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龙山与埗应山结界――
外面冷风习习,吹拂着一个世人不知的屋子。
结界内,存在着一个浮于虚空之中的屋子。对于这间屋子的主人而言,有这样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屋子,便足矣。
一间屋子,摆设也极其简单:一个桌子,一根板凳,一张寒冰床,便再无其它。
寒冰床上冒着寒气,一双青筋暴起的脚丫子穿着一双刺有天龙的白鞋,随意地放在寒气之上。一袭白衣铺盖着寒气,似乎已是千年,寒气已侵透了白衣。洁净得毫无瑕疵的白衣上轻放着一双纤纤细手,手指干净利落,中指与姆指微碰,正在凝气。肤色白里透着红。白衣上束下的黑发,梳理得整整齐齐,一把白玉簪轻轻地插在发间。
黑发之间,白衣之上,长颈,尖下巴,红唇,高鼻,白晢的脸,长睫浓眉,如花中美人一般。
他身下的寒气肆无忌惮的侵蚀着他的身体。
突然,下垂的睫毛突然抬了起来,露出一双冷淡的眼神,屋内空气冷了不少。
他的眼神定定的看着前方,平稳的呼吸在浓眉的突然堆积下发出了沉重的一声。
娘亲,他梦到娘亲了,千年来第一次,尽管只是娘亲迷迷糊糊的声音。
好不容易睁开的眼眸,这时又闭上了。过了许久,似乎是想明白了什么,他消失了,他瞬移走了。肆无忌惮的寒冰像是失去了方向一样,四处乱窜。
应龙山洞。
红唇微启:“你看到了什么?”他看着前面的应龙冷冷的问道。
在寒冰床上修炼了千年,他周身都冒着寒气。
而前面的应龙却毫无反应。
应龙上身被他施了冰咒,下身被水灵珠封印着。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应龙,两者都不说话。少时,他有点烦了,微微叹口气,挥手解除了千年前自己施在应龙身上的冰咒。
得到一半自由的应龙,睁开充满怒气的眼睛,看着他。
见他满满的不耐烦,应龙顿时发狂起来。
他习以为常,慢慢的往后退几步,任凭应龙发脾气。
见此,应龙更狂躁了,怒气中夹杂着恨意。
应龙狂啸起来,声声震天。
天宫被惊得不安宁,海上也卷起了一阵阵的海浪。
一身酒气的竺箖和殊荣在鞌海小屋里直接被震醒,恍恍惚惚丢了神。天后娖奈也派人前来查看。
而他站在应龙面前,依然平静自若。
越来越狂躁的应龙开始张大嘴巴要咬他,他依然无动于衷。
在应龙快要攻击到他时,铁链出现了,锁住了应龙。
应龙一下子扑空,夹杂着恨意地大口喘着气。
“你,一定要去吗?”应龙粗声问到。
他无言,已经明确的事情,不愿再多说。
“不后悔?”应龙心再次沉寂,许久又问道。
“不悔。”他惜字如金,
应龙低下头,调节自己想死的冲动。满脑子想着以前无忧无虑的日子。
恍然间注意到自己被冰封千年的下身已无知觉,应龙闭眼沉思。良久,道:“回不去了吗?”
声音苍白无力。
他冷冷到:“回不去了。”
“吼!”应龙无奈地吼了一声,山崖碎石震落不少。
“我要自由。”应龙低沉地说到。
他没想到应龙会提条件,眼神微动了一下,很快便道:“三个月内我还你自由。”
应龙长呼一口气,闭上眼,感应榖晗。
“后天,在昭雪山,睚次剑魂出,”应龙给出关键信息,见他反应冷淡,又道:“素清也在。”
他听到“素清”二字便神经抽绪,双手握紧了拳头。
是他害死了素清,是他害得榖晗闭关,都是因为他,榖晗和素清才会生死相离。
如今素清还生,他定还了当初的债,为他们赴汤蹈火。
打探清楚了,便不再多留,他又瞬移走了。来无声去也无声。
应龙气愤闭眼,千年的孤独,让他愈发的冷淡……
睚次剑,战神之剑,杀魔斩仙,所向披靡,剑灵吞天噬星,气运煞魔寒气,有天宫大殿之灵气,天帝仙血加以扶持,实为天下第一剑!
剑主榖晗出关,睚次剑重出江湖,在剑魂飞一刻,滴血收剑,便可做天下之王者!
“哎,听说了吗,据说天宫大殿下要出关了!他一现世,应龙不就也快了吗,唉,这应龙一出现,定不会有什么好事喽!”某茶馆里江湖人议论纷纷。
熙熙攘攘的人,多少听去一些。
“可不是吗,据说那天宫二殿下也不是剩油的灯,他跟应龙,是一块儿长大的!”
“哎,那二殿下不是去历劫了吗?”
“哎呦,老哥,你是这人妖当久了,连时间都不会算啦!历劫那是几百年前的事啦!”
“嗨,瞧我这脑子,唉,这安稳日子才过多久啊……”
“大殿下要出关,哼,果然被天帝猜中了。”
“就是,天后说大殿已死果然是假的。”
“哼,那顶多就是狗急跳墙后说的。”
“你注意点,小心隔墙有耳。”
四个天兵坐在不远处捕风捉影。
不出半刻钟,天帝便知道得一清二楚。
“陛下,您找我。”天帝召唤出死士,吩咐任务。
“榖晗在昭雪山出关,那日必定有诸多贪图睚次剑的人,你暗中观察,必要时出手相助,顺便看看二殿下是否安好。”
“是,陛下。”
百虹殿。
“夫人,查过了,大殿确实在闭关。”梁侦对前方正在赏花的女人说到。
娖奈轻摸着身前的一株莫离草,回忆着以前的美好――
似是一对神仙眷侣,有着难忘的生死与共,有着刻骨的爱恨别离,走到一起时,那种喜悦之情,似是天地洪荒、海枯石烂与之相抵的。
一舞,道尽这一路走来的不易;一曲,弹尽二人走到一起的喜悦。
鸣巳山崖,弹一曲舞乐,鸣一弦笙歌,诉尽人事沧桑,彼人之情深意浓。
一曲一舞,仿佛看尽世间繁华,非彼此不变。
一曲一舞,仿佛弹尽凡界光阴,非此生不换。
悠悠转转,终究未能走到一起。
虚无的莫离草,变幻的信物,都只是放不下……
“去看着便好,睚次剑出世,用不着我们操心。”情至深处便是恨,娖奈用力捏散了幻化的莫离草,平静地说道。
“是,夫人。”
“夫人”听着真遥远,真亲切……
鞌海,众人都准备着五天后的海女宴,鞌海龙王二女儿成为海女,鞌府定不能懈怠。
海洋深处,竺箖无聊地坐在小石凳上,玩弄着海草。
“小箖箖,在不在?”殊荣从远处走来,往竺箖的小屋叫唤着。
见到坐在门口百无聊赖的竺箖,殊荣假装惊讶,说道:“哎,见鬼了呀,小箖箖今儿没出去晃荡呀!”
竺箖不说话,玩弄着身前的海草。
殊荣以为竺箖故意不理自己,于是轻轻的跑过去准备拍一下竺箖的肩。
“哎,别闹。”正当殊荣要拍到竺箖时,竺箖头也不转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殊荣还在空中的手愣了一下,然后无奈的拍拍手,插在腰间,说道:“你就不能别这么绝情啊。”
见竺箖又不出声,殊荣想了想,便坐在了竺箖身后的台阶上。
“梦到主人了吗?”殊荣问。
竺箖不发声,殊荣便又说道:“你当初一千年不到,就修出了人身,定是你主人最后为你做的,但你也说了,你主人心思缜密,她定是知道什么事情,才会让你留在这里的,那你就一定是她回来的关键。”
“我没梦到主人。”竺箖转头看着殊荣无辜地道。
殊荣再次尴尬。
“就是身体里的灵气异常的躁动,还有就是有点心烦。”竺箖也没让尴尬的局面继续,自己说出了让殊荣两次尴尬的事情。
“嗨,瞧你,又这样,你就是看着海女宴要到了,人就会多了,自己就烦起来了呗,你刚到这里时不就这样的吗,为了避开人多的地方,都不和我住,偏偏到这里来修个破屋子住。”殊荣见事情并不严重,便伸手和竺箖一起玩起了海草。
“荣荣,你说海女是什么呀?”
“海女,就是牺牲品呗,在鞌海有难时,海女就得牺牲自己,护住鞌海。”
“啊,那你,会不会也会成为海女,当牺牲品呀?”
“唉,这就要看我的造化了,如果神魔大战展开,姐姐献身鞌海,护住了鞌海,那我就要去天界,联姻。”
“哎,鞌海都护住了,为什么还要去联姻呢?”
“因为护住鞌海也就是护了魔界,天帝能饶吗?”
……
“唉,不知道是谁,将魔界与鞌海连在了一起……”
“哼!堂堂魔界始尊,尽这般颓废,简直是魔界耻辱!”魔尊青筋暴起,手拿血鞭,破口大骂道。
“您自己做过什么,您自己清楚,为了您所畏的大业,狗吃屎的事情都做出来了,又怎会因我颓废而感到耻辱!呵,呵呵……”噬血坛上挂着一位红发公子,公子无腿,蛇尾摆到了噬血坛下的净池里,伤口处已被浸泡得肿了起来。
月夜静好,皎洁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