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流纨默默地走到郑咏安排的房间,想着待会儿罗琛醒来应该怎样应对他。
左等右等,苏流纨心里盼着,陛下啊,您大人有大量,就把我当成个屁放了吧?度秒如年中一上午过去了。
就在苏流纨认为陛下不屑于她这样的刁民计较时,郑巧走进来对她说:“苏御待,陛下有请。”刹那间,苏流纨只觉心凉如水。
郑巧把苏流纨带进宫殿中就机灵地退下。
苏流纨看着广阔的大殿中包括她在内只有三个人,一个是阴森恐怖的陛下,另一个是胆战心惊的自己,最后那个是鸡皮鹤发,看着仙风道骨实则满脸猥琐的老道士。
阴森恐怖的罗琛率先开口道:“申虚道长,就是这个女人,你看她有什么问题吗?”
苏流纨抬头看了看你这名为肾虚的道长,在这阴森恐怖的情况下,颇有喜感,竟然呼哧一声笑出来。
苏流纨这一笑,不仅让申虚道长摸不清情况,也让原本底气十足的罗琛也惊疑不定起来。
罗琛死盯着苏流纨,不放过她脸上的一丝表情变换,道:“苏流纨,你何故发笑?”
苏流纨憋住笑,回答道:“没什么,道长可是肾虚。”
申虚道人点头,以为苏流纨听过他的名号,抬头自傲道:“贫道道号申虚。”
罗琛转头对申虚道长问:“道长可有法治这妖女。”
申虚道人虽然没能推测出这女人的身份,但是看出陛下一心要惩治她,心里大体有了数,道:“陛下放心,此事交给贫道。”
说着申虚道人向苏流纨走了几步,抽出腰间的桃木剑,在空中比划起来。
罗琛和苏流纨都莫名地看着正跳大神的申虚道人,在一阵比划之后,申虚道人大声喝道:“大胆妖女还不束手就擒。”
苏流纨后退了几步,她确实被这个疯道士吓到。
申虚道人乘胜追击,突然脸露严肃,好像被定在那里。转头对罗琛说:“我已经解决掉那妖怪,只是这女人与妖怪相处多日,只怕已经非人,只有用真火才能消灭。”
苏流纨开始时当猴戏看,到了这时突然明白,这恶毒道士竟然想烧死她。
罗琛显然是不在乎一个宫女的死活,对他来说,只要能解决问题不在乎方法,道:“全听道长之言。”
就在这危急存亡的时刻,苏流纨拿出,上午经过深思熟虑得出的保命符。
“陛下可听说过共生之术吗”,苏流纨不出意外地看到罗琛神色一瞬间闪过的一丝疑惑和凝重,自顾自地解释道:“就是同生共死,哈哈,换句话说,就是我死你也不能独活的邪术。”
罗琛瞪大眼睛,一脸惊怒地看着她,怒呵道:“尔敢。”
苏流纨大笑,故作疯癫地道:“我有何不敢,我死了还能拉一个天子垫背,真是赚大了。”
苏流纨唯恐他不信,继续恐吓忽悠道:“昨日我与你进行互换之术的时候我就施在你身上了,不信你可以摸摸你后颈处是不是发痛。”嘿嘿嘿,昨天起床时,身体上不适应突然变这么高,不小心撞到了后颈,当时一碰就疼。
罗琛用手按了按后颈,果然有一处一碰到就隐隐发疼,这个地方他看不见,也不知道是怎样的情况。
罗琛心里怒火翻腾,却无处喷发,罗琛盯着申虚道人眼睛里喷火,问:“申虚道长,你可有解决之法。”
申虚道人后背冷汗直冒,心呼倒霉,他当仙师平时算命就是揣测人心。
他这辈子见过求财的、求官的、求子的、求夫的,有几次驱鬼也是他自己扮的,但他也只是随便糊弄一下就过的了,哪见过这么邪门的。
申虚道人自以为骗术超群,今日一见才知道自己平时只是小打小闹。
这姑娘要么骗术登峰造极,胆大包天,敢把皇帝耍得团团转,要么就是有真本事,所以无法无天,真给皇帝来了个什么劳子的互换之术。
看皇帝那副想发作又不敢的憋屈样,怎么看都像是第二种。
申虚道人腿脚发抖,想到刚才提议要烧死这个女人,知道人已经彻底得罪了,现在骑虎难下,是想认怂也做不到了。
申虚道人心中一狠,事到如今,不如做的彻底一点,以绝后患,“大胆妖女,休得胡言,陛下乃真龙天子,自有真龙护体,岂会与你同生共死。不过是,不过是你想要苟延残喘的骗术罢了。”
罗琛对于申虚道人的话皱着眉头,没有给什么反应。毕竟他已经亲身经历了灵魂互换,对自己真龙护体、天命之主的说法不太相信了。
苏流纨闻言笑了笑,不屑一顾地说:“骗术?你自己问问皇帝陛下,真龙到底有没有护他的体?”
申虚道人当然是打死也不敢问。
而一旁的罗琛早已怒火中烧,怒吼道:“好一个同生共死,好一个共生术,我杀不了你又如何?我要你生不如死!”
苏流纨干脆利落地拔下了头上的簪子,恶意盈盈地笑道:“好呀,来呀,我倒是要看看,我要自杀的话,能不能来得及折磨我?”
苏流纨为了活命,拼死一搏,无所不用其极,申虚道人为了保命委委缩缩,罗琛心怀忌惮,投鼠忌器。
这场没有硝烟战争当然是以苏流纨完胜而告终。
罗琛心头的怒火被当头泼了一盆冰水,彻底的冷却下来,冷静下来的罗琛冷冷地撇了一眼,已经开始瑟瑟发抖的申虚道人,心道:废物。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宫殿。
苏流纨见罗琛已经离开宫殿,只剩下苏流纨和申虚道人二人,扭头盯住申虚道人,扭了扭手腕手指,发出脆响,一脸奸笑着逼近。
申虚道人一脸恐惧瑟瑟发抖的后退。
苏流纨这么多年在皇宫里端着得优雅淑女的表象,在这次刺激中消失殆尽,隐藏了近六年的女汉子本性暴露出来。
苏流纨一脚踹在申虚道人的肚子上,嘴里怒喝:“看老娘佛山无影脚。”
苏流纨对于这个想要烧死自己的人,绝不会心慈手软。
可怜呐,申虚道人一大把年纪,要受这样的折磨。
宫殿大门又被打开,殿内两个人同时转头向门外看去,此时苏流纨一脚踩在申虚道人的两个小腿肚上,一只手向上拽着申虚道人的头发用力的往上拉。
申虚道人跪在地上,头却高高地被提起来,脸上眼泪汪汪的,看见人进来,急忙高呼道:“救命,救命啊!”
进来的四个黑甲士兵见状也是一顿,刚刚仙风道骨的老道士,变成地上可巴巴的老头儿,姿态优雅大方的苏美人,变成打街骂巷的疯婆子。
苏流纨丝毫没有心虚的想法,这老头可是要烧死她,揍他一顿在她看来实在是下手太轻了。
四名黑甲士兵进来拦住两人,苏流纨没有强求,在他们过来时便松开地上的老道士。
申虚道人因为苏流纨刚才一直拉着他的头发向上扯,苏流纨手一松,申虚道人就一头栽倒在地。士兵把他拉起来的时候已经鼻头歪斜,鼻血横流,狼狈不已。
苏流纨一脸嫌恶的后退几步,道:“他自己磕的,与我无关。”
两名黑甲士兵对视了一眼,皆看到对方面部抽搐,表情呆滞。两人架起地上无力动弹的申虚道人,走出了宫殿。
另外两人中,其中一人对苏流纨很客气地道:“苏御侍,请跟我们走。”
苏流纨仔细打量两个黑哟哟的小哥,见他们并无恶意,决定跟他们走。
一路上,被架着走在前面的申虚道人凄惨地嚎,苏流纨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来到一处宫殿牌匾上写的是秋静院。
苏流纨转头问身后的士兵:“这是什么地方?”
苏流纨右手边那个士兵回答很官方,道:“秋静院是犯错的宫妃居住的场所。”
苏流纨明白了,哦,冷宫啊。罗琛什么意思?送我去冷宫干啥?我又不是他妃子,更何况还有个疯道士。
四个士兵把两人送到院内,便锁上宫门离开了。
苏流纨抱着胳膊打量着四周,冷宫里并没有妃子,也没有宫人。常年无人打理,看着冷清萧条,罢设破损严重,比养心殿就差得远了,好在东西还算齐全,没有什么缺的。
苏流纨看完房子,就盯住了正在打着哆嗦的申虚道人。坐在脱了漆的椅子上,一坐椅子发出吱吱的一声尖叫。苏流纨舒展开身体,轻蔑问道:“肾虚道长不和我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吗?”
申虚道人已经软倒在地,哀声道:“姑奶奶啊,贫道什么也不知道啊!”
苏流纨不理申虚道人的哀嚎,冷静问:“就说说你怎么来的这里?”
申虚道人一转头把皇帝卖的干干净净,道:“昨天皇城司的人到我的道观,说要我去做法,民不跟官斗,我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被带来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昨天,苏流纨深思,昨天苏流纨还在皇帝的身体里,罗琛用自己的身体拿了令牌去见了亲事官毕亲如,想必就是那时下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