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场还没开始,酒吧里的人并不算太多。一个小姑娘在台上唱着英文歌,声音醇厚低沉,很有感觉。我们坐在吧台上。
“你想喝点什么?”我问顾彦成。
“我并不了解这些,好多文字我也不认识,就,听你的吧。”顾彦成盯着黑板,黑板上写着一串串英文,都是酒的名字。
“一杯大都会,一杯螺丝刀。罗小弟等他上完厕所自己点。”我跟调酒师交代着。
“你说,这里像你们家那边的什么?”我问道。
“我从未见过这般地方,我家乡的任何场所也比不上这里热闹,热闹的都听不太清人说话。”他说道。
“在这你得大声说,刚你说的我都没太听清!”我凑到他耳边吼道。
他也凑到我耳旁,温柔的说道:“我不太喜欢喊着说话,这样说你能听清吗?”
这屋怎么这么热啊,我的脸好像有点烫。我点了点头。
“说是烟花之地又不太像,说是酒楼也不似,所以,这种地方我家乡是没有的。”
“这么说你去过烟花之地?”
他笑了笑,在我耳边继续说道:“你的思路转变的很快,我并没有去过烟花之地。”
“那你怎么能作对比呢?”
“只是听二哥时有提起,二哥生性好玩,风流倜傥,所以他会回来和我们说,也时常被父亲责骂。”
“你二哥是个狠人。你既不去那种地方,又不爱玩,那生活很无聊啊。”
“其实我不入宫忙事之时,便会在家看书作画,就像这周所做的事情一样,别有自己的乐趣。”
“那你知道今晚我们来干什么吗?”
“出来玩?”
“来这只是出来玩的一种,现代词汇叫做蹦迪,买醉,狂嗨,记住了吗?”
他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酒端了上来,我依旧喝我爱的大都会,给他点了一杯比较列适合男生喝的螺丝刀。
“你尝尝,小口先珉一下,这酒比较冲,后劲也很足,但不会醉。”
他轻轻地抿了抿,回味了半会,点了点头,“还不错,跟家乡的酒截然不同。”
“你家的酒是怎么做的?你能喝酒吗?”
“我去过酿酒坊,酿酒师傅应该是将大麦,粳米煮熟酿制,味道比较温和,但喝一杯便会有醉意,平日里我不喝酒,除非在家宴上会陪父亲兄长们小酌一杯。”
好孩子啊,想想我这一年喝的大都会不计其数。
“对了,我一直不知道你年龄多大,虽然你穿越,论辈分是我祖师爷。”
“到今日,出生25载。”
这家伙竟比我还小两岁。
“25岁在古代不都该结婚了?孩子都能打酱油了吧。”
“家乡那边的人们结婚并没有过早,当然,25岁可以结婚但也没有强求的规定,长兄已成家,父母亲比较惦念二哥,所以忽略我了。”他笑着说道。
原来古代也催婚啊。
罗小弟终于从厕所里出来了。
“我以为你掉进去了呢!”
“秦大头,顾兄,我公司有点事,现在回去一趟,你们好好玩吧,抱歉啊。”刚说完,这家伙一溜烟跑了。乙方就是不好过,大晚上的被叫回去加班,幸好我在甲方公司,是一名甲方爸爸,嘻嘻嘻嘻。
酒吧越来越热闹了,十点钟,台上的小姑娘不再唱歌,舞池聚集了一波又一波年轻人,灯光逐渐变得迷离,闪烁,几个DJ走上舞台,开始调设备。
“都这么晚了,我们不回去吗?”
“夜生活才刚刚开始。”我露出了意思狡黠的笑,把他带进舞台。
“你跟着一起蹦就行了,这就是释放压力的地方!”我大声地喊着,声音依旧被音乐和人群湮没。顾彦成站在我后面,挡住了旁边和后面的人,他同时跟我保持着一个拳头的距离,在这人挤人的地方,着实不容易。我没再管他,自顾自的狂嗨了起来,想想头痛的工作,想想永远负担不起的房价,再想想没日没夜的在这座城市打拼,却似乎看不到希望,这一切压力、郁闷、苦痛,都随着狂躁的音乐,扭动的身体而释放掉。
蹦了没几分钟,顾彦成把我拉了出来。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我还没回过神。
“我不认为这是个好地方。”顾彦成站在我面前,严肃地说道。
“为什么?”
“旁边那几个男子总是想,嗯,总之,这对你不好,以后不要来了。”说完他轻轻拉着我的衣角往出走。
“这种地方就是这样啦,大家都比较开放,是有许多人心怀鬼胎,不过,我会保护我自己!”我扯了扯手腕,松开他的手。还没玩尽兴呢,当然,那时的我完全忘记了顾彦成第二天一早就要上班。
“既然心怀鬼胎,你又怎么能保护你自己?”
“我可以。”没等我说完,几个路过的女生打扮的花枝招展,围在顾彦成旁边。
“小哥哥你好帅啊?一个人吗。”烈焰红唇说道。
“你要走了吗?方便加个微信吗?”紫色头发附和。
“哇,这真的是我迄今见过最帅的男生,帅哥,你是明星吗?”烟熏妆拉住顾彦成的胳膊。
顾彦成甩开了烟熏妆的手,说道:“劳驾借过。”脸上面无表情,我在后面像看戏一般,傻愣愣的杵在那。
他走了几步,那几个女生锲而不舍的跟在后面,顾彦成回头发现我还站在那里,便走了回来。
“时候不早了,我们快回去吧。”说完他又像刚刚那样扯着我的衣角往外走。
我感觉我快被那几个女生的怒火吞没了。
来到外面,空气清新了很多,世界又恢复了安静。
“这里的人果然很开放。”他看了看酒吧的招牌,摇了摇头。
“所以我让你戴口罩嘛,要不然你天天被围攻。”
“不要扯到我身上,我刚了说你不要再来这里。”
“我妈还让我早点嫁人呢,我不照样单身?”谁怕谁,顾彦成罗七八嗦的还管起我来。
“反正我看着你你也来不了。”
“你家住太平洋啊,管这么宽,今晚喝酒的钱算你的,回去算算帐,你一共欠我多少钱了?”
正当我和顾彦成正你一句我一句的辩论时,忽然,一个非常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非常熟悉的男人旁边搂了个不熟悉的女人。
好家伙,碰到前男友和他新欢,这也太倒霉了。
我刚想装作没看见速速溜走,前男友显然已经看到了我,并且极煞风景的说了句:“这么巧!”
巧你大爷啊!我最近是不是水逆?
“好久不见。”前男友继续煞风景。
“是啊。”我多一个标点都不想跟他说,冷淡的回了俩字。
顾彦成走了过来,说道:“这是认识的朋友吗?”
“不算朋友,什么都不算,走吧,我们回家。”说完,我挽住顾彦成的胳膊,大步流星的走了。
走着走着,眼泪不争气的留了出来,明明已经分手一年多了,见了面怎么还这么不平静。秦澈啊秦澈,你真是个完犊子。
“你怎么了?从刚才看到那个人就不对劲。”顾彦成停下来,低头问我。“你,你怎么哭了?”他有些不知所措和慌张。说完从兜里掏出纸巾,递给我。
我的眼泪流的更凶了。
“别,你别哭啊,刚刚那个人是不是欺负过你?”他用纸巾擦我的泪水。
我摇摇头,拿起那张纸擤鼻涕,哼哼地问道:“你哪来的纸。”。
“走,我们去找他!”
他带着我往回走,此刻我的脑海里都是曾经在一起的甜蜜画面以及分手时的痛苦,两种感觉交错着,充斥着整个心脏,或是因为酒精的作用,眼泪的留下完全无意识,更无心顾及我们朝哪个方向走。
回到酒吧门口,前男友和现女友已经走了。我松了口气。
“看来他们已经走了,不过,下回再碰到,我一定为你讨回公道!”
看着他严肃认真的脸,我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笑啦?女孩子哭就不好看了。”他也漏出了笑脸。“其实,我虽然经历了这么多,但是安慰女孩子还是头一次。”顾彦成有些不好意思。
“谢谢你了。”我边吸着鼻子边呜咽道。
“没事了,我们回去吧,明早还要上班。”说完,他转身向前走去。
对啊,他明天一早还要上班!我这糊涂的脑子,让他陪我折腾到这么晚,我小碎步跑着跟上了他。
“他是让你受过伤吗?”顾彦成问道。
我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感情的伤害?”
“是啊,其实我们分手的时间也算长了,只是我还没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想着当初在一起的甜蜜,又想着分手期间的种种痛苦,所以就控制不住了。”
“现在呢?”
“忘到九霄云外了,哈哈哈。看他新的女朋友,也不过如此嘛。”我哈哈的笑着,看到顾彦成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
“你笑什么?你有过喜欢的姑娘吗?”
“嗯。”顾彦成顿了顿,又说道:“没有。”
“你活了二十五年,没有喜欢的人?或是没有谁让你动过心?”
“我自小随四位兄长一起长大,年少时一心想在科举中考个好名次,拿到功名后又是与宫里的将臣共事,似乎,没什么机会去喜欢女孩子。”
这家伙该不会是不喜欢女孩吧!
“那你身边就没个啥女生?漂亮的公主,丫鬟,远方表姐妹之类的?”
“公主只待为公主,丫鬟只待为丫鬟,表亲只待为表亲,从未有过额外情感。”
“那我冒昧的问一句,你们那有男生喜欢男生的吗?”我小心翼翼的问道。
“男男之间的感情和男女之间的感情从客观上来讲都是一样的,所以自然是存在,但是我没有见过。”
“那你,体会过吗?”我真是big胆,敢问一个王爷是不是G。
“我亦无体会,等等,你是怀疑我?”他侧着头问道,哇,简直侧头杀。
我更加小心翼翼的点头。
“你可真是。”他想拍拍我的头,但又止住了,“我不是,说清了吗。”
我摇摇头。
“我不喜欢男子,这下懂了吗。”
我狠狠的点头。他斜着眼睛看着我,说道:“你的思维为何就异于常人呢?”
我异于常人?你一个貌美如花的大男人,得招多少小姑娘喜欢,当然,我不喜欢你,二十多岁没谈过恋爱就算了,连喜欢的人都没有!到你家的媒人都能踏破门槛了吧,所以,我只能往那方面想。
对了,这么说来,顾彦成还是个处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