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kiss
当傅克抱着一堆游戏币回来的时候，只看见苏蓉蓉一个人站着。
“会长呢？”他错愕地问。
苏蓉蓉一脸阴沉，冷冰冰地说：“跑了。”
傅克见她这副架势，小心翼翼地说：“她一定是有急事。”然后他看看自己手上的游戏币，说，“那我们就自己玩吧。”
苏蓉蓉挑起眉看他，发现他虽然嘴里说着主动的话，可是眼神却不敢看她。
她终于笑起来，说：“好，不过我现在有点气，你先陪我发泄一下。”
当傅克一个一米八的大男生站在打地鼠机前面，然后苏蓉蓉再塞给她一个大锤子时，傅克只能哭笑不得。
苏蓉蓉举起自己手里的锤子，跃跃欲试，“我们一个负责一边，一个都不准漏掉哦！”
从洞里不停地冒出地鼠，两个人一人抡一个锤子敲它们的脑袋，刚开始慢，傅克还能跟上，可是地鼠冒头越来越快，傅克渐渐手忙脚乱来。
眼看着就要漏掉一个了，傅克连忙去打，结果又顾不上这边。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苏蓉蓉天外一锤，解了傅克的急。
结果傅克连投去感激目光的机会都没有，就进入了下一轮的手忙脚乱中。
等到结束的时候，傅克满头大汗，气喘吁吁，而苏蓉蓉仍然面容白皙，扛着锤子的动作也很优雅。
“你还不行啊。”苏蓉蓉笑着拍拍他的肩。
傅克拱拱手，“是，我道行还不够。”
苏蓉蓉笑了，拿起得到的奖券，开始下一场战役。
苏蓉蓉与傅克在游戏场里转了一会，玩了一些游戏，刚琢磨着下个玩什么好的时候，突然有人拦住苏蓉蓉。
“同学。”拦住苏蓉蓉的是个长得很甜的女生，她指指她身后的大头贴机器，说，“跟男朋友一起照大头贴吧。”
苏蓉蓉诧异一下，傅克迅速脸红。
那个女生还在说：“一起来玩，怎么能不照一个呢？”
苏蓉蓉露出专业级别的公主笑容，看得那女生脸一红。
苏蓉蓉说：“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那女生还愣着，她就施施然离开了。傅克抱歉地对呆立在原地的女生笑笑，然后追了上去。
然后，那女生瘪瘪唇，自言自语道：“那男生有点可怜呢……”
计算着时间，大概快到中午下课了，苏蓉蓉对傅克说：“我们回去吧。”
傅克点点头。
但是，傅克有自行车。
让苏蓉蓉一个人去学校，总觉得有些不好，可是自己也不能把车给扔下……
就在傅克为难的时候，苏蓉蓉大方地说：“干脆你带着我吧。”
傅克一时没有会意过来。
“就是我坐你的后座。”苏蓉蓉指着他的自行车，“只是它不会半路坏了吧？”别怪她，她对他的坐骑实在没信心。
傅克很认真地说：“我想它不会。”
“……”苏蓉蓉又问，“那我是先上车还是你骑了之后再上？”
傅克又很认真地问：“你会跳车吗？”
“……不会。”
等苏蓉蓉坐好，傅克踩上踏板，开始骑了。
头一次被人用自行车带着，苏蓉蓉还有些新奇地左右看。
傅克闷不吭声地骑车，苏蓉蓉看着他宽阔的背，突然有了个想法。
这样子的背，依靠起来，一定很舒服。
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苏蓉蓉抓住后座，防止自己掉下去。
？？？
那天早上，王宝迪、苏蓉蓉还有傅克根本没有来，罗森深半路跷课，这种诡异的组合集体失踪，据资深人士分析，其中必有猫腻。
切！听八卦的众人一片嘘声，傻子都知道有猫腻，但到底是什么猫腻啊。
苏蓉蓉下午去上课之后，卫初齐立刻就找来了。
“你没事吧？”卫初齐眉间带着浅浅的忧愁。
苏蓉蓉微笑着说：“没事。”
卫初齐再问一遍：“真的没事？”
苏蓉蓉还是笑着，“没事。”
卫初齐终于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我很担心。”他想了想，“真是抱歉，我没有考虑到不习惯，以后我们还是……”
“习惯就好了。”苏蓉蓉打断他的话，“不习惯的话，习惯就好了，我明天还是在车站等你。”
卫初齐先是愣了愣，然后弯起眼睛笑了，目光盈盈的，有丝喜悦在里面。
卫初齐一笑，身边有女生抽气，苏蓉蓉微微惊讶，然后会意过来，笑道：“你不要乱放电，电死人是要偿命的。”
“你这是……”卫初齐若有所思地说，“我可以理解为吃醋吗？”
苏蓉蓉的表情有点高深莫测，“那也只是你理解。”
卫初齐扬扬眉，好像想再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只是说：“那明天见了。”
卫初齐走后，苏蓉蓉回到座位上，王宝迪跷着腿，凉凉地说：“明天还要来一遍啊。”
苏蓉蓉点点头。
王宝迪翻个白眼，“真是受不了了，怎么这么不服输。”
苏蓉蓉弹一个橡皮过去，“‘我的字典里没有输这个字’。”
苏蓉蓉第二天果然准时候在车站，然后天天如此。再然后，从一起上学，发展到一起吃饭，王宝迪都被抛在一边。
就在王宝迪逢人就哭诉苏蓉蓉有异性没人性之后，大家起先还有疑惑的，现在就都清楚了。
原来苏公主与卫公子交往了，赵古惑女输了！
有人跑去问赵尝辛，赵尝辛一脚踩在椅子上，猛地一拍桌子，竖起眉毛道：“谁说老娘输了？”
那人立刻被吓了回来，别说赵尝辛，还真有几分大姐大的样子。
“好复杂啊。”罗森深捧着脸，“感觉公主与公子都挺复杂的，也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王宝迪拍拍他的头，温吞地说：“你还有得学呢。”
“不过，卫学长是喜欢公主的吧。”罗森深说着。
王宝迪笑笑，“谁知道呢？”
“那赵学姐一定是喜欢卫学长的，否则怎么会拿卫学长来当战利品。”
王宝迪这次敲了敲他的头，说：“笨蛋，好好看着吧。”
卫初齐照例在上午最后一节课下了之后，到苏蓉蓉班上去接她一起吃饭。
他们两个并肩在路上走着，总是能吸引许多人的目光。就连有时候老师看见了，也睁只眼闭只眼，谁让他们这么优秀呢。
“听说会长有许多抱怨？”卫初齐点了两份小炒，等待的时候笑着问苏蓉蓉。
苏蓉蓉冷哼一声，“她最好，嘴上叫啊叫啊，心里高兴得不得了。”苏蓉蓉幽幽往食堂的另一角扔了个眼色过去。
卫初齐一看，乐了。
原来王宝迪正和罗森深正坐在同一桌吃饭。
卫初齐正和苏蓉蓉等着菜炒好，冷不防赵尝辛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苏蓉蓉支着下巴，眯眼看赵尝辛。
赵尝辛的头发仍然是很可怕的颜色，脸上也仍然是很可怕的妆，她正很凶恶地看着自己。
赵尝辛看着苏蓉蓉，突然诡异一笑。
然后，赵尝辛环上卫初齐的脖子，俯下头，将她的唇贴了上去。
贴在卫初齐的唇上。
食堂一片鸦雀无声。
苏蓉蓉心里猛地蹦出几个字。
活色生香？
好像不对，那现场直播？
就在苏蓉蓉苦苦烦恼的时候，猛地有人冲上来，将赵尝辛一把拉开，怒气冲冲地说：“你在干什么！”
赵尝辛笑得很挑衅，“你看不明白吗？”
那人拉住她就要走，被赵尝辛一把甩开。赵尝辛回头，冲苏蓉蓉笑，“你看到了吗？要这样子才好，多学学。”说完，连卫初齐也不理，径自走开。
卫初齐率先从震惊中回复过来，对刚才那人说：“范老师，不去追吗？”
那个被称作范老师的人皱起眉头，严肃地摇摇头，接着也走开。
“哎……”苏蓉蓉站起，说，“我先回去了。”这饭是吃不成了，绯闻主角先退场，才好让人家谈论嘛。
卫初齐也站起来，说：“好，我们一起走。”
等二人离开之后，食堂立刻爆了炸，场面堪比中国足球冲出亚洲，冲出世界，冲到了宇宙一样。
王宝迪闲闲夹了一筷子菜。
对面的罗森深也兴奋得不得了，“真是太酷了！”
王宝迪瞟他一眼，“你懂什么，这就叫炮灰。”
罗森深还真不懂了。
王宝迪用筷子敲敲碗，“吃饭吃饭。”
等到苏蓉蓉要回家的时候，天边又是一片橙红。
夏日的柔云，红得有点峥嵘，也有点缱绻。苏蓉蓉靠在桌上，看着窗外，不晓得为什么有点感动。
真的是很漂亮的景色。
因为自己很懒，难得早起，即使早起也是迷迷糊糊。所以早上的晨光总是来不及细看，但是每一个黄昏，她却有机会欣赏。
天上的那抹最后的红，总与她所处的这个年龄的青涩感不同。成熟而娇媚，有种苏蓉蓉特别羡慕的气质。
“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懒懒地问着这样的问题，苏蓉蓉知道这是无法回答的。
只有依赖时间了。
背了书包走出教室，才发现卫初齐靠在楼梯转角的墙上，低着头，看着脚尖。
真是个很漂亮的男孩子呢。
与罗森深那种天然的美丽不同，卫初齐带着比同龄男生成熟的味道，干净而亲切，让人忍不住去亲近。
可惜啊……
他与她还是太相似。
卫初齐听见她的脚步声，抬起头来，温柔一笑，说：“我等你很久了。”
“为什么不进去教室找我？”苏蓉蓉问。
卫初齐笑笑，“我不想打扰你。”
苏蓉蓉又问：“找我有什么事？”
卫初齐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今天中午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呢。”
苏蓉蓉点点头，“是啊。”
“……”卫初齐迟疑一下，然后还是问：“你觉得怎样？”
“什么怎样？”
“……”
反问得太快了，苏公主，怎么也给人家一点面子嘛。
“我是说你是怎么看的？”卫初齐解释一下。
苏蓉蓉沉默一会，然后问：“那是你的初吻吗？”
卫初齐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神情古怪道：“是……”
“哦。”苏蓉蓉响应一下，“那你又觉得怎么样呢？”
“什么？”这次轮到卫初齐。
“感觉啊，感觉如何。”
卫初齐无语。
然后有点些微的气愤，难得地，被称为优雅贵公子的卫初齐危险地眯起了眼，低沉地说：“你觉得很有趣？”
说着，还没等苏蓉蓉反应，他就俯下身，吻住了苏蓉蓉。
与中午的那个吻一样，只是将唇贴在另一张唇上。
卫初齐退开时，苏蓉蓉面无表情。
然后她缓缓地说：“将自己不愿受到的待遇转嫁于人，不是令人称道的行为。而且，我不是你的擦嘴布。”
卫初齐懂了她的意思，平静地说：“真是遗憾呢，苏蓉蓉，不过，再见。”
苏蓉蓉看着他离开，抿抿唇。
卫初齐转过楼梯，对躲在阴暗处的两个人说：“真不爽，连被甩都要被人参观。”
王宝迪毫无愧疚地走出来，傅克却红着脸不好意思。
卫初齐没有再理他们，径自往楼下走去。
王宝迪连忙对傅克说：“你去找蓉蓉。”说完也追下楼去。
“喂……”傅克没来得及拦住她，看着她消失了踪影。
傅克抓抓头，转身走出楼梯。
“喂！卫初齐！”
卫初齐不耐烦地转身，看见王宝迪，冷冰冰地说：“你就不能让我冷静冷静？”
王宝迪笑着说：“你平时还冷静得不够多？真是难得看到你生气的样子呢。不过——”王宝迪没心没肺地说着，“你好像没有生气的理由。”
卫初齐竟然瞪了她一眼，然后才叹了口气：“说得是，我的确没有生气的理由。一开始就知道是个游戏而已，但是还是忍不住想试一试，可惜啊，我这人没有输的肚量。”
“其实蓉蓉也一样，你们两个从骨子里还真有点像。”王宝迪笑眯眯地说。
卫初齐点点头，“只是，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只能当配角，实在是感觉有点窝囊。”
“是呀。赵尝辛也好，苏蓉蓉也好，在她们的剧本里，衣着光鲜的你，是最好的男配角。”
卫初齐沉下嘴角，“你不也是？即使在外人面前再怎么假装，这么聪明的你，不也是最佳女配角的人选？”
王宝迪哈哈地笑，“是啊，但是我正努力转正呢，但你已经失败了，不是吗？”
“你——”卫初齐怀疑她是不是专门来找茬的。
“但是不管怎么说，总有自己做主角的时候。”王宝迪难得笑得这么淡。
卫初齐踢了踢地上的石头，“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行。”
看着卫初齐这么孩子气的动作，王宝迪慢慢地说：“为什么不是现在呢？并不是所有故事的名字，都叫做爱情。”
卫初齐收起脚，定定地望着她。
过了好久，他才说：“你这句话真是酸死了，电视剧看多了吗？”
傅克小心翼翼地走出楼梯时，苏蓉蓉皱着眉，站着没有动。
当她看见他的时候，微微愣了一下，问：“你怎么在这里？”
“我……”傅克不知道怎么说。
苏蓉蓉眉头皱得更深，“刚才的事你都看到了？”
傅克只有点点头。
“****！”
傅克吓了一跳，连忙说：“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是王宝迪非要拖着他来的，“我现在就走！”
他刚要抬脚，苏蓉蓉就说：“我不是说你。”
“唉？”
苏蓉蓉有点沮丧地用手背擦擦嘴。
傅克恍惚明白了什么，笨笨地说：“不是书上都说就当是被狗咬了么……”
苏蓉蓉笑了出来，“呆子。”
傅克真讨厌自己嘴笨。
“就这样输了，啧。”苏蓉蓉说，“本来以为卫初齐是个看得开的人，结果他这么早就沉不住气了，看来要输给赵尝辛了。”
“对自己喜欢的女孩子本来就无法沉住气。”傅克闷闷地说。
他有这样的言论，让苏蓉蓉感到惊奇，她问：“那你呢？你有喜欢的人了吗？你在她面前沉不沉得住气？”
傅克还是那副腼腆的样子，嘴里却说：“不晓得。”
“不晓得？”苏蓉蓉挑起眉。
“嗯。因为从来没有喜欢过人，我又比较笨，所以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子的。”
苏蓉蓉错愕，理由就是这样的？
苏蓉蓉笑着说：“这么说的话，我好像也是这样呢。”
“但是，不管怎么样，总有一天我会知道的，知道喜欢是什么样子，知道更多的事。”傅克说着。
“笨蛋，那就叫长大了。”苏蓉蓉微微扬着嘴角。
“是、是吗？”傅克局促了，“那我还真想长大。”
苏蓉蓉笑眯了眼。
“我们下楼吧。”苏蓉蓉说，傅克点点头，两人一起并排慢慢走下楼。
“对了，为什么你也总是怎么晚回家？”苏蓉蓉问傅克。
傅克吞吞吐吐：“因为……”
“不方便就算了。”
“也不是，是因为我要打工。”
“打工？”
傅克点点头，“因为上班的时间比较晚，所以我也不急着走。”
上班的时间比较晚……是什么样的工作啊……
“难道是夜店？”苏蓉蓉问。
傅克有点尴尬，“也不是啦。”然后却没有说下去的意思。
苏蓉蓉连忙说：“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谢谢。”
走到楼下后，傅克说：“我要去拿车。”
苏蓉蓉点点头，“再见。”
傅克顿了顿，说：“谢谢你的手帕。”
苏蓉蓉忍住笑，说：“不用。”
其实自己多半有捉弄他的意思，男孩子哪能用那种素花手帕，但他说着谢谢时的样子，实在让苏蓉蓉没有什么愧疚感。
傅克抬起眼，看着苏蓉蓉，扬起嘴角，说：“今天的事，如果不高兴，就不要放在心上。”
苏蓉蓉愣愣地看着这个高大的男孩。
夕阳还有最后一点余晖，在黄昏与夜色交融的时候，连空气都有点朦胧。他站在她面前，微笑着，依旧是有点羞涩的样子，但不晓得为什么，总有点不同了。
苏蓉蓉仰着头，看着他。
傅克被她看得有点不好意思，连忙说：“那再见了。”就准备落荒而逃。
苏蓉蓉突然说话：“有没有人说过你的声音很好听？”
低低的，有点沙沙的，听他说话，好像听风从长廊刮过，有点空灵，有点静谧。
傅克一愣，然后笑得很开心，“有的，而且很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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