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扬手将昂贵的信纸投进火焰,玛瑙色的一双眸子映出灼灼的火光。
蓝鹰国庆庆典那日,一名身裹黑纱的人对蓝鹰国王行刺,被辛安格当场杀死。当日晚宴时,蓝鹰国王正式宣布辛安格为蓝鹰帝国继承人,并正式承认了花安公主是他的女儿。
维纳国王写信给雪娆告诉她这些消息,同时希望她考虑作为未来的女王身份回到维纳,他不想将王位交给已经嫁给星亚的女儿。雪娆的生父不仅希望维纳保持独立的主权,更不希望三十年之后自己的江山变成他国的附属。
她在房间里踱步一会儿,将一串云蕊绕在长发间,晨光之中的身姿看似悠然,眼中却流露出淡淡的犹豫之色。
倚窗而立,龙吟和鹤唳正在不远处芳草肥美的山坡上,身着乳白色睡袍的洛景梧向别墅走来,仰头看她在窗边,露出不易觉察的微笑。
她喜欢看他穿睡袍的样子,因为这样的他让她觉得他们会在一起很长时间,长到让她敢于想象永远。
他喜欢她站在窗边看着他的模样,让他觉得她不舍得轻易走出他们的房子,他们在一起,并且会一直在一起。
她看着他走进他们的别墅,她浅浅的微笑,额头抵着窗,而后转过身,走向书桌执起另一尚未拆开的信封。
“去骑马?”
雪娆没有回答出现在卧室门口的洛景梧。她熟练地用拆信刀裁开信封,一张相片先于信纸滑出。她抽出相片,看见相片上是雷亦歌和蓝幽雅娜合影时,充满笑意的眼变得闪亮。她抬头看着他,几乎雀跃:“他找到她了!”
洛景梧微笑着拉住她的手,轻轻的环着她的腰,雪娆依靠着他,轻声:“我们忙于自己的生活,错过了其他人的故事。”
“信上说了什么?”洛景梧低头吻了下她的鬓角,她在他怀里的感觉,很好。
“原来雷亦歌的莫忘乐团参加了蓝鹰国庆庆典演出。雷亦歌提到了父王和我说的在庆典上发生的......”雪娆快速的扫过第一张信纸上的内容,不知何时咬着下唇“他......也告诉我了一些......父王没有提起的细节,原来......”
那道黑色身影从天而降,一道寒光逼向蓝鹰国王。辛安格一袭红色新袍衣如一窜火焰,他拔出佩剑轻而易举的击落对方的武器,刺向黑纱掩面的黑衣主人。他的剑锋向上划过她的衣布,欲解开面纱。对面的人袖摆中长鞭跃出扬起,准确的落在王子持剑的手臂上。吃了一痛的王子本能的紧握住剑柄再度出招,但是他迟疑了——鞭子,她的鞭子。电光火石间所发生的一切,没有人安定下惊魂来仔细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不给他停下的机会,她移开手中的花鞭扑向他的剑锋,被焚烧成黑色的蝴蝶,心甘情愿的扑向她的火焰。
她的火燃烧着。
他看着她滑倒在地,被掀起的半面面纱露出精致坚毅的五官,薄薄的唇留给他最后的温情。
他不能拥抱着她度过她余生的几分钟,不能为她的枯萎表现出半点伤心,即便她是为他而死。他僵在那里,看着她的生命为他消逝。
她被收至他的麾下很多年,她的爱教她无比忠诚于他。
今日,她的任务不是刺杀他的父亲,而是给他一个在父亲面前杀死刺客的表演机会。这不是他的命令,不需要他的命令她便会去做,她也不敢亲耳听他命令她这样做。
“我早知道她想助他称王,但从没想过是以这种方式,从没想过......刻骨铭心的那一个啊。”
雪娆呐呐着,缩进洛景梧紧锁的怀中。独孤雪娆和洛景梧目光落在第二张信纸之上,蓝幽雅娜的字。
“是乐谱?”洛景梧的声音从她的发丝后传来。
“我认得,这是......”
乐谱的最下方是雷亦歌的字——
我对蓝幽雅娜说:“我们将未填完词的《盛开》埋在我们家庭院的花下,让它化泥护花,未完成的歌曲我们会一直想着它,为它填词,这样我们就会永远在一起。”因为你当年为《绽放》填词时,我就知道我们之间没有未来了。
一簇簇朝颜花绕在竹栅栏的藤蔓上,低垂着仿若偷窥花下的一对人。
他为她擦掉白净素手上的泥土,轻握着,将一枚素净简单的白金戒指套入她的无名指。
“蓝幽雅娜,愿意嫁给我吗”
雪娆仰头时,洛景梧已不在身边。窗外传来鹤唳和龙吟的嘶鸣,风拂动窗帘,风铃悦耳的作响。
雪娆唇角漾起一朵笑,轻盈的向门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