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乐就这样在我家里安顿了下来,居委会和保安队找了几天也没找到主人,顾彦成就彻底的变成了它的主人。
一转眼夏天就要过去了,天气渐渐有了些凉意,我最最喜欢的秋天就要来了。
今天又到了发工资的日子,我美滋滋的看着银行卡里的数字一点点往上涨,心情很是美好。
顾彦成已经在保安队干了三个多月,每个月的工资全部到我这,头痛的房租彻底解决了,生活费我负担了两个人的,好在顾彦成不挑吃不挑穿,也花不了几个钱,现在来了只狗,狗花的都快比他多了。
回到家,我在小本本上记啊记,一通算下来,发现因为他的到来,我反倒省了很多钱。
不一会,顾彦成牵着到乐回来了。
“哟,您这是去哪发财了?”我看着他大包小包的拎了一堆东西在门口换鞋。
到乐见了我,欢乐的跑过来往我身上蹭。
“到乐,坐下!”顾彦成蹲下来,手拍了拍地板,说道。
到乐很给面子的边摇晃着尾巴边坐下。
“可以啊,短短几日训练成童子军了。”我惊讶不已。
顾彦成露出骄傲的表情,继续说道:“来,握手,握手到乐。”小狗子非常配合的伸出了左爪,然后又听命令伸出了右爪。
“转圈,会吗,转圈啊到乐。”我用手比划着,小狗子随着我的手一圈圈转。
“这狗子太好玩啦!”我很兴奋,养狗真是幸福的一件事。
“你慢慢陪它玩,我去做饭。”顾彦成站起来,拎起一大包菜走进厨房。
饭桌前,林林总总的摆满了菜。
“做这么多,咱吃的完吗?”我瞪大着眼睛,疑惑的问道。
“星期五啦,庆祝明天休息。”顾彦成拿出两支玻璃杯,慢慢地倒上了两杯酒。
“还买酒了?等等,你哪来这么多钱,一天就30块买菜钱,这酒一瓶得小一百。”我一把抢过酒瓶,仔细端详,发现上面都是看不懂的洋文。
“上次在酒吧,我记得你说了威士忌,所以去超市买了一瓶。”
“钱?money!where?understand?”我歪着头问道。
“我这个月兼职赚的。”他从容淡定的回道。
“兼职?什么鬼,背着我赚外快?”
“社区办了书法班,张阿姨就推荐我去给社区大爷大妈教书法,义务上了两次课后,小圆的家长就私下找我让我给小圆单独上课,后来小圆几个同学的家长也找我,然后就每周给这群孩子上三节书法课。”
我比见到到乐握手还吃惊,怪不得他每周都有几天回来的挺晚,顾彦成有你的啊。没等我反应过来。他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
“今天结了这个月的上课钱,我买东西花了200,剩下的全在这里了。”
我颤抖着接过信封,厚厚的一沓钱,我数了三遍,一共2200,这个月的生活费搞定了。
“啪啪啪。”我站起来用力鼓掌,我家的顾彦成终于出息了。
“来,祝贺你,人生又向前迈了一步。”我端起酒杯。
“叮。”酒杯碰到一块。
“还有个消息。”顾彦成继续说道,“我升职了。”
一个保安能怎么升值?
“原来的保安队长回老家了,保安公司就让我当试用队长,工资也涨了一些,每个月能拿4300。”
我竖起的拇指久久不能放下。顾彦成在我眼前挥挥手,“秦澈,你怎么了?”他笑着说道。
“涨了500块,不错,外加上补课钱,每个月小7000了,可以可以可以,give me five!”
“yeah!”我们俩的双手拍在一起。
“秦澈,我能跟你商量一下吗?”
“今天你是老大,随便商量。”我晃动着酒杯,仿佛里面会蹦出音符来。
“我还清了钱,还能在这继续住吗?”他有些小心翼翼。
“不在这住你想去哪住。”一时间我没反应过来。
他放松了下来,表情变得很轻松。
“嗯?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忽然觉得不对劲。
“咳咳,没什么,吃饭吧,这个虾是我昨天跟李哥学的,特好吃,你尝尝。”他夹了一块虾放到我盘子里。
“唉,你是不是担心把我的钱还清我们也就两清了?”我有些心酸,也有些不知所措。
“在这个世界里,我,没什么能去的地方。”他停住了动作,认真的说道。
“我们是朋友吗?”我问道。
顾彦成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我答应你在这个世界上帮你好好生活,你答应我赚钱给我买个房子。你觉得不买房子我能放过你?”
顾彦成笑了起来,是那种如释重负般。
“你知道市中心最好的房子多少钱吗?”我继续强装认真严肃。
他摇摇头。
“就你这点工资,乘以10,只够买半平米,小学数学学了吧,半平米是多少,就是这么大。”我用手比划着。
顾彦成显然很吃惊,其实我也不知道市中心最好的房子多少钱,信口胡说道。
“还有,你不知道欠债是要还利息的吗?地主就是高利贷,我就是地主,顾长工,你现在还的债就是滚出的利息。哼,还想着有出头之日?资本的世界里是不会见到明日清晨的太阳!”我轻蔑的看着他,往嘴里扔了颗花生米。
“哇,你这也太狠了,秦澈,你真的是我见过最会算钱的人。”顾彦成摇摇头,无语的笑道。
“所以,好好当好你的长工,没事看书去,一个连小学文凭都没有的人,跟我一研究生瞎感慨什么。”
说完,我们似乎都松了口气,我不了解顾彦成的想法,准确的说,我没有勇气了解,这几个月的共同生活,似乎我们早已习惯,又似乎生活就应该一直这样下去,我们也只是一起生活的伙伴,他做饭,他收拾房间,他照顾一切,我管所有的钱,这样的日子就像是自然规律一样,谁也不想打破,他今天说这样的话,看来是不想走,其实,我又何尝想让他走。
彼此心照不宣,在我的插科打诨下看似轻松愉悦的吃着饭,实际上,再往深了思考,恐怕我和顾彦成都没有勇气面对。未来,未来多么遥远,但却不能因为现在的平静而被淹没,恐怕某一天,这个词的出现,会让所有的不敢想变成不得不面对的事情。
第二天,星期六,我与“白鹭会所”的资深会员宁处、龚博约好下午逛街,而顾彦成,作为新晋保安队队长,一早便出门去上班了。
睡到中午,如之前一样,从冰箱里拿出他早上做好的饭菜,放进微波炉里热了热。
到乐欢乐的蹦跶到我旁边。
“来,到乐,吃饭咯。”我往狗盆里倒满了狗粮。
吃完饭碗就扔在了厨房的水池里,顾彦成回来会刷的,嘻嘻嘻。
描眉画眼,穿着打扮,为了见那两个二货,我很用心的拾掇自己,研究生毕业后,大家都投入了工作中,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想当年在学校时,每日鬼混,骂骂学校,骂骂论文,毕业后,再也没有时间一起吐槽,研三找工作时,三个人也共同努力留在了这座城市,也算是极大地安慰。
抱着狗出了门,直奔保安室。
“哟,小秦来了,今天这么漂亮!”李哥见到我笑呵呵的夸奖道,我有些不好意思。
“狗我抱过来了,出门见见朋友,顾彦成呢?”我环视四周,没见到他人影。
“小顾今天不是当队长了吗,去公司开会了。”李哥边逗着小狗边说道。
“行,李哥,我先走了,到乐就拜托您照顾了。”
潇洒的走在路上,感觉自己是这条街最亮的仔。
我准时来到约定好的咖啡店,这俩二货又迟到。
“人呢?你们能不能有点时间观念!”我在群里吼道。
“堵车,马上!”
“我下地铁了,哪个口出啊?”
“A口出来旁边就是。”不省心啊。
“小哥带来了吗?”宁处问道
龚博发来个猥琐的表情。
“带来了,您二老验验货,绝对上品,良心商家,诚不欺客!”我翻了个白眼。
“啊啊啊,小哥哥,我来了。”
远远的,龚博像我飞过来,飞到我面前,给我个大大的拥抱,我被她乎的喘不上气。
“小哥哥呢,我看看?”
“嘿,感情还不是来看我的,你小哥哥上班没来。”我一把推开她。
“啊?没来?”
“你看你那表情。”我鄙视她。
不一会,宁处也过来了。三个人坐在咖啡厅里,老样子,一杯拿铁,一杯美式,一杯卡布奇诺。
干杯!
“最近怎么样?”我问道。
“别提了,我们所接了两个项目,白天黑夜的忙。”龚博道。
“我们到没啥事,可干的工作也没啥技术含量。”宁处道。
“你呢,最近感觉不错啊。”她俩异口同声。
“还行吧,工作就还是老样子呗。”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感情可是丰富多彩吧,少废话了,从实招来。”
“哎,他不是我男朋友,误会,都是误会。”我连忙摆手。
“别扯了,谁信啊!”
“不是男朋友还能拍到睡觉的照片?”
“我从他朋友圈里偷来的图你信吗?”我又开始胡诌八扯。
“怎么认识的?”
“哎,就工作上认识的,没啥交集。”
“是单身吗?”
“是吧。”顾彦成岂止单身,还是个处男。
“上!”她俩又异口同声。
“不是,他还欠我钱呢。”
“你葛朗台啊?秦澈,你读书时就这扣样,现在还这样,帅哥面前计较什么钱?”宁处嘬了口咖啡,苦的皱眉头。
“就是,在不上别人就把他拐跑了。”龚博附和道。
我挠挠头,上什么上啊,这俩二货啥也不知道,就知道在这瞎起哄。
我们嘻嘻哈哈一下午,从顾彦成,到学校读书,到前男友,到工作,到未来,一直聊也聊不够,跟老朋友在一起,时间永远不够用,话也永远说不完。
不知不觉,天色已深。
依依惜别后,我走在回家的路上。脑海里不停的回想着他们说的话,宁处说的那句:既然认识的挺久了,就没产生一点点心动?她说的很认真,我当时糊弄着过去了,但是,这句话老是在我脑子里绕来绕去。
我,对顾彦成,到底有没有一点点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