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特忍不住又想拍自己的脑袋。
感受到了波纹一般的水系魔法元素、察觉到了水系魔法元素在同心球体上的排布规律、猜测出了水系魔法元素的物理本质，却从来没有想着观察一下向邻近的同心球体的相互影响和排布规律！
不过转念一想，又忍不住苦笑了一下，哪怕察觉到了水分子的排布规律又有什么意义呢？和之前的结晶魔法不同，水的固态结晶中水分子团的形态相对统一，所以根据这个形态误打误撞搞出了结晶魔法。但是液态水中水分子团形态的多种多样，想要照搬结晶魔法的思路去搞出蒸发魔法，又应该去构建一个什么样的魔法阵呢？从最简单的二聚水到另一个世界发现的最大的最复杂的280个水分子形成的二十面体的大分子团，其间的水分子团的构成形态又应该选择哪一个最合适呢？难道要全部构建出来？这个复杂程度想想都让人绝望，而且不用试都知道，自己的精神力强度绝对不足以构建这么多这么复杂的虚空魔法阵。而且哪怕精神力的强度足够，从二聚水到二十面体的大分子团，中间那数不清的分子组合形式自己完全记不住，只知道另一个世界的计算结果表明，六个水分子构成的分子团就有环状结构、笼状结构、书状结构、包状结构、棱柱状结构等等好几种形态，更别提水分子数量更多的水分子团的形态了。更让人为难的是，自己当时查阅的资料已经明确说明，对于水分子团的构成结构，另一个世界也是一知半解，尚处于初步研究的阶段，许多的内容都是经过计算结果的推断而不是最直接的观察结果，这里面的缪误又有多少呢？
沃特一下把自己砸到了床上，好不容易想到了魔法的微观世界中反常的一幕的解释，却根本没有任何意义，这样的感觉实在是让人不爽。
算了算了，不想了，睡觉吧，明天还是去图书馆看看，最起码先把上个世代的魔法师们流传下来的水系魔法的虚空法阵搞到手再说。
抱着极度的失望，沃特昏昏沉沉进入了梦乡。
然而这一夜睡得并不安稳。
在他的梦境中，一个又一个由一大两小三个小球和两根短棍构成的最简单的水分子模型在他的梦中飘来飘去，一会儿组成一个S形，一会儿组成一个B形，偶尔还会组成另一个世界的那个混蛋的面孔的形状，怎么看都是赤裸裸的嘲笑。
那些水分子模型就这样在沃特的脑海里面飘荡了一夜，沃特在梦境中挥舞着双手却怎么也赶不走。梦里面气上心头的沃特伸手将那些飘荡在周围的模型全部抓了下来，丢在地上恶狠狠地踩了又踩，可刚抬起脚来，那些短棍和小球便继续飘荡起来，依然嘲笑着他。
第二天沃特出门的时候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一脸的无精打采。
“嘿，沃特，你怎么了？”费曼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朋友那张生无可恋的脸。
“没什么，遇到一些思路上的阻碍。”沃特摇了摇头，“今天上完课还去不去图书馆？我需要去查一点资料。”
“当然要去！”费曼使劲儿点头道，也不再追问沃特到底遇到什么困难了。这个沃特眼中的傻小子还在为魔法学院那规模宏大的图书馆震撼着、自豪着，以为不管什么问题都能从图书馆里面得到答案。
今天上午的课程大家都非常喜欢，这门名叫魔兽学的课程上，老师总会用魔法流影展示一些这个世界上奇形怪状的魔法生物。平时沃特也对这门课非常感兴趣，总是拿着另一个世界的某些生物分类的方法和这个世界的生物进行比较，有时候思维扩展一下，还会飞到生态平衡那边去。但今天的课沃特从头到尾都恹恹的，也不管魔法流影上面爬过跑过飞过的各种让同学们小声惊叹的魔法生物，拿着一支笔在书本上面画来画去。费曼抽空瞥了一眼，很疑惑为什么自己的朋友对于这些魔法生物不感兴趣，却在书本上面乱画着各种小球和短棍。
昨天晚上的那个梦境给沃特带来了十足的怨念。那些飘荡的小球和短棍如同马戏团的小丑那浓妆的眼影和可笑的鼻子，不断对沃特释放着嘲讽。哪怕如今梦醒了，这股子怨念也没有消失。昨天临睡前原本就因为没有头绪而失望的沃特莫名其妙有些发狠，哪怕明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通过一点点的灵感就研究出蒸发魔法，现在依然在推测着各种数量的水分子有可能组成的水分子团的形状。
然而发狠并没有意义。
水分子团的形成原因听起来很简单，就是水分子间不连续氢键的相互作用。但以沃特的知识储备，根本不可能通过这么简单的一句话搞明白这个不连续的氢键是怎么回事儿，不同的水分子中的氢原子和氧原子又是根据什么规律聚合在一起的。更无法根据这样的一句话画出不同数量的水分子聚合之后的分子团形态。
但是沃特还是头也不回地朝着南墙上面撞了。明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用一根笔一张纸解决这个问题，这样的乱画更像是发泄而不是推断和研究。可昨天梦里被那些小球和短棍嘲讽憋的一口气死活推着他用力握着手中的笔在纸上不断地画来画去。
“沃特，这是什么？”沃特根本没留意的功夫，魔兽学的课程已经结束了。费曼一边收拾着课本一边指着沃特画出来的各种各样的图案问道，“这是你昨天在图书馆找到的水系魔法的虚空法阵吗？天，看起来好复杂！”
沃特用了一节魔兽学课程的功夫，一门心思在那琢磨自己所知道的另一个世界发现的最大的280个水分子构成的水分子团的结构，画出来的东西看起来就是一团乱麻。沃特自己看着都皱眉头，更别提费曼了。最让人为难的是，沃特终于发现了，自己这样的发泄其实真的毫无用处，280看起来不是一个很大的数目，但想要把280个一大两小组成的模型组合到一起，形成一个二十面体，估计在另一个世界也需要求助计算机才能构建出来。更别提沃特仅仅是简单的堆砌，根本不知道这样的结构从分子理论的角度上讲能不能说得通了。
“不是虚空法阵！”沃特摇了摇头，也舒了口气。似乎这一节课的胡写乱画，让自己发泄了不少，这会儿倒是心态平稳下来了，“这是我昨天晚上临睡觉之前发现的水的魔法元素构成的一些规律，不过可能是错误的。算了，不管了，去图书馆吧。”
“你说的每一个字我都明白，但连起来根本不知道你说的到底什么意思。”费曼摊了摊手，做了一个不明觉厉的表情。
沃特跟着耸了耸肩膀，鬼才知道这东西到底有没有意义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