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杯水是昨天晚上剩下的，来源自然也是沃特从空气中凝聚出来的水。
这种水大概相当于另一个世界的蒸馏水，杂质肯定有一些，但绝对不会太多就是了，哪怕放了一晚上加半天，在杯子里面也还是晶莹剔透的模样，沃特凝聚出来的净化法阵在水中爆发，根本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变化。
沃特端起杯子来放到眼前仔细看了又看，不太确定自己刚才凝聚出来的法阵是不是真的有效果。他想了想，拿过另一个杯子，又凝聚出来一杯水，从衣兜里面掏了半天，找出两个面值最小的铜币来，凝聚出水流冲刷了好几遍，又用魔法把铜币表面的水分完全抽干，小心翼翼地捏着铜币的侧边，水平地放到了两个杯子里面。
铜币在杯子里的水面上压出一个圆形的凹痕，但是并没有沉到水底。两个杯子里面依然还是一模一样的景象，看起来毫无区别。
沃特再次动用了自己的精神力，在两个杯子的上方分别凝聚出了一个水球，然后控制着水球分别滴下两颗水滴。
水滴落在浮在水面上的铜币上面，在铜币表面中央形成一个完美的圆形的水珠。杯子里小小的水面似乎轻轻抖了一下，然后很快就恢复了平静。载着水珠的铜币依然浮在水面上，并没有下沉的痕迹。
再次控制着水球中滴下两颗水滴，铜币还是坚持着浮在水面上，用肉眼看上去，两个杯子里面的景象一模一样毫无区别。
沃特继续往铜币上面滴着水滴，但有意识控制了水滴的大小。两个铜币上边的水珠慢慢地变大，如同凝聚在枯黄的叶子上面的露珠一样。和一开始相比，水面上的凹痕似乎变得深了一些，但两枚铜币还是坚持着并不下沉。
但是沃特的精神却绷得越来越紧了。
表面上看，这个试验并不危险，甚至这样的对照实验设计地也并不妥贴，从空气中直接凝聚的水远比地表水源要干净地多，一个水系的净化术放进去，真正的效果如何真的很难预料。可是偏偏就是这样的直接凝聚出来的水，对于沃特的猜想才有更大的关系：水甲术不就是直接从空气中凝聚起来的水吗？只有验证了净化法术对这样的水有作用，才能更进一步证明净化法术对水甲术有增强的作用。
而恰恰是不清楚净化法术对于直接凝聚起来的水有多少作用，沃特此时才会变得如此小心。用这样简单的方式来验证经过净化的水的表面张力比未经过净化法术处理的水的表面张力更大，结果其实很粗糙，既不能通过数据直观展现，更不可能画出表格和曲线。但这已经是沃特能想到的现阶段最好的办法了。
他再次减小了从水球中滴落的水滴的体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紧挨着的两个杯子，心中既有对结果的期盼又有一些微微的忐忑。
终于，当一滴针眼大小的水滴落下的时候，刚才刚刚凝聚起来的那杯水中的铜币最红抗衡不住不断增加的重量，边沿微微没入了水面以下，然后周围的水飞快淹没了铜币，让它翻滚着沉到了杯底。
沃特心中一颤，仔细看了看旁边的水杯。那杯经过了净化法术的净化、昨天晚上凝聚起来的水的表面上，一枚铜币依然浮在上面，哪怕铜币上面的一颗巨大的水滴已经快要接触到铜币的边缘了，水面上的凹痕也似乎已经将正枚铜币都包裹了进去，但它依然还是好好地浮在水面上纹丝不动。
沃特轻轻吐了口气，然后继续往这枚铜币的表面滴水。又有刚才同样大小的六颗细小的水滴滴到铜币表面上的时候，那枚铜币才终于坚持不住，沉到了杯子的底部。
沃特生怕自己刚才的试验有误差，将两杯水散去，直接凝结了两杯一模一样的水出来，给其中的一杯施加了净化法术。两枚铜币依然还是将表面水分抽干，还特意调换了一下，再次进行了这个试验。
依然是和刚才一样的结果，经过净化法术净化之后的水的表面张力要大于未经处理的水。沃特将杯子中的两枚铜币捞出来，在手中无意识地把玩着，陷入了沉思。
这个试验太简单也太粗糙了。虽然得出了一个看起来能够接受的结果，但却并不能得出一个明确的数据。但是想要设计更加精细的试验，沃特暂时还没这个能力。学院的魔法试验区倒是和图书馆一样，对费曼和自己开放了，但似乎那个试验区仅仅是用来研究新魔法以及供学生练习魔法释放，说白了就是一个练功房，并没有另一个世界的物理实验室这样的功能。而且，想要得到液体表面张力这样的数据，另一个世界也是需要很复杂的设备才行，魔法世界的这些魔法造物能不能有这样的效果，沃特并不确定。
那么是不是真的能够利用到水甲术上呢？看起来应该有效果，但效果肯定不会太大。在平静的水面上，净化后和未经净化的水的表面张力差距也不大，更别提在水甲术这样的需要水不断流动的魔法中了。虽然沃特对于流体力学仅仅知道几个简单的名词，但他也清楚，流动的水表面张力远小于静止的水面。
而且还有别的问题需要解决。沃特之前的灵感来自于另一个世界的那篇科普文章，文章里面提到的是“超纯水”。虽然不能从数据的层面得到净化术的结果，但从刚才的试验中看起来效果似乎没自己想象中的大。
沃特翻了翻《水系初级魔法基础》那本书，仔细看了看净化术这个魔法的说明，和自己想象中的差不多，这个法术针对的是自然界中有毒有害的天然水源，用于清除水源中的毒害成分。另外这个法术也能用于中毒或外伤炎症的治疗，并不能完全清除水中的更加细小的杂质。
这就比较麻烦了。另一个世界的纯净水制造商号称二十七层过滤，也无法得到真正意义上的超纯水，更别提还有气体溶解这样的困难。自己又如何能设计一个效果远超净化术的魔法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