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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十一章 时间这杀手

“唯……”

言筱唯抓住墨成宇,打断他的话——

“送我去花岗!送我去承风事务所的办公楼!送我去见莫承一……”她终于控制不了地喊出声来:“快点送我到他身边去……”

她颤抖着,泣不成声。

墨成宇看着慌乱的她,迅速作出反应,将车门关上,马上发动车子……

车子飞驰着。

三十分钟后他们到了,莫晨一红着眼站在警戒线外,看见言筱唯出现便冲上前抱住她,“Sindy姐……我哥……”

“他在哪?”言筱唯颤抖着问她。

莫晨一讲不出话来,指着身后那座无辜被另一幢正在施工的办公大楼砸中的大楼……

“哥哥他……他回来后就拼命工作,我知道他只是不想让自己闲下来会想到你……”莫晨一哭着,擦着泪。

言筱唯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三十二层的办公大楼几乎完整无缺地倒下,受破坏严重的反而是那座被压住的大楼,三十八层的大楼被砸得断成两半,在二十二楼的地方断层,那刺眼的钢板倾斜在空中……

承风律师事务所租下的办公室,正巧在二十一楼。

闻讯赶来的记者络绎不绝,警察忙着维持现场的秩序,救护车的声音刺耳,灰尘纷飞……

言筱唯轻咳着,趁着警察没注意就冲了进去!

“筱唯!”墨成宇发现时已阻挡不了,警察拦在他前面,“先生,现在不可以进去……”

“我知道,可是……”

……

“咳咳……”

许是运气太好了,言筱唯一路竟无人阻拦,她一路奔到倾斜着的楼梯,抓着扶手就跑上去……这座大楼也是最近才盖好,坏事中的好消息便是并没有太多办公室已被租。楼梯尽是下来逃难或获救的人,救援人员来来去去,言筱唯焦急地看着,每每没看到莫承一的身影就高兴了点,然后又陷入更加的担忧中……

剧烈地喘着气,肺也开始痛了起来,但她已分不清是因为心太痛需要分担还是因为沙尘……从一种奔跑到走再到爬,她混乱的脑海里只后悔着自己平时不爱运动,跑几层楼都不行……

“莫承一……”她喊着,“咳……”

吃入一口尘粉,她闭上嘴,在模糊的眼帘里寻找着,渴望发现那抹熟悉的身影……

十一楼,十二……

十九,二十……

等到她终于到了二十一楼的时候,救援人员也差不多都收工了。她汗流浃背,咬着苍白的下唇,几乎是趴在那里……

倾斜的楼层更显得陡峭,她差点掉了下去,最后还是拼了一口气抓住扶手上了来……

二十一楼的天花板几乎完全塌了下来,巨大的墙壁平日里如此美观,此刻却显得苍白无力,仿佛狰狞的猛兽的笑……

她剧烈地咳嗽着,抚着胸口,在心里责怪自己的没用。

“莫……”粉尘太多,弥漫的程度让她看不清四周,干涩的喉咙里涌入不少粉尘,仿佛热火般燃烧。她努力地睁开眼,寻找着……

“莫承一……咳……”一口沙尘进入口腔,呛得她连泪都落了下来。

“莫承一,你在不在……我是Sin……”她停了下,“……我是筱唯……咳……言筱唯……”

“筱、筱唯?”

很微弱的声音自角落传来,言筱唯张大眼,抓着旁边的东西爬向那里,等到她终于看到莫承一熟悉的黑眸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

“莫承一……”她哭喊着,“莫承一你这个混蛋!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可以让我担心?”她哽咽着,压抑着的情感终于爆发:“你这个混蛋!我恨死你了!你怎么可以跟我说分手?你怎么可以总是以那副工作笑脸看着我?你怎么可以几年都对我不闻不问就算我让你叫我Sindy也乖乖地叫?你怎么可以在我的婚礼上阻止我?你怎么可以在我已经下定决心忘记你的现在……还让我担心……”

她哭着,泪水洗刷着的脸上的尘土,像个泥人儿。

莫承一忍住疼痛,伸出手搂住她,让她埋在他胸前哭泣着……

还是笔挺的西装,很轻易地被泪水染湿……

“你这个混蛋……”她打着他,“你太可恶了!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痛苦,你根本不知道离开你之后我就失去了人生意义……我不知道下一步要干什么不知道做了有什么用,我不知道要继续这样行尸走肉地活着还是勇敢点离开……”

“你好残忍!你明明知道我一直爱着你,却还是选择和我分手,你明明知道你爱着我,却还是选择和我分手……你选择伤害我的同时也伤害你自己!可是你知不知道?”她咬着唇问着:“你知不知道……你在伤害你的同时也是在伤害我?你知不知道我永远比你更痛……”

“我……知道……对……”莫承一语气像在叹息。

“别跟我说对不起!”她怒吼着,“你根本不会知道对不起这三个字有多伤人!”

他指尖带着暖意,缓缓拭去她脸上的泪,紧紧地抱住她……

她颤抖地哭泣着,双手紧紧地搂住他,害怕他会突然消失般用力……

他的怀抱,一如她记忆中的温暖……

却已不再属于她。

怀中的人儿怔了怔,然后,回过了神。

颊还挂着泪,言筱唯松开手,愣愣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熟悉的俊脸……

他黑色的瞳孔还是如此深邃……

她怔了一下,下意识地推开他。

他紧紧搂住她,不让她挣脱,唇印上她的……

如果说这是他们的第二个吻,大概不会有人相信吧!

但,这是事实。

那时年轻的他们任何错都没犯,甚至连接吻都没有。言筱唯记得,她的初吻,是在大一的时候,加入跆拳道时被一个学长偷吻去的,结果后来等她学了一阵子武术后,把那个学长揍得很惨。

那时的她甚至觉得可悲,跟初恋对象连基本的吻都没有,说起来真的很不像情侣吧,难怪那个学长坚持她没有谈过恋爱……

她一听这句话就哭了。

高梦希火大,就直接把那个学长扔了出去。

直到现在她都一直记得,那,也是一个初冬。

很冷,很冷。

就如他的唇,不是别人描述过的温暖,他柔软的唇瓣却是冰冷的触感,那冰冷让她抗拒,她挣扎着推开他,用力和程度让她离他很远……

她冷冷地看着他,“既然醒着为什么不离开?”存心想找死么?

莫承一看着她,眼里很是复杂……

她拒绝看这样的眼神。

“你应该记得我已经结婚了吧?”她调节好内心的思绪,重新以看“莫学长”的眼光看他:“走吧!晨一很担心。”

“晨一……”他喃喃地道,然后以一种很是特殊的眼神看她:“你好像……很少叫我承一。”

她冷冷地看着他,“莫承一,我很忙,等下去后我还要跟墨成宇去登记,你快点。”

他看着她,眼神温柔得教她内心颤抖,“我动不了。”

她愣了一下,顺着他的视线才看到他被墙壁碎片压住的腿……

“该死!”她懊恼地蹲下来,很气愤自己居然一见莫承一就忘了要首先看看他的情况。

他却很轻松,任她努力地去搬压住他腿的石头,“没用的,我刚刚试过的……”他抬起头看着破裂扭曲的窗外,“一开始以为是地震,就顺势躲到桌下,没想到还是被石头砸中……”

他讲着,“当时大家都很慌乱,可是我突然感觉很轻松……你一定知道的,有些时候,身体上的痛能够减轻精神的痛苦……”

言筱唯怔了怔,没有理他,继续与巨石抗争。

“其实……那次和你分手,是伯父的意思……”莫承一缓缓地道,如此云淡风轻,却让言筱唯呆在了原地。

她微张着嘴,转过头看他……

他似没看到,陷入回忆中般地:“那时候伯父早就知道我们在一起了,他认为你正处在高三这个人生关卡的重要阶段,不适合谈恋爱。所以他找到了我……”

她眼里闪过一丝慌乱……

“……伯父要我暂时先跟你分手,等你高考结束后再跟你在一起。所以我做了,”他讲着,语气飘渺,“那时的我也需要时间搞清自己对你的感情……亦轩说的对,那时我是不懂爱的吧!在我们交往之前,我们在一起明明很开心很快乐也很自在,而交往了以后,不知为什么,我就是不知道该如何跟你相处……”

他半闭着眼,叹息着,言筱唯看清他的表情……

心却有了不一样的波动。

“直到后来,后来我们长大,直到你对着我笑得那么冷淡公式化,让我叫你‘Sindy’的时候……我才终于明白,我是真的爱你……只是当时,年少青涩,连恋爱都不知如何应对……你知道我很多时候都追求完美,所以我很乱……

“我不喜欢无法控制自己心情的感觉,不喜欢连想逗你开心都做不到,就连约会时……都不能直视你,也就更看不见你的失望……

“我害怕,害怕自己当不了一个好男友,我想给彼此一段时间,让你专心完成学业,给自己一段时间好好思考……

“一直到我认为自己有了照顾一个人的资格,一直到我知道我是真的很爱你很想和你在一起,我才发现,我们再也回不去……”

言筱唯呆在那里,乱成麻的线成团,她剪不了。

莫承一看着她,眼底的苦涩教她心痛……

“我试着接近你,你却用工作式的态度面对我,我没法向你解释,因为那是事实,早已发生过,你心痛过……我们就这样困在自己的痛里苦苦挣扎了将近四年……我一直,一直很笨、很笨地觉得,你不爱我了……

“所以我不阻止你想做的事,我配合着你公式化地交流,我以为这便是你想要的……

他的声音温柔而沙哑,干涩的唇却一字一句:“我很笨,在感情这方面。直到亦轩将接收你和墨成宇对话的接收器给我,直到我听到你和墨成宇所讲的那些话……”他闭上了眼睛,“我才知道你爱我……”

“所以我马上去找你,我想向你解释这几年来我们为何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我想告诉你我一直很爱很爱你,我想重新拥有你,我想补偿这四年来我们错过的点点滴滴……我不想让自己再那么痛苦,后悔莫及……

“可是你告诉我你要结婚了,你在深爱着我的同时却选择了墨成宇……

“这样的悲剧,不能再演下去了。”他看着她,喉咙哽咽着,“唯,我爱你。”

这一瞬间,全世界,都消失不见了……

言筱唯笑了。

泪,却在下一秒落了下来……

那些曾经的以为不再是以为,那些误会不再是误会,那些痛苦不再是痛苦,却让人更痛!

莫承一紧紧地看着她,拳头紧紧地握着……

原来,误会解释清楚,并不是想象中那么轻松……

心里的痛楚,比身体更痛……那痛让人感觉再也承受不住,却如此真实地继续着……

她却咬着唇不开口。

她不看莫承一,专心地想要搬开压住他腿的石头,石头无一丝松动,以她一个人的力量,还是不足。她不放弃,很用力很用力地搬着,莫承一只能看着她修长的手指被磨破皮,渗出的血丝刺痛了他的眼……

“不要再搬了!”他终于吼了出来。

言筱唯充耳不闻。

莫承一颤抖着很激动,他几乎无法忍受她的反应,他以为,他讲清楚以后,她可以释怀,他们可以回去,可是……现实却已经无法改变,四年的空白,四年的冷漠……

却再也弥补不回。

她继续搬着,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把莫承一救出来。

为了这个念头她拼命使劲着,和那几块石头对抗着,她紧咬着牙,把莫承一的话他的愤怒他的伤心全都隔绝在另一个世界,她在忍,忍着不去听不去想不去后悔,她恨不得把莫承一打晕然后继续做自己想做的事……

她的固执,莫承一不懂。

他只知道自己无法忍受她无视他的举动,只知道当他终于讲完后她一言不发的样子让他慌乱不知所措,只知道自己心里压抑着的痛苦愤怒全都一股脑儿涌了出来……

他只想她不要再这样!

“你不要再搬了!”他怒吼着,“你开心也好失望也罢,拜托你讲出来好不好?说啊!知道我们会走到这一步的理由后,你有什么打算啊!你是恨我爱我想杀了我都好,就是不要这样对我!你明明知道,明明知道这种感觉有多痛苦……”

他的话被她淡然的眼神打断,她带着苦涩,冷冷地问:“莫承一……”就连说这三个字都让她感到心痛……

她努力咽回喉咙的哽咽,将一直维持的冷漠展现在他面前——

“你要我说什么呢?”她眼里的涩然叫他心痛,可是她再也不想让他靠近,不让他去抚平那疼痛:“对!我知道那种感觉很痛苦,那种痛苦像车子碾过,像神经都困在一起挣扎着,纠结着……因为我知道,所以我说不出口,也无话可说……”

她用力扯开一抹笑,“无论我们说什么,无论有什么误会,我们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了不是吗?”她再也不想那样了,无数次她告诉自己不可以继续要忘记,又无数次地重新想起……

莫承一握紧的拳头终于狠狠砸在桌子上,痛苦地纠着眉,那一向镇定的黑眸此刻是汹涌澎湃得连他自己也控制不了的波涛……

“为什么无话可说?”他的声音几乎是在哽咽,最后怒吼了出来:“为什么?!你说啊!你说……”

“莫承一!”她叫出声,别开脸不想看他痛苦的表情……

“只有一个理由。”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然后勇敢地转过脸,深深地看进他眼底——

“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我们,再也回不去了,这便是唯一的理由……

冬天还是很冷很冷。

莫承一坐在轮椅上看着天空。

一个星期了。

那天救援人员把他救出来送到这个医院,已经过了一个星期。

言筱唯在看到他获救后便离开了,那背影很陌生,步伐很决绝。

就如她所说的,一切,都无法回去了……

“哥,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这来了?”莫晨一捧着水果蓝,跑到病人散步的庭院,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那里看着天空发呆的莫承一。

莫承一只是淡淡的扯开一个笑,莫晨一将视线移到他的腿上,庆幸着哥哥的腿被墙壁压住时刚好有张椅子挡着,才不至于伤得太重。

“哥,我听说Sindy姐和墨成宇没有注册哦,他们解除婚约了。”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反应,将这个消息告诉他。

莫承一没有讲话,仍是看着天空发呆。

面对他这星期来的沉默,莫晨一也算习惯了。她嘟着嘴看着自家哥哥,很是无奈,却毫无办法,“真不知道你们两个是怎么搞的。”

她嘟喃着,怎么会有人谈个恋爱这么累啊?真是的。

莫承一依旧没有回答。

阳光照耀下来,洒在褐色的发上的耀眼……他闭上眼想象着,那冬日里很温暖的感觉,那浅浅的微笑……

如此淡然的心境。

比想象中简单。

无人理她,莫晨一万般郁闷地看着天空,真不知道天空有什么好看的,一天到晚看还看不够。

“哥,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她似在自言自语地讲着,反正她也知道不会得到回答。

“Sindy姐和你一起出来的时候,好像很累很累,”她讲着,不在乎他是否会听,反正她只是把心里的话都讲出来而已,“墨成宇要送她去医院,她不让。他只好送她回家……”

“后来我才听说,他们没有去注册,也跟亲友们解释了,解除了婚约……”

“他们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呢?”她偏着头想着,“老实说,撇开我希望Sindy姐跟哥哥在一起这点不多,其实那个墨成宇,还蛮适合Sindy姐的……”

“晨一,”莫承一淡淡地转过头,打断她的喃喃自语。

“我想休息了,送我回去吧。”

“哦。”

莫晨一点点头,拿着水果篮,推着轮椅送他回病房。

背后的天空,依旧如此苍白。

有一对年轻的情侣在约会。

男孩走在女孩后面,鼓起勇气伸出手牵住女孩的手。

女孩害羞地想将手抽回去,男孩却握得更紧……

很青涩的那个时代。

回到了S市的那个公园,言筱唯只是淡淡地走过那个梦中经常出现的喷水池,抚着她曾痛苦地扶着的栏杆,倚在树下看着这个白天很宁静的公园。

不能再回忆,她只是看着这里的一切,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场景发着呆。

脑袋却是一片空白,没有感慨,没有怀念。

只是想回来看看而已。

许多自问,都已经不再需要,一切的执著痛苦挣扎欢笑……全都成了淡然。

没回家,没去问言父那时的事。

没再思考,也没去医院看莫承一。

只有墨成宇看着她脏乱的脸,深深地道:“我想,你需要重新看清你的心。”

只是这么一句话。

……

她眉间再没有苦恼,淡然的表情,连自己也不敢置信。

心,再没有丝毫起伏。

也许一切,就该这么结束。

“丫头,今天承一出院了哦,你要不要一起去接他?”风亦轩来接莫晨一时,看着从S市回来的言筱唯问。

言筱唯笑,“这个问题你们是要问几次?晨一都问我N次了耶,再问,我可要生气了。”

再重复一次,“我今天要走秀!工作,工作你们知道吗?”

风亦轩瞪她,“你很穷吗?”

她夸张地大叫,“我很穷,我一穷二白,所以要好好工作,懂吗?”

眼见扯下去也没有什么结果了,风亦轩无奈地叹息,看了看表,扬眉看言筱唯,她依然淡淡地微笑着。

“有时候我真想给你们两个一桶冰水。”他们同样需要清醒一点。

言筱唯笑,“明知我很容易感冒还这么讲,你还真狠心!”

他看着她,最后打开车门,发动车子。

……

“说吧,为什么和墨金龟解除婚约?”高梦希一爪子搭在光明正大吃着饼干的某人身上,很有狗仔气质地问。

言筱唯翻翻白眼,“我这不是给你个机会嘛,省得你整天哀号着好男人都被我们这些坏女人抢光了,我呢,是在造福你们这些怨男怨女们!”

瞧她说得大义凛然,高梦希直接鄙视地以眼角看她,“少转移话题啊,我高梦希何等人物?用得着你让?哼。”

她“扑哧”一笑,继续向蛋糕进攻,“也是,不用我让,那你就去抢呗。”

“抢?那么没格调的事我哪做得出来?”她瞪大眼,“男人嘛,有得是!”

高梦希豪气干云:“我要男人啊,早用自身魅力,直接勾引他让他自动送上门来啦!”

言筱唯在心里偷笑着,表面装作认真,“哦,怎么个勾引法?”

高梦希早把一开始问的问题抛脑外了,满脸兴奋地讲着,“首先呢……”

……

“咳……”

几声装模作样的咳嗽,高梦希鄙视地望着某个只会装腔作势的男人:“老板,似乎很喜欢上班时间窜门子啊。”真闲,闲到她看不顺眼。

左思尧靠在门边,眼里闪着笑意。

“哪里,跟你喜欢上班聊八卦这点我还是甘拜下风。”他一本正经,却成功地激怒她。

她火大地冲过来,用食指指着他,“上班时间聊八卦怎么了?上梁不正下梁歪懂不懂?我们要是怎么样啊,也全是跟你这个不学无术的老板学的!”她理直气壮。

撇得还真清啊。

左思尧继续装傻,“上梁?下梁?哦……”他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亲爱的希希,难不成在你心里已经把我们当成一家人了?早说嘛……”

高梦希一脚踹过去,真想把这人的笑脸给揍扁!

言筱唯坐壁上观,边吃蛋糕边看戏,只差别喊“安可”了。

左思尧倒也不会让她置身事外,怎么说呢,今天他来这里的目的主要还是为了言大小姐呢!

“Sindy。”他在她打算端着盘子离去前叫住她,言筱唯回头,眨着眼,“什么事?”

“待会来我办公室一趟。”

“好。”

她点点头,重新转过头,背后的两人吵得正欢……咳,可以说是欢吧……

站在窗前看着天空,冬天的天空有点空旷,颜色那么单调,苍白而无力。

“上次你和莫律师拍的广告很成功呢!有广告商觉得你们适合配对,想让你们拍一组情侣表的广告。”优雅地坐在办公桌前,左思尧单刀直入。

她就笑,“老板,工作上的事一向是梦希负责,我无所谓。”

左思尧看着她的笑,想从中看出些什么,最后他道:“好,那过几天拍。”

言筱唯无所谓地离开,拍什么广告倒是无所谓,奇怪的是莫承一竟然会答应。

已经三个月没见过莫承一了,从莫晨一和风亦轩的口中知道他现在腿康复得很好,身体状况也不错,就是变成了比之前更拼的工作狂。

而墨成宇,很难得的,还是如从前一样。

“想不想把我们的婚礼也写成故事?”同是那个熟悉的咖啡厅里,他笑着对她道。

言筱唯就夸张地叫,“老板哪,你就别再折磨我了!你看我的熊猫眼,跟周公都好久没长时间约会了!”

墨成宇就笑,“是是是!你那么想跟周公约会的话,就拜托你不要喝那么多咖啡了行不行?”存心折磨自己的胃还是睡眠?

这妮子却又有另一种解释:“那不一样!免费的咖啡耶!不喝不符合我的本性……”

“……”

言筱唯很喜欢这种感觉,真正的感情,就算中间有什么插曲,还是能够回归最初的美好。

正如她跟墨成宇。

那么,跟莫承一呢?

她不知道,也不去想。

等到在摄影棚见面的时候,她还是那么淡然地笑着打招呼——

“莫学长,来啦!”

莫承一怔怔地看她,然后,扬起了嘴角——

“Sindy。”

或许,这就是唯一不变的。

“承一,你过来一下。”

趁着春节回了趟S市,大年初一的晚上,莫父难得认真地把他叫到书房。

“你这次回来,似乎沉默了不少。”他直接点破,“我不知道你最近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身为家里唯一的儿子,你……”

“爸,你有话就直说吧。”莫承一直接打断父亲的话。

莫父沉吟着看着自己出色的儿子,他的身高已经超过了他,不知何时两人站在一起,已经不再是父亲和儿子,而是两个男人了。

“你妈……”他讲着,“希望你尽快结婚。”

“……”

“你知道,你今年已经二十六了,事业有成之余,也该为莫家添丁了。”他静静地看着沉默的儿子,“我和你妈妈年纪也已经大了,想要抱抱孙子。你长年在外工作,也需要贤内助,照顾你的生活起居……”

“爸,”莫承一抬头,眼里的沉静叫莫父怔忡。

“我会结婚。”他回答。

莫父看着他面无表情的样子,微微皱起了眉,“……有合适的人选了吗?”

莫承一摇头,“没有。”

“……”莫父沉吟着,最后道,“你妈帮你安排了相亲。”

“……”

“承一?”

“时间?地点?”

“……明天上午十点,河滨公园西餐厅。”

“我会准时到。”

莫父看着自家儿子点头,静静地离去。

那背影显得异常孤寂……

“唉……”

莫父叹息着,很多时候,他都在想,是不是他对儿子的教育方式错了?

从小,承一便被要求做到完美。别的小孩在玩躲猫猫的时候,他拿着单字卡在旁边背“ABC”;别的小孩哭闹拒绝上学的时候,他六点半便乖乖背着书包去学校;别的孩子逃课打机,他却坐在台灯下拼命做练习;别的孩子迷上电脑游戏的时候,他正在苦练耐力操……

就连恋爱,就比别人晚。二十一世纪的孩子早熟得可怕,四五岁的小孩嚷嚷着“男朋友”“女朋友”的根本是常事,而他,却从来对任何女生都不感兴趣。只因要考上一所知名高中,再由知名高中到名牌大学……

他做到了。

可是,他这个做父亲的,有些时候,竟也会分不清儿子的笑到底是真心还是礼貌……

这,到底是不是好事?

他自问着,无解。

“我出去一下。”莫承一拿起车钥匙,淡淡地对着莫父道。

“嗯。”莫父点点头。

“早点回来啊。”莫母连忙跟他说。

莫承一点点头,出了门。

风呼呼在耳边刮过,有丝寒冷,有丝痛楚,更多的是刺激。没有人知道,他喜欢这样的感觉,在排山倒海的压力之下,他习惯了用飙车来发泄。

已经很久很久没有骑摩托车了,街景如旧,春节的夜晚有些地方很喧闹,有些静得人都会忘了自己存在。

他停在L中。

坐在围墙外的凉椅上。

凉椅触感冰凉,冰彻进心。紫荆树无了花,树下是假期里没有打扫的枯瓣,由浅浅的紫变成深紫,紫红,寒风吹过,一层层卷起,飞到远方。

有片落叶,悄悄落了下来。

他怔怔地接往,路灯下枯黄的树叶纹路清晰,一丝丝筋络映入眼底,苍白得用力。

他回头看着围墙内的紫荆树,夜风袭袭……

他不知道,有个人,正在那边的围墙里,同样望着这棵紫荆树……

言筱唯。

她把玩着手中的花瓣,四周很静很静,她微笑着,吹一口气,将手心的花瓣通通吹了出去,在空中旋转,轻轻落在地上……

眼里的笑意很轻很淡,却真实地发自内心。

她轻轻回头,坐在草地上的白色裙子上多了片枯黄的落叶,夜色里倒也显得柔和美丽。

它引来了她的笑意。

她回过头,抬眼看着那棵无比熟悉的紫荆树,夜风吹过,很柔和,刮过了回忆……

“请问,是叶小姐吗?”

莫承一到达西餐厅的时候,角落那张唯一一个人的桌子上正坐着一个一身粉红的女人。她戴着帽檐很低的白色帽子,他看不清她的长相,看了看四周,都是些年轻男女在约会,便走上门,向她询问。

“嗯。”对方点点头。

莫承一虽觉得奇怪,还是往她对面坐了下来。

“先生,请问您要求什么?”待应生递给他一份菜单。

莫承一扫了眼菜单,再看看对面的女人,“先问这位小姐需要什么好了。”

对方帽檐下的嘴角扬了起来,淡淡道,“给我一份水果沙拉就好了。”

“好的。”待应生记下菜单,又问莫承一,“那这位先生呢?”

“一份龙虾。”他看了看菜单,淡淡地道。

“好的,先生,请稍等。”

待应生下去,莫承一喝了口冰水,静静地看着窗外的天空。

对面的女孩偷偷在在帽子下看他,莫承一当然知道,却也不主动开口。

最后女孩笑出声来,声音清脆爽朗,不知怎的,莫承一竟觉得有些熟悉。

“莫大律师,你该不会不认识我了吧?”

女孩脱下帽子,充满笑意的眼对上莫承一,成功地引来莫承一惊讶的眼神——

“叶……叶朵莹?!”

叶朵莹点头,一脸俏皮的笑,“就是我啊,亲爱的相、亲、对、象!”

见到熟悉的人,莫承一终于笑了出来,“我怎么不知道我的相亲对象是你?”

叶朵莹偏着头,笑容很甜美,“哎,这个问题我比你更想知道!你说,你怎么会不知道是我的?!”得,听这语气,似乎还在责怪他的后知后觉呢!

莫承一失笑,很久没真心笑过的脸显得柔和不少,“怎么会在S市?”她家明明是在Z市。

她便笑,调侃他,“怎么?不欢迎我啊。”

“我怎么可能不欢迎你啊,早就想请你到S市玩了。”

她“扑哧”一笑,“是晨一请我来玩的!今天是想给你个惊喜。”

他点头,“的确是个惊喜。”

只是,他不知道,她竟会在春节期间到S市,据他所知,她的父母也很重视合家团圆,特别是在某些特殊的节日。

她聪明地不解释,他也不追问。

“请慢用。”

待应生将两人点的东西送上来。

他们静静地吃着,偶尔聊一些工作上的事。

“对啊,那件case,我真的是印象深刻呢!”叶朵莹笑得愉快。

莫承一挑了挑眉,“只是一件简单的婚姻纠纷案,你怎么会印象深刻?”她说的是帮董女士解决的那件case,这种简单的案件对他们来讲已经是常事。

叶朵莹咬着水果,嘟着嘴思考着,“因为那时我才真正认识你吧!”

“哦?”他摆出一副“愿闻其详”的谦逊样。

“因为我开始好奇你的婚姻观啊,”叶朵莹笑着解释,“可以轻易地让人的婚姻失去法律效力却面无表情,就连贵太太董女士的邀约也面不改色地拒绝,我可以看得出你对董女士的行为不端有些不赞同,你处理过很多婚姻纠纷的案件,不管当中内情如何,我只知道你不止从法律上看,也不特地钻法律漏洞,而也从人伦角度去分析……”

他十指交叉,静静地听着她的话。

“我很好奇,对于你来说,婚姻是什么?”叶朵莹笑,“最后我确定,跟你结婚的女人,一定会很幸福安定,你是个天生适合当丈夫的人。”

他挑了挑眉,“一般人只会用商业角度去分析,我是为了金钱而处理这些案件,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叶朵莹似就在等着他这句话——

“因为,我不是一般人。”

莫承一抬头看她,她笑得更开心了,“莫律师,当了你这么久的同事,一直忘了跟你说,我喜欢你。”

他静静地看着她,她勇敢地直视他。

却发现自己看不进他的心……

他深邃的黑眸,真的就像黑洞,似乎可以融进任何东西,就连人心,一旦误入,也再也出不来……

就在她有些沮丧的时候,他的眼突然有了丝波动……

她顺着他的眼光看向玻璃窗外……

人群里情侣对对,一如既往。

她重新看眼前的这个男人,发现,他,早已失了神……

却,不是为了她……

言筱唯……

莫承一看着那个嫩黄色的背影,心微微地悸动了下。

他们太过熟悉,熟悉到,只看到对方的一个小动作,只看到对方的背影……就能确定是彼此。就算没有回头,也能感觉到彼此的视线……

所以言筱唯靠近了瑾城。

背后的视线,她感觉得到。

她却没有回头。

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会用这么复杂的眼神看她,唯一需要这样的人……

永远只有一个。

因为特殊,所以更得表现得不在乎。

看着两人有说有笑的场景,莫承一移开眼,看着眼前的龙虾,优雅地吃着,却早已失了味……

叶朵莹怔怔地看着失了神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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