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川生再去瞧王燕,虽然在黑夜的寒风大雪之中看的不甚清楚,但是在朦胧月光的映照下,陆二娘那张怨气横生,愤怒难平的脸却忽隐忽现,只见她出招一招快过一招,逼得陆二娘毫无还手之力。
高手拼招的时候可是半分的分心不得,而心烦意乱更是大忌。若是一味的强攻,却不注意防守,若是被对手找到了破绽,这一招之下不死也是半残了!
王燕此时心绪难平,出手时毫无顾忌,她越是抢攻不下,便越是出手快速毒辣,红绸的影子将陆二娘罩在其中,却始终攻不破陆二娘风雨不透的防守。
骆川生这时才转忧为喜,心道:“原来二娘故意的激怒王燕,让她心烦意乱,而出招的时候更是一味防守,待王燕露出破绽之后,便出手索命。”
骆川生叹了口气,心中也在感叹,若不是我夫妇二人资质不佳,修为不强,没能将家传的剑法练的出神入化,又何必受人欺辱的时候还要束手束脚,要以智取,可是。。。可是若是今日我难逃性命,洵儿和雪梅能光大这家传剑法吗?唉!
骆川生又想到:“唉!只怪当时龙北冥带走了小秋,否则,他成了我的关门弟子,传我衣钵,凭这小子的资质,定能光大骆家剑法!唉!可惜!”
他凝神观看战团,只见寒风呼啸之中两道身影穿插纵横,不断晃动,起初的时候便只是乒乒乓乓的兵刃交接的声音,到了后来,便是绵绵不绝的声音,一招接着一招,好似连续起来的声音,中间便没有一丝的中断。
而二人周身升起一团白雾,热气蒸腾,原来是二人内力散出,将周围和空中的积雪全都融化了,带起的风卷起了周围的雪花。
陆二娘面色凝重,心道:“这婆娘恁么了得,我与她斗了这百十来招,她心浮气躁,无法静气,出招还是这么的行云流水,攻中带守,全然不见一丝的破绽,若是再挨着片刻,我怕是被她攻破了!”
随即又想:“单是一个陆二娘便是如此的难以斗,当年那三个怪物全都来了,今日怕是难逃一死,我这一死,道也不打紧,只是我那女儿雪梅不知怎样了!想不到前几日的分别竟是永别!”
王燕也见陆二娘神情恍惚,毫不在意的自己的攻势,心中也是一凛,心道:“二十年前,他便已经受了重伤,我今日与她相斗,这才一会,她已然是浑身大汗,想来身子虚弱未曾恢复,但是即便如此,她还是能够将我的攻势一一拆解,这是作何道理?”
“是了,定是清月那老秃驴教了她什么提升功力的法门,这才能和我相斗片刻!她招式虽然绵密,但是体力虚空,定然坚持不了太长的时间,我便只要再挨着片刻,必能找出她的破绽。”
二人各怀心思,但王燕岂知陆二娘吃了化活丹,四肢百骸无不通透,精神倍增,又怎知她是思念女儿,这才神色迷茫。
又过的片刻,王燕心中的如意算盘始终敲不定,见陆二娘仍能坚守自己快捷无论的招式,不禁着恼,手中红绸舞的更加迅速,只见一道道红色影子翻滚不休。
陆二娘见王燕已经上钩,忽然横剑一封,脚尖轻点,向后急纵,王燕凌厉的招式紧随其来,陆二娘挥剑挡开,长剑斗转,使出一招“黄鹤冲霄”,急刺向陆二娘的下盘,她这一种黄鹤冲霄,一招之后,还有一招后招,看似只是一刺,其中却含有上乘的内功。
王燕见招,心道:“你终于发动攻击了,哼!出手攻击,破绽便会出现的更快。”王燕此刻心神浮躁,只盼着能够快速的将陆二娘打败,并未想太多。
王燕手腕斗转,身子向后倒跃,红绸在下盘舞成了一个圆圈,风雨不透,陆二娘不待招式使老,忽然剑势一边,剑尖自下而上,直冲而上,剑刃直抵王燕的咽喉,同时左掌平推而出,直劈王燕的左胸。
黄鹤冲霄这一招刺出,右手长剑本来收势不及,左掌已经横胸守住胸口的门户,而此时陆二娘却故意卖出个破绽,左掌推出,上身的门户顿时大开。
这个破绽其实卖的甚是明显,若是行家一看便知道这是个陷阱,奈何王燕已经杀红了眼睛,心中烦躁,已顾不得这么多,只见陆二娘胸口大开,陡然一个细胸巧翻云的身法,仰身倒纵,红绸一探。
卷住了陆二娘的长剑,顺势一拉,借势回击,运劲于掌,身子一侧,躲过了陆二娘的一掌,左掌急劈而来。
眼见左掌离陆二娘的胸口不到半尺的距离,却陡然间感觉自己腰肋一股劲力急削而来,王燕瞥眼一看,大吃一惊,面如死灰,心道:“糟了糟了,我怎地恁么大意!只一味的强攻,却不料中了陆二娘的圈套。”
原来陆二娘一掌劈出,并没有使出十成的掌力,只是用了五成,剩下的五成便是蓄力等待这一横削,王燕全力进攻,由此身子和陆二娘接触的十分的近,而在她出掌之前,陆二娘早已经出掌。
两人功力相当,虽然王燕稍强,但是也无法做到后发先至,她也没有料到陆二娘竟然留了几分的掌力不发,待她打出这一掌的时候,陆二娘的掌力早已先至,削向她的腰肋。
而王燕却和陆二娘相距甚是近,此时若是撤招后跳,便已经来不及,而且陆二娘像是怕她后跳一般,运劲于手臂,奋力回夺,想要将红绸夺来。
陆二娘这一掌非逼着王燕收招格挡不可,但是就算是收招格挡,却也无济于事了,顶多了受伤稍微少一些,却免不了挨着一掌,此时王燕瞧见陆二娘眼神中露出一丝嘲讽,勃然大怒,心一横,想到:“哼!我便忍着挨了他这一掌便又如何。”
陆二娘心念至此,也不收招,左掌直取陆二娘的左胸,陆二娘唯一皱眉,心道:“这贼婆娘怕是疯了吧!她不收招抵挡,却直攻而来!这等同归于尽的方法倒也不是不可!哼,原来她也想逼我收招,罢了罢了,今日反正难逃一死。”
陆二娘也不收招,左掌横削而出,一掌砍在王燕的腰肋之上,只听见王燕脸色一变,想是难受至极,但兀自强忍疼痛,左掌一推,也拍在了陆二娘的胸口上。
二人登时分开,陆二娘也是脸色一变,向后划了一丈,转了个圈,这才卸力,她捂住胸口,几欲作呕,骆川生抢上前去,手掌抵住了陆二娘的背心,一股热流顺着背后的穴道进入了陆二娘的体内。
毕竟是陆二娘先打了王燕一掌,而王燕更是运转了部分真力于腰肋,掌力已经大大减弱了。
却见王燕向后急推,倒翻出去,哇的一口,喷出一口鲜血,左肋疼痛难当,心脏好似要破裂一般,她不敢逗留此地了,甩了一下袖子,纵身跃上房顶,回过头来,冷哼道:“姓王的今日上了你的当,失了一招!”
“不过,你们也别得意,别以为这事便完了,想来戒法和尚和西藏番僧此时已经得手了,你们今日别想活着出去。”
骆川生厉声道:“骆某今日本就不打算活着出去!”
陆二娘笑道:“王婆娘竟还在这里说笑,被人骗了还不知,愚蠢啊!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