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狮杀人传说,出现在30年前,当时,杨柳镇上的一位秀才,名为胡维,喝多了酒归家时,死在了镇外的桥上,当时他的身上,身中数刀,体无完尸,石桥上的所有石狮,都嘴角流血,奇异无比。那时一位自称是驱鬼大神的道人,来到了这里,为胡维进行了一次超度仪式,”郑元涛左手扶额,说道,“没有想到,就在这场法事之后,石狮杀人案,在这里又发生了两起命案,死者都是寡妇,死亡时间相同。”
“确实没有想到,不过,这两起石狮杀人案,你确认跟三十年前的胡维死亡案相同?”沐晨光边走边说道。
“杀人手法完全相同,唯一不同的就是这两名寡妇的身上并没有伤痕,而胡维死亡案中的主人公胡维,却是身中数刀……我纠正一下我的语言,那似乎并不是刀伤,而是一种从未见过的利器所伤,更加奇怪的是,当时胡维的尸体,在死亡后被人发现,两天后在停尸的过程中,离奇失踪了。”郑元涛比划着沐晨光看不懂的手势。
“停尸过程中离奇失踪?谁会偷一个秀才的腐烂尸体?”沐晨光瞥了他一眼,说道。
“都说那是无手传说干的。”郑元涛道。
“无手传说,起源于杀人手法的诡异,但是这偷尸,怎么会跟无手传说有关?”沐晨光对于无手传说的理解,局限于发生在京师的三起无手杀人案,起初怀疑是由于那三位朝廷命官之死,都和马文升争权有关,但是后来细细查来,竟然和马文升,没有直接关系,就算马文升有杀人动机,那也无需模仿无手传说杀人,那是因为,马文升的权势,已经登峰造极,没有必要。
“看来,我只有跟大人您说说,这无手传说真正的起源了,”郑元涛说道,“大约一千年前,泉州府发生异变,传说夜晚常有鬼魂出没,只要三更天没有睡的人,都会被鬼魂勾走魂魄,变成走尸。这虽然和京师流传的无手传说极为雷同,但也有不同,比如这寡妇死亡案。”
“这么说来,无手传说,是从京师到泉州府之间,一直流传存在,害了这么多的人命。”沐晨光摸着下巴说道,“一直以来,无手传说都是一个谜,无人能够破解,我所掌握的线索,仅能为破解无手传说提供一点点的帮助。”
不知不觉间,两人就已走到了有着石狮子的石桥上,沐晨光也看到了已经流干的血迹,这干血已经进入了石狮的体内,石狮的内部已是散发着十分浓郁的血腥味道,倒不像是人血。
“我记起来了,市舶使司的那场大火起时,这里的石狮,也曾流过血。”郑元涛说道。
“这就对了,石狮流血,是人为的,如果是天然的,定不会那么巧合,偏偏就在人死的时候流血,而且这种血,只是人造的。”沐晨光把血捏了一滴在自己的嘴边上闻了闻说道,这血有着浓郁的血腥味,这种血腥味很像一种动物之血,被人抹在了石狮的嘴角。
“这是杨柳镇的鸡血。”郑元涛的鼻子尖,很快就闻出了这血的源头。
“鸡血?”沐晨光眉头一皱,为什么凶手会涂鸡血呢,他涂人血不更好吗?
“手……手……手……”郑元涛颤抖着声音,沐晨光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原来是一只枯手,这个手已经干枯的只露出了一堆干骨,微微地冒出土壤,显的有些狰狞可怖。
“这是……骨手?!”沐晨光连忙上前,用双手把这手周围的土都刨开,刨着刨着却刨到了一个十分坚硬的骨头,手碰到了骨头之后就如同碰到了一个坚硬的石头,十分生痛,沐晨光刨开之后,发现这竟然是一个头颅,没错,就是人的头颅!继续深刨下去,整个骨尸都彻底地显露了出来,这个骨尸瘦瘦高高的,胸骨破碎,有些裂开。
“这里怎么会藏有一具尸体?”郑元涛微微一惊,石桥旁的桥洞下,居然会藏有一具尸体,而且这个尸体,多处严重损伤,可以说,这具尸体,已是腐烂不堪。
郑元涛叫来了几名锦衣卫,将这尸体慢慢地拖了出来,渐渐地浮现出了这具尸体的容貌,居然,和三十年前的胡维容貌,完全一模一样,难道,这就是胡维的尸体,被人埋在了石桥的桥洞之下?
“这具就是三十年前,胡维的尸体。”郑元涛心情有些复杂。
“三十年前的尸体,出现在石桥的桥洞之下,这会是谁干的?难道真是无手传说?”沐晨光觉得这里面更加诡异了起来。
“是谁干的没有考证,这具尸体上,没有任何被拖动的痕迹,就像是尸体自己,在这里挖了个坑,然后把自己埋了进去。”郑元涛道。
“尸体自己诈尸,把自己埋了进去,涛哥,你这个假设,有点大胆啊?”沐晨光笑道。
“千户大人,不是我假设大胆,而是真有可能。”郑元涛正色道,“因为就在一年前,同样在杨柳镇,我处理过相似的案子。”
“相似?最终查出什么来没有?”沐晨光道。
“没有,这一切,都是无手传说干的。”郑元涛只能这样说道。
“你们常说的无手传说,怕不是鬼魂,而是人为的吧?”沐晨光道。
“莫非千户大人您已经找到无手传说的根本?”郑元涛看着沐晨光道。
“没有。”沐晨光道,在蒋府的时候,就因为说出了两起杀人案的真相,就已经被人针对,他可不想一个人在外面,被这个掌控着全泉州府锦衣卫的试百户给针对,即便他能安然回到京师,那周梦萌怎么办?虽然大小姐偶尔也会任性,但任性的有些让沐晨光担心。
毕竟,大小姐现在还是自己的未婚妻,自己是逃婚的,让周家的面子上过不去,而且大小姐又一个人不知不觉穿越到了大明,他没有理由不去照顾好自己的萌儿,而且萌儿那么漂亮,他能有不心动?
“那好吧,这桩案子,是三十年前的,在泉州府衙上的卷宗,已是没有了相关的记载,但这宗案子,又是无手传说的关键,那大人您要怎么查下去?”郑元涛觉得,一个新来的东厂千户,就只会纸上谈兵,根本就不了解这里的乡土民情,这千户大人能够破掉千年以来的无手传说,他都不信。
“关键在于这个石狮杀人传说,你去着手调查一下杨柳镇之中,所有桥墩上的石狮,以及两侧的石狮,都不要放过,记住要带上石狮制造专业的师傅,他能够看出石狮是否被做过手脚。”沐晨光道。
“是。”郑元涛眼神复杂,莫非这个陈世荣,真能破掉这个流传了千年的无手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