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总,我已经打过电话给我朋友了,他很快就到,今天就谢谢萧总了。”燕恨晚靠在洁白的病床上吊着水。
即使她胃痛到不行,她的面上也带着淡淡的笑。
萧弦翊站在病床旁边,声音温柔:“没关系小晚,我等你那个朋友来了再走。”
他只不过是为自己能多看几眼燕恨晚找一个合适的理由罢了。
燕恨晚看着他,轻轻道:“弦翊,你不该是这样的。”
萧弦翊就知道,每次她叫他名字的时候下一秒说出的话肯定不是他喜欢听的。
以至于,他现在听见她叫他名字都有点害怕。
他漂亮的桃花眼里酝酿着温柔和苦涩:“小晚,没遇见你之前我的确不是这样的。”
燕恨晚知道,以前的萧弦翊过得有多潇洒,他凭借着出色的外貌和家世游戏人间,他可能伤害过很多女人,但至少那个时候他有自己的生活方式。
但后来,萧弦翊为了燕恨晚而改变,他退出了形形色色的世界,当初不知让多少女人沉溺的不羁放纵和洒脱都慢慢在他的那双桃花眼里消失殆尽。
但,燕恨晚给不了他任何回报。她懂爱而不得的苦,但她除了郇释言以外再也爱不上任何人。
燕恨晚淡淡地笑了笑:“或许,那才是你的世界。”
“我不要了。”萧弦翊温柔地笑着。
他没有把那一句“我想进你的世界”说出口,他怕她不理他。
燕恨晚垂眸,声音干净纯粹:“你知道,我已经不是以前的燕恨晚了。”
“每个人都会变不是吗?我也变了不是吗?”
燕恨晚对这样的萧弦翊毫无办法,他的执着仿佛让她看到了她自己,令人心疼。
“你真的没有不舒服吗?喝了那么多酒。”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责备。
燕恨晚摇摇头,她很能喝酒,几乎是千杯不醉,但是她的胃却不允许她任性。
“下次不要再喝那么多了可以吗?”萧弦翊的语气带着些许谨慎。
燕恨晚心疼他,淡淡地嗯了一声,却把萧弦翊高兴坏了。
燕恨晚不再说话,将视线投到窗外,像是在看风景,又像在通过这些回忆着什么。
萧弦翊满足而又眷恋地看着她,这样待在她身边,真好。
他嘴角温柔的笑意被无限放大。
突然,一阵突兀的铃声打破这短暂的静谧。
是最原始的铃声,没有任何音乐,是燕恨晚的手机。
燕恨晚看了一眼手机,是她不认识的号码,疑惑了一下,她选择了接听:“喂,你好?”
她的声音很轻,似乎是因为胃疼而显得有些虚弱。
萧弦翊不知道对方是谁,但他看到燕恨晚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原本就毫无血色的脸现在几近透明。
萧弦翊担心地看着她。燕恨晚愣愣地挂了电话,转头问萧弦翊:“你能送我回去吗?”
“不行,医生说你要住两天院。”萧弦翊以为她是要回现在她住的地方,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送我回‘艳情’。”燕恨晚有些激动地看着他。
萧弦翊很聪明,他立马就明白了这通电话是谁打的。除了他,还有谁能让她情绪起伏这么大?
他想拒绝,可他知道,他阻止不了她。
最终,他还是点头答应了。
燕恨晚立刻换好衣服,跟着萧弦出了医院。
“喝点热水吧。”在车里,萧弦翊单手开车,贴心地为燕恨晚递上他为她准备的热水。
燕恨晚看了一眼没接,淡声道:“不用了。”
“等会,你把我送到门口就行了。”燕恨晚抿抿唇说道。
萧弦翊握着被子的手紧了紧,“嗯”了一声。
燕恨晚将看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只知道她现在脑子很乱,胃很痛。
很快,萧弦翊就将她送到了“艳情。”
燕恨晚打开门走了下去,萧弦翊拉住她的手臂:“小晚,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
燕恨晚笑了笑,送来他的手,毫不犹豫地关上车门转身离开。萧弦翊的眼里充满了痛苦,望着她的背影觉得是那么遥远和飘渺。
燕恨晚又回到了“艳情”的顶层,不过她现在去的是另一个包厢。
她推开虚掩着的门,郇释言的背影就那么毫无征兆地闯进她的眼里,就像当年不经她的允许就闯进她心里还擅自待了那么多年一样。
听见动静,郇释言就知道她来了。他没有任何动作,轻轻晃着手里的红酒,静静地看着脚下的这座城市在夜晚里散发光芒。
燕恨晚走到他身边,拿走他手里的红酒说道:“不要喝酒了,对你不好。”
郇释言这才将目光放到她身上,她温柔地笑着,跟记忆里许多年前那个跟着他叫他“阿言阿言”的女孩重叠,他有些恍惚。
随即就反应过来了,嘲讽道:“燕小姐会不会管的太宽了?”
燕恨晚淡笑:“谁让我住在大马路上呢?”
“呵~燕小姐倒是没什么事,命挺大。”郇释言嗤笑一声。
燕恨晚眼眸里一闪而过惊喜,他刚刚是在关心她吗?
“没什么事,死不了。”不知道为什么,郇释言听着她这样说话,从心底里升出烦躁。
他俊美的脸上逐渐附上一层又一层冰霜。
他厌恶了这样和她交谈,让他觉得虚伪。
他动动手,将轮椅转来一个方向直面她。
“郇先生,你今天找我来有什么事吗?”燕恨晚蹲下来和他平视,浅笑地看着他。
“燕恨晚,你真虚伪。”他毫不留情地讽刺她。
燕恨晚脸色白了几分:“郇先生说笑了,我怎么敢在你面前耍手段?”
郇释言笑了,笑意不达心底:“燕恨晚,燕家的事你不知道?”
“知道。郇先生对燕氏集团进行打压,现在燕氏集团如履薄冰,寸步难行。”燕恨晚语气平静,甚至有些淡漠。
顿了顿,她又接着说道:“郇先生这么做是为了逼我。”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为什么?”燕恨晚反问道。
郇释言的眼里露出恨意,他居然还能理直气壮地问他为什么?
“四年前的事,你当真忘记了?”郇释言的语气里夹杂细碎的冰锥,一点一点敲进燕恨晚心里。
燕恨晚沉默,这样的沉默让郇释言再也控制不住怒意。
“你承认了?四年了,燕恨晚,你终于敢承认了。这四年里,你有没有过哪怕一天的寝食难安,心怀愧疚?对着那十八条人命有过一丝忏悔?!”
他怒吼着质问她。
燕恨晚低垂的睫毛轻轻颤了颤,沉默……
良久,燕恨晚轻声开口:“郇先生是什么人?还会在乎这十八条人命?”
郇释言猩红着眼看她,之前他质问她的时候只要她有一丝否认的动作或话,他都给她解释的机会。他那么期待的解释,就特么换来她这么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