬,他的脸消瘦白净,头顶扎着一束发髻。不过那束发髻坚挺的犹如一座巍然不动的大山,不管风如何吹,都从未动摇。
不过更加引起楚河注视的,还是文士身后的那七位紧紧跟随着他的黑袍刀客。
“车夫,我就在这里下车,你停下吧。”楚河把银两扔了过去,纵身一跃就跟了出去。
“唉,现在的年轻人。”车夫摇了摇头,“可惜我老咯,没有那些气儿了。”
文士忽然双手一抖,双手中遂是现出了八把刻有玫瑰的三寸长的弯刀,那弯刀很锋利,刀刃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耀阳的白芒。
他身体蓦然向后翻转,双手迅速向前挥动。手中的八把飞刀宛如八头饥饿无比的饿狼盯着猎物狂奔撕咬。
刀尖瞬间穿透了两名刀客的眉心。
领头人吸了一口凉气:“那是穿心刃?”
那名男子十分冷淡的停住了脚步。
转身舞动着折扇道:“的确是穿心刃。只是我有事想请问阁下。你已经追了我一路,怎么还不罢休。”
“九幽玄冥万毒出,欲取忧心淬魂珠。玄幽谷欲取你命,我们只是替人办事。没有拿到人头,怎么会善罢甘休?”
此行杀手领头人狠狠道,身旁的五人皆已抽出了腰配雪亮的长刀。
“这已经是第四波杀手了,不知你们掌门是如何的想法。你们看看我手中的这根翠叶针,好像都已经俺按耐不住了。”那美丽的男子淡淡道。
那声音很细小,都快到了听不清的地步。
“我也正想领教一下这暗器到底有多么的厉害。”刀客冷哼道。
只听苏离别道:“那你可要看好了,否则你没看好就...”
他双手便是往前挥去,无数细针如暴雨般袭击而去。针多的令人眼花缭乱,男子双手间已经舞出了数道残影,无数的飞针还在抛去。
楚河饶有兴趣的注视着,那位文士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手法,想必并非常人。若是那平常江湖侠客与之交手,恐怕是其对手者的断然寥寥无几。
而这似千军万马奔腾袭来的飞针,磅礴气势瞬间扑面开来。
只见领头人极快的挥刀挡针,却被那一阵宣泄的气势给震慑住了。但就是在这一霎那,文士收扇毫不犹豫的一跃凌空。一扇如白鹤轻点,那名领头的刀客顿时飞了出去,摔死在了巷子里。
其他几名刀客已经惊的纷纷后撤,没有一人敢踏前靠近。因为他们现在只想着怎样保命,谁还会去管杀不杀人。
正在远处观望的楚河一步向前跑去,落在了那名男子的身后。
楚河道:“公子这番出手可真是气派。”
文士舞扇挺立道:“哦?阁下哪里看出来了气派?”
楚河答道:“一针一刀,气势若豪云干千,刀刀皆中要害,何不气派?”
文士只是应了几声,并没有做太多的回应。
“不瞒公子,在下楚河。只是个方才路经此处的过路人,偶然瞧见阁下的一番出手,实在让我佩服。”楚河恭恭敬敬的说着。
文士淡淡道:“我也不怎么会武功,只是一个初生牛犊而已,也没有阁下说的那般厉害,反倒是阁下谦虚了。”
楚河脸上只有疑惑:“不过我心里有些许不解,所以有事想问问公子。不知公子方便告知么?”
只见他折扇一收严肃道:“阁下想问什么事?”
楚河道:“为何你在也会被刀客追杀?百鬼夜行,夜里可以杀人于无形。但他们却是白天都要舍命刺杀,这般行迹可就太令人匪夷所思了,难道公子是惹上了什么大的事端?”
“那些刀客是玄幽谷得刺客,因我前些日子盗了玄幽谷书阁里几本书,所以玄幽谷便派来刀客追杀我。”文士缓缓解释道。
楚河道:“想必公子也是少年豪杰,竟然舍命到大派势力中盗书而习。就凭这缘由,我想天下之中也没什么人能够有此般作为吧。”
文士答道:“我也只是嗜好看书,不过恰巧听说那里有几本好书,方才前去,可谁曾想过居然引了如此祸端。”
楚河点点头问道:“原来如此,不知阁下应该怎么称呼?”
文士道:“姓苏名离别,叫我苏离别就行。”
“姓苏?莫非...苏兄是曾经天下闻名的苏家中人?”楚河倒毫无掩藏的道。
苏离别已有了戒备之心:“阁下怎会知道曾经的名门苏家?又怎会一下便猜出我是苏家人。”他已隐隐约约感觉到面前这人似乎不简单。
楚河笑了笑:“苏家也是我师曾告诉我的,今日与公子交谈中,听闻公子正派,想来想去也就只有那苏家会出如此之人罢。”
只见苏离别顿时有些怪异:“今日我就不奉陪了,所以先行一步。”说完,他身形闪动已经出了数丈远。
楚河淡淡的望了望那一缕影子,他也知道苏离别忽然变得有些奇怪,自己倒也没有多想。
然后往前踏出了一步,前脚刚一放下,面前忽然一辆马车在楚河面前飞驰而过,差点就撞在他的身上,楚河在惊慌失措中倒是无意间看见了马车中坐着一位中年男子,不过此刻不容他办点停顿,他整个人向后急退了数步。
他猛的咽了咽唾沫。
已经走过数丈远的马车,既然其中还传来了一道中年男人的谩骂声:“走路长点眼睛,耽误老子的时辰你赔得起吗?”
“你自己没有长眼睛,反而还有脸赖在我的身上?什么东西。”楚河顿时心头一气,对着那早已消失的马车怒喝到。
说完后气的脚下使劲一踢,却刚好踢碎了面前的玻璃罐子,然后里面有着些许酒味的水洒了一地。他似乎感觉到哪里有些不对劲,不过自己也不不清楚。
他顿时就愣了一愣,随后往周围瞅了一眼。而这里好像是地上摆摊卖东西的百姓的储物地,他顿时大悟,方才那踢碎的定然是别人辛辛苦苦酿的酒。
还没等到前面的卖家闻声跑来,楚河身体一翻就落到了房顶,迅速的在房顶之中逃离了现场。只见他刚逃没多久,一道谩骂声就响彻了云霄:“哪个畜牲踢翻了我刚酿好的酒!”
楚河这一跑,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跑了多久,他饶了七巷八弯。当他停下脚步了的时候,他只见到眼前是一座高大的楼阁。那还是一座极其豪华的楼阁,并且楼外人潮川流不息,四面都已被人们围的水泄不通。
他忽然对着地方产生了些许兴趣,脑子里便涌出了想要一探究竟的冲动,他也想进去看看里面究竟有着什么。于是心想:‘这里面不知究竟有何事物,竟然引得若此多的人都想要进去观看,不如我也进去瞅瞅。’于是身体一动便跃到了二楼走廊处。
楚河只见道里面站着各种商人、侠客,他们都杵立在里面四处,那里面毅然也是人山人海站满了人。楼里很是华丽、气派。四周墙壁仿佛镶满了宝石,闪闪发亮。四周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新奇物品,就连桌椅的制作材料也是不一般。
只不过楚河倒是没有对这里面的任何东西产生兴趣,反倒是在旁边找了一个角落缓慢的坐了下来,想要自己清静。
方才见过的苏离别,与马车中对他谩骂的中年男人。
“看来先前苏离别的怪异,似乎到这里就解释的通了。”楚河随口一说,便是站起了身子。
不过他看见的一幕倒是有些令自己不解,他瞧见了周围坐着的侠客几乎都有注视着之前那位中年男子,并且皆有跃跃欲试,要拔刀出剑的气势。
不过先前那位洒脱的苏离别有些特别,虽说他一身正气,并未有那么浓烈的杀意,不过那双眸子中依然暗藏着杀机。
楚河似乎明白了。
现在的这里是一个捕猎的局。
楚河喃喃道:“看来那男子有些来头,如此多的江湖侠客正在伺机杀他,莫不是他有着什么......”
楚河的话还未说完,身旁已经站着了一位陌生的人,随即一道陌生的声音响起:“因为他就是江湖三盗中的一个。”
只见那名生人着绿色长袍,整个人昂首挺胸,将双手交叉的背在身后,并且未携带任何兵器。但是却有一股着浑厚的气息,整个人静静的望着下方,很是文艺。
“三盗?看来古墓物对天下人吸引力果真非同小可。”楚河笑吟吟的,“所以群雄四起,众人争抢。只不过这些想要先下手者,他们可谓是愚昧之举。”
绿袍男子嘴角扬起:“哦?”
“天下偌大,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楚河摇了摇头,似乎有些悲感,“常言道先下手为强,可现在的这种局面。先下手者即使能得到这物,但后面也还是会有人再抢,最终结果依然丧命。”
“既然如此,那小友是?”绿袍男子淡淡的问。
楚河答的很干脆:“我甚么也不是,我只是过路人,对这些东西不是太感兴趣并且也不想要去与之争抢。”因为他知道,自己刚下山就参这种争抢,若是给惹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那可不是一个明智之举。
“小兄弟似乎很懂兵法。”绿袍人笑了笑。
楚河道:“只是曾经闲时,偶尔看过了几卷兵书,只是略懂皮毛而已。”
绿袍人没有再答,只是遥望着高处。
顷刻后,当他再次向绿袍男子望去时,发现绿袍男子已经没了身影。这下使得他更加肯定了,这趟浑水绝对参不得。楚河心想:“看来我先前的选择是对的。”
此时高处忽然铺下了几根数丈长的绫带,只见一位美丽的女人脚尖轻点着旋转的轻柔的落在了台上。那名女人面庞如雪般白,样貌宛若天仙,身披着浅色薄裙。正拿着一支古琴,轻轻的放在了桌上,修长的五指在琴弦上面舞动着。
一片片掌声响起,那些商人们都已经在尖叫且手舞足蹈的样子很是疯狂,都是见到美丽的女人就把持不住。而其他的侠客并未有太大反应,依然是严肃的。
不过在苏离别倒是淡淡道:“荒抚琴,仪慕林。”也不知怎的,他的脸上似乎带着些许的伤感,好似辜负了谁一般。
当那仪慕林将要弹奏完时,此时的天空中忽然飘来了一阵红色的烟雾。
烟雾迅速的散发而来,那不计其数的刀客们,顿时握住了兵器了。而有一名脸庞黝黑、身体宽阔的刀客抽出了一把三尺长刀,似乎是想要做这只出头鸟了。
这一切苏离别与楚河尽收眼底,不过苏离别是满脸不屑,楚河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就在所有人几乎都已经绷紧了心弦时,最靠外的一张圆桌旁,坐着的三位男子却是与其他人截然不同。他们只是喝茶的喝茶,抚剑的抚剑,好似根本就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