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媛没有给谢昀回应。
那晚的对谈与告白就像被两个人遗忘了一样。
他们仍然如同从前一样相处,竟然也没有觉得哪里别扭。
谢昀一直在准备着已经约定好的面试。
那首之前写给唐媛的歌原本已经被他束之高阁,只是后来在唐媛面前又唱过一次。随着跟着老师进行学习,他便越发觉得实在不满意。
可是现在他又想把这首歌重新写一遍,再一次认真的记录下这份心情,然后真的做成发行的单曲,告诉全世界他的心事。
而且面试也需要原创作品,谢昀现在正为原创作品发愁,因为这首有些粗制滥造的歌是他唯一的作品……
唐媛也开始研究起了剧本的写作。她并没有那么心急,毕竟现在她有充足的财力和时间精力,足以不为生活发愁,也不必急功近利,这样的状态再好不过,足够用来打磨好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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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漫长的十余天的等候,舅舅终于醒了过来。
唐媛第一时间赶到了医院,看到床上安安静静躺着的舅舅以及因为亲人无恙而红了眼眶的众人,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母亲打算去买些食物,父亲去倒水了,姐姐给远在家乡的丈夫打着电话,而唐媛静静地守在舅舅的床边。
母亲走时问唐媛要不要一起去,唐媛愣了一下,生硬地说:“我不太想去。”
她着实不太想和母亲单独相处。
母亲蹙了一下眉,没有再说什么,和舅母一起走了。
舅舅用很小的声音吃力的叫她:“媛媛,媛媛……”
唐媛连忙靠过去,俯下身:“舅舅,您说,我听着呢。”
舅舅的声音断断续续:“你…别怨你妈…她…她为你付出的…你不知道…你和她说话…不要…那么冷漠…”
唐媛愣住。
她勉强笑了笑,说:“好,我会注意的舅舅。”
母亲和舅母回来的时候,唐媛正好出了病房。
“妈。”唐媛喊完就要走。
母亲叫住了她:“等会,我有话跟你说。”
唐媛只好站住。
“你这段时间都忙什么呢?你舅舅正需要人照顾,你来医院来得时间也不怎么长。不是辞职了吗,怎么还忙?”
唐媛疑惑不解:“我来医院来得还不够多吗?我每天不都是早中晚三顿饭都做好了送来吗?”
“那你除了送饭还干什么了?你照顾过你舅舅吗?不都是我们几个在忙吗?”
“我……”
“你来了也不跟我们交流,话也不多说一句,怎么跟我们处的跟陌生人似的?”
“妈……”
“你舅舅现在也醒了,等再观察几天确定没问题了就出院,你跟着一起回去吧。”
被母亲屡次打断的唐媛终于说了一句完整的话:“妈,我有我自己的规划,我不能跟你们一起回去。”
“你还留下干什么?”
“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怎么,想通了要找工作?”
“差不多吧。确切的说,我想做一个——编剧。”唐媛耸了耸肩,说道。
“编剧?”母亲果然一脸的不赞同,“这一行能赚多少钱?稳定吗?我真是越来越搞不懂你在想什么了。”
“妈,我不都说了吗,我不缺钱,我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呗。”
“你别总是这种嬉皮笑脸的态度!不行,我告诉你,你就给我老老实实找工作,老老实实嫁人生孩子,其他的想法最好别要有!”
唐媛皱了一下眉头。
“妈不都是为你好吗?我们这群人不都是为你好吗?你就非得这么拧,不领情。我告诉你,你不听我的话,早晚是你自己吃亏!不是不让你当编剧,关键是你能混到什么程度?早晚不得又失业吗?等你以后老了,没工作没孩子,我跟你爸也入土了,我看你拿什么养活自己!”
“那也是以后,跟现在没关系。”
“你就死拧吧!我再问你一遍,到底回不回家?”
唐媛眼睛也不眨一下:“不回。”
“好,不回是吧?”母亲气恼地抬起手来指着她的鼻子,“就你这个态度,怪不得你是又离婚又辞职,当编剧估计也没出息。这么不听话,我真是…以后我跟你爸都再也不管你了!你爱怎么样怎么样吧,家你永远都别回了!”
这话说得着实狠毒,连母亲也吃惊自己竟然会说出这么伤人的话来,心中顿时后悔不已。
唐媛看着正在发作的母亲,勉强扯了一下嘴角,一声不吭地转头就走。
她的表情看起来很是平和,但好似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让人觉得这平静背后还蕴藏着滔天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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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怀着一肚子的委屈和气愤推开了病房的门,才发现大家都在看着她,表情很是沉默。
尤其是唐媛父亲的表情,更加多了几分不耐烦。
也许是同唐媛的争吵被听到了。
母亲还生着闷气,不想理会,默不作声的走了进去。
舅舅侧了侧头,艰难地开口:“瑞冬,我跟你说两句。”
这是母亲的名字。她迟疑了一下,走了过去。
“你怎么又跟媛媛吵架了?”舅舅问。
母亲一直都是皱眉的表情,似乎数十年来未曾变过,这会儿更是皱得厉害:“关心她她还不领情,哪有这样的白眼狼?!”
姐姐在一边劝导:“她不想回去就别让她回去了,随她吧。”
舅母也说:“对啊瑞冬,你话说的是有点过分了。”
“合着都是我的错了?我那不也是为她好?”母亲反驳。
舅舅躺在病床上,断断续续的说:“她是大姑娘了,知道…知道要自己照顾自己。你别老是…替她做主…”
父亲却一反往日的沉默,在一边半是嘲讽地说:“知道你闺女为什么不想回家了吗,还不是你老是说她。”
母亲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都别站着说话不腰疼,我自己的姑娘我不疼吗?这要不是为她好我也不至于说那么多。都别说了,别给我添乱。”
她强势惯了,总喜欢把所有的一切都掌控在自己的手里。
舅舅叹了口气:“为她好那也不能…把她管得那么死啊…”
“行了行了,”母亲不想再听,“以后再说吧。她爱干嘛干嘛,我不管了还不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