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慧珠紧张的推开房门，看到安安脊背挺直的在写作业，李言则手拿着一本书在看，提到喉咙的心才落回肚子。
李言听到声响，转过头，笑着叫了一声舅妈。
“妈！”安安停下手中的笔，也开心的叫了一声。
何慧珠眼神闪烁，“那个、我怕你们饿了，所以给你们送点吃的过来。”
李言眨巴一下眼睛，这才吃了饭多久，还没一个小时吧。
“哦，谢谢舅妈，我不饿。安安，你饿吗？要不你先吃点东西，等一下再写。”
“我也不饿！”安安摇头。
何慧珠干笑一声，“那、那打扰你们了，你们慢慢学。”
听到门关上的声音，李言用书撑着下巴朝安安问道：“舅妈好像很紧张的样子，我看着很可怕吗？”
“表姐，你现在一点也不可怕！”
“这么说，我以前很可怕喽？”
安安低下头，不敢跟李言对视，她小小的嗯了一声。
李言：“……”
我去，这意思，她还猜中了！
李言不知道以前发生了什么事，但可以肯定的是，安安应该被李妍欺负过！
她觉得李妍也是一个神人，欺负一个小她六七岁的小姑娘，亏她也好意思。
“咳……安安，你还有不懂的吗？”
“嗯，后面还有。”
烤着火，嗑着瓜子，聊天着，很快就去了半个下午，李晚眉见时间差不多，准备打倒回府。
“爸、妈，时间不早了，我和妍妍先回去了。”
李母拉住女儿，挽留道：“小眉，你难得回来一趟，要不歇一晚明天再回吧！”
“是啊，你妈挺想你的，就住一晚陪你妈多聊聊天。”李父也开口劝说。
“我倒是无所谓，只要你们能让妍妍留下来，我就不走。”李晚眉笃定自己的女儿肯定不愿留下。
自从她带着妍妍嫁入许家以后，女儿就再也没有在李家过过夜。
李父李母面面相觑，何慧珠站起来说道：“要不我去问问妍妍，看她愿不愿意住上一晚？”
李母看着她，“也好，你去问吧。”
何慧珠再次来到女儿的房门前，这一次，她敲了敲门。
“舅妈，你又来给我们送吃的啦？”听到李言打趣的话，安安也抬起头看着自己的妈妈。
“不是，是这样的，你外公外婆希望你们能在这里住上一天，明天再走，大姐说只要你同意就行。”
安安一听李言要走，拉住她的衣袖祈求道：“表姐，你能不能留下来，我还有题没有问完呢！”
李言摸着她的头发痛快道：“好啊，那就住一晚，明天再走。”
“太好了！妈，表姐说明天再走。”
“嗯，我听到了，这就去告诉你爷爷奶奶。”
听到李言愿意留下，李晚眉有些意外，李父李母倒是高兴坏了。
既然女儿和外孙女在这里住，那晚饭就得做得隆重一点，李母准备出去再买些菜回来，李晚眉怕李母舍不得买贵的菜，于是主动提出来陪着一起去。
李母求之不得，正好可以跟女儿说说贴心话。
出发的时候，李晚眉顺便问了李言一声，然后买菜的队伍变成了三行人。
路上，李言缀在外婆和李晚眉身后，一边走一边打量周边的环境。
“小眉，你不要怪慧珠舍不得，实在是安安又犯了两回病，家里的钱都用光了，过年的花销还是小文预支的工资。”
李晚眉眉头皱得老高，言语尖刻道：“怎么又犯病了？何慧珠这哪是生的女儿，根本是个讨债鬼！”
“你这话在我这里说说就成了，千万别到你弟弟他们面前去说，听到没有？”
“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安安那个小丫头从出生到现在，为了治她的病都花了多少钱？如果不是她，咱们家用得着住这种安置小区？更不会吃个草莓搞的好像吃金子一样！”
李晚眉说着就来气，“我就说让弟弟再重新生一个，你们偏偏还怪我多嘴，小文也是的，一天天被个女人管的死死的，没出息！”
“唉，孩子都是父母上辈子欠的债！安安虽然身体差了一点，但是懂事孝顺又聪明，你总不能让你弟见死不救吧！”
李母接着叹了口气，“你嫁到许家这么多年，也没见怀个一儿半女，你们都是二婚，趁着还年轻，赶紧要个孩子，不管男女，有孩子的婚姻比总没有共同孩子的更稳当一些。”
“妈，这件事你能不能不要年年说行不行？听得我耳朵都起茧了，我难道不想怀一个，但是这不是怀不上嘛！”
“怎么会怀不上，你们的年纪也不算很大，我听电视上说，六十岁的老太太都能怀孕，你还不到四十岁，怎么就怀不上呢？难道……是他的问题？
“行了，妈，你就别猜来猜去了，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李言就在后面，李晚眉不希望女儿听到关于自己的糟心事。
听着两位母亲的对话，李言突然想起了那句俗语，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李母见女儿不愿意多说，便同她讲起了邻里之间的八卦。
谁家的女儿离婚了，谁家的小孩考上大学了，谁家的儿子出车祸了，谁家的老婆又偷汉了……李言跟在后面听得津津有味。
出来时两手空空，回去的时候，三个人手上都提满了塑料袋。
李母一路上都在埋怨女儿不该买这么多东西，太浪费钱了。
李晚眉被念叨的很不耐烦，没忍住凶巴巴的朝李母吼了一声闭嘴，李母这才怔愣的不再念叨。
李言看老太太似乎被吓到了，赶紧凑过去安慰她，“外婆，我妈买东西也是为了孝顺您和外公，您就别替她舍不得了，好好享受就成。”
“欸，外婆知道了，你真是个好孩子！”
回到李家，何慧珠看到三人提了这么多东西回来，赶紧招呼老公过去帮手。
“大姐，你怎么又买这么多菜回来，多破费啊！”
“别整那些客套话，晚上把那几条黄骨鱼开汤，妍妍喜欢喝，记得多放些香菜。”
“好的，大姐，我知道了。”
晚上休息，安安把床让给了李晚眉和李言，她睡到了许小弟夫妇的房间。
迷迷糊糊间，李言被尿憋醒，她起来的时候发现李晚眉不在床上。
咦，人呢？这大晚上的跑哪里去了？
带着疑惑，李言伸手去拉房门，客厅有灯，有人在外面。
李言愣了一下，透过门缝看到，李小弟正跪在李晚眉面前……苦苦哀求。
“姐，我求求你了，再借我一些钱好不好？安安的病，医生说只要凑齐四十万，就可以请首都的专家过来给她做手术，你再帮弟弟一回好不好？”
李晚眉神情暴躁，“借钱借钱又是借钱，你每次说借，都借多少回了！你女儿的病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如果不是她，我给你的钱足够买一套很好的小区住房，而不是这种连个电梯都没有的安置小区！她就是个讨债鬼，让你们再生一个，你偏不信！是不是要为了她卖掉房子，身无分文，一家子流落街头才来后悔！”
“姐，安安她那么小，生病又不是她的错，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吧！姐，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钱钱钱，你们就知道找我要钱，你姐夫现在就给我那么一点零花钱，我从哪里找出四十万给你？”
李小弟跪坐在地上，灰心道：“如果实在不行，我只好把房子卖掉……”
“你敢，房子是我出钱买的，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许卖！”
……
听着李小弟压抑的抽泣，李言轻轻地关上房门，躺回床上，闭上眼睛。
没过多久，李晚眉一身凉意的回到床上，良久传出均匀的呼吸声，李言这才睁开眼睛重新去上厕所。
第二天，因为晚上没睡好，李言有些精神不振，李晚眉也一样，气色明显差了许多。
倒是李小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肤色比较深，看不大出有什么不同。
吃过早饭放下碗，李晚眉叫上李言就要离开，李父李母还有何慧珠一再挽留都没有用。
安安手里拿着小绵羊，神情不舍的目送李言离开。
回去的路上，李晚眉明显心事重重，李言坐在副驾驶，看她开车心不在焉的样子，忍不住提醒道：“妈，你想什么呢？开车要集中精神，不然很容易出车祸的！”
“大过年的，胡说什么呢！童言无忌，呸呸呸！”李晚眉呸完，总算把注意力放到了驾驶上面。
放假的佣人还没回来，推开门，别墅里冷冷清清空空荡荡的。
“妈，你为什么急着从外婆家赶回来？是家里有客人要来吗？”
李晚眉听到女儿的问题，侧头疲惫的看了她一眼，“不是，是我想回家了。我有点累，先回房间休息一会儿，你饿了叫我。”
“你没事吧？”李言担心的问道。
“我没事，就是昨晚认床，没休息好，补会儿觉就没事了。”
目送她进了房间，李言沉思着往楼上走去。
四十万的事，她犹豫着要不要帮一把？
看得出李晚眉也在挣扎，她虽然对娘家人言语刻薄，但不得不说她是把他们放在心上的，否则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把钱拿回娘家。
她不解，李晚眉为什么不把这件事告诉许父，以许父的身价，借个四十万完全不是问题！
为什么不同许父说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