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皇宫。
文武大臣们分立两侧,整个朝堂就像是闹哄哄的菜市场一般,皇帝刘宏高坐于龙椅之上,打了个呵欠,怒声道:
“今乌桓峭王领兵五万劫掠幽州,汝等竟无一策以破之?”
百官见皇帝刘宏发怒,面面相觑,做声不得,太傅袁隗出列奏道:“禀陛下,臣举荐一人,乌桓反手可灭也!”
“哦?”
刘宏坐直身体,也不打呵欠了,迫不及待的问道:“袁卿家快快道来,我大汉竟有如此人才?”
“回陛下,此人陛下亦知,乃是河内郡守赵力是也,去岁黑山贼李大目帅部两万进犯朝歌,赵力领兵两千大破之,斩其首级于城下,且天上有亦是赵力所造,陛下当熟知也。”
“嗯,确实如此,赵卿家数次之功尚未封赏,朕确实有负于他。”刘宏点了点头说道,赵力斩杀李大目,敬献贡酒天上有,刘宏确实知道,但忙于享乐,又没有百官为赵力说话,所以也就过去了。
要不是这会儿袁隗提起,刘宏可能都想不起来,毕竟赵力并不是什么大人物,而且击杀李大目也不是多大功劳,虽然黑山贼势大,但李大目仅仅是其中一个小头目。
“陛下,赵力文韬武略,皆是上上之选,何不赏之金银布帛以示恩宠,再封其为扬威将军,令其整军赶赴幽州以敌乌桓,扬我大汉天威。”袁隗侃侃而谈,颇有些为国举荐贤能的样子。
袁隗当然没有这么好心给赵力加官进爵,只是朝歌县令乃是他的一个亲信,每年也能给他袁家提供不少钱粮,赵力发往朝廷的战报袁隗自然知道,虽然战报上说明郑经力抗山贼攻击数日之久,还为郑经请功。
但以袁隗的精明,自然知道其中肯定出了问题,后郑经家人前往袁家哭诉,袁隗派人去朝歌打听之下,得知郑经惨死,尸骨无存,于是就把赵力记下了。
赵力断他袁家财路,此仇不共戴天。
“既然袁卿家举荐,想必赵力必有过人之处,那就依太傅之意,令赵力整备人马,前往幽州协助刘虞平灭乌桓之患。”
刘宏自然找不到其他合适的人选,至于钱粮,要想从刘宏手里拿出半点,那可能性实在太小。
这事儿并没有引起朝堂上任何一点波澜,就跟随口吐了口唾沫似的,只要确定有人去幽州,至于怎么去什么时候去,能不能打赢乌桓等等,和这些高据庙堂之上的人来说,没有半点关系。
至于幽州百姓的死活?也就一群泥腿子而已,死再多也没有关系,今年死一批,明年又会一窝一窝生出来,他们所关心的仅是自己手里的权力,仅此而已。
朝堂上发生的事情,赵力不知道,他也不知道自己被袁隗惦记了,甚至还下了黑手,朝廷派人去河内宣旨,袁隗派人去了黑山寻找张燕,让张燕趁着赵力去了幽州,河内空虚之际,出兵劫掠河内。
袁隗的计策可谓歹毒至极,赵力远在幽州,而河内正是夏收季节,只需稍微挑拨一下,甚至都不用付出任何代价,黑山贼就会被田地里那沉甸甸的粮食吸引过来。
这计策可谓是绝户计,以赵力目前的势力,根本无法破局,如果赵力不去幽州,那可是抗旨不尊的大罪,丢官不说,抄家灭族是肯定的,如果去了幽州,失去河内老巢,赵力再不足挂齿。
几天之后……
“报,主公,有圣旨到!”赵力正在处理政务,护卫进来报告道。
“圣旨?什么圣旨?”赵力还没有反应过来,迷惑的看着护卫。
“主公,皇帝派人持圣旨到了河内,还请主公亲去接旨。”护卫再次说道。
“主公且先去接旨再说。”郭嘉提醒赵力。
“怎么现在有圣旨过来?”赵力大惑不解,不过也不能怠慢,一边安排郭嘉去准备些金银财宝,一边整理衣衫准备香案。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河内太守赵力,勤政亲民,治理地方有功,击黑山贼李大目于朝歌……”
好一通夸奖之后,赵力感觉自己身上都长出花儿开了,那太监尖尖嗓音才开始提到正题:
“今有乌桓峭王,不尊王化,举兵犯我幽州,特迁河内太守赵力为扬威将军,整顿兵马,速往幽州平灭乌桓,钦此!”
“赵力接旨!”那太监念完,把圣旨递给赵力,赵力恭敬接过,邀太监入府衙坐下,屏退左右,只留郭嘉黄桢二人陪坐,送上一箱珠宝,又送了些特级天上有。
“公公往来辛苦,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赵力客气的招呼着,又吩咐人去备了些酒菜过来。
“太守真是知心之人!”那太监见赵力礼物颇为丰厚,心满意足的夸奖了一句。
“公公过奖,尚不知公公名讳,还望公公恕罪。”赵力做礼问道。
“奴家郭胜,常侍于陛下足前,前次太守遣人前去洛阳进献贡酒,正是奴家接待,故闻太守之名久也。”太监郭胜笑着说道。
这郭胜赵力知道,大名鼎鼎的十常侍之一,只是没见过真身而已,没想到会是他亲自前来宣旨。
“原来是郭公公,下官久闻大名,奈何缘铿一见,今有幸识得公公尊颜,力之幸也。”赵力急忙站起,从新见过礼。
赵力的态度让郭胜非常满意,二人又聊了一会,酒菜上来,赵力又敬了几杯,这才寻了个机会问道:
“公公见谅,力有一事不解,还望公公解惑。”赵力看了看郭胜说道。
“太守可是为圣旨一事疑惑?”郭胜抿了口酒说道。
“正是,力仅为一郡太守,手下兵微将寡,又无赫赫战功,陛下何以委此重任?力不胜惶恐之至也,恐负了陛下所托。”赵力装着紧张惶恐的说道。
“唔!”
郭胜打量了一下赵力,这才说道:“太守不知得罪何人也?”
“力勤勉于政事,又未出过远门,也未去过京师,实不知也。”赵力一脸疑惑,摇了摇头,他虽然猜测是袁家,但无凭无据,也不得个准。
郭胜见他不似作假,这才慢条斯理的说道:“此事乃是太傅袁隗力荐!”郭胜虽然看似说得随意,其实眼光一直在观察赵力。
“太傅袁隗?”
赵力虽然脸上一脸不解,心里却是惊涛骇浪一般,他知道那郑经是袁家的狗,却没想到会这么严重,竟然惹得那种老狐狸出手对付自己。
赵力压住心里的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诚恳无比的站了起来,看着郭胜说道:
“原来如此,还请公公回京之后,捎带句话给袁隗袁大人,就说力甚是感谢他的知遇之恩。”赵力深深的作了个揖。
“知遇之恩?”郭胜尖着嗓子笑了起来。
“难道不是?”赵力更是满脸疑惑。
郭胜冷笑的看着赵力说道:“奴家临行之时,张让张大人让奴家带句话给太守,不知太守愿闻否?”
赵力行了一礼,说道:“还请公公直言相告。”
“太守何其糊涂也!”
郭胜对赵力颇有些恨其不争的味道,看了赵力几眼,才缓缓的说道:“远出幽州,黑山来袭!”
“什么?”赵力冷汗涔涔而下,惊得一下子站了起来,即便是郭嘉也都没有想到,一道圣旨的背后,竟然藏着这般惊天阴谋。
赵力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对着郭胜深深鞠躬说道:“谢公公大恩,力不胜感激之至也!”
郭胜稳稳受了赵力一礼,这才问道:“今圣旨已下,太守若不去幽州,有抄家灭族之大罪,太守若去,则河内危也,不知太守可有破局之法?”
“还请公公救我!”赵力这会儿也是真的急了,就感觉自己掉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还无力挣扎。
自己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局面,就因为袁隗老狐狸几句话恐怕就要毁于一旦,赵力这会心里冷汗直流,阴谋,竟是如此之可怕,无论前世今生,赵力根本就没有接触过这些,哪里会有半点防备。
如果不是这太监郭胜点醒,恐怕他和郭嘉都依然蒙在鼓里,等到黑山大军兵临城下,那时一切都来不及了,郭嘉虽然智计无双,但毕竟还是太年轻,很多东西尚未经历,想不到也正常。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似乎太监集团洞悉了袁家的阴谋,并将之告诉了赵力,不管太监们打着什么主意,也不管太监们如何不堪,至少人家这几句话说出来,对于赵力来说,相当于是救命之恩。
“嗯!”
郭胜对于赵力的态度还是很满意的,他能感觉得到,赵力这会儿的感激绝对是出自真心,所以直接开口说道:
“太守只管前去幽州,张燕那里,奴家和张让大人自有安排,保管他不会来河内打扰太守便是。”
“如此力多谢公公和张大人了,然不明就里终究放心不下,难以全力对付乌桓外族,故还请公公明示,日后倘有用得着力处,公公只管差遣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