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套下是件T恤衫，短袖的袖口露出一截白嫩的手臂，上面爬满了紫黑的淤青。
肿胀处的肌肤近于透明，甚至能看见里面淤堵的血管，不少地方肿胀过度以至于淤血都渗出了皮肤。
可怖的淤肿混着泛黑的血迹交错在白皙如雪的肌肤上，看上去触目惊心。
在场的都还是涉世未深的学生，在安然和谐的校园中，哪见过这般惨烈的伤？一时都被镇住了。
像林雨欣这类胆小的女同学，都忍不住撇开了头，不敢再看。
“怎么会……”何晓楠只觉一阵目眩。
如果教训成功了，为什么孔武不找她要尾款？而且，她下的命令也不是将人暴揍一顿啊！
而一旁的苏天逸则更加迷惑。
被人欺负的分明是小楠，还是他亲手打跑了小混混。昨晚他也只是踹了她一脚，断然不可能伤成这样。
何忆语的伤是哪来的？
到底是从前一直照顾有加的邻家小妹，就算此时已经濒临决裂，见牧瑶伤得这样严重，苏天逸心中难免不忍。
他下意识想上前，像小时候那样关心她，然而在视线触及身侧自己钟情的女孩时，还是顿住了。
不能对她心软。
昨晚的事，刚才小楠已经说过只要她道歉，就可以不计前嫌，可她却执迷不悟，甚至意图反咬一口。
小楠那样善良，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众人心思各异，一时都没再说话。
静待了片刻，牧瑶将校服披上，阻隔了众多惊惧的目光，语气平淡道：“我想，手臂上的已经足够证明我所言的真实性了。”
言外之意，也就是说遮挡在衣物下的其他部位，还有这种骇人的伤势。
受了这么重的伤，之前竟然还能从容不迫地应对抹黑自身的言论，没有让任何人发现不妥。
即便是此刻不得不展露伤势，何忆语也并没有用伤来博同情的意思。
惊叹牧瑶的忍耐力的同时，许多人也对她的坚韧与淡定自若感到由衷地钦佩。
既然这样，那何晓楠和苏天逸学长所说的那些，不就值得怀疑了吗？
不过……学生们转头看向何晓楠二人，他们全然是意料之外的模样。
关于伤势真假的疑问，可是何晓楠提出来的，如果她派人打了何忆语，这样送上门被打脸的举动，也太蠢了点。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一时还真难以分解。
少数人各自在心中站了自己更信任的一方，大多数人则依旧持观望态度。而在一刻钟前，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是偏向何晓楠二人的。
这样的结果，对于原本孤立无援、只能被何晓楠打压的原主而言，简直就是一个质的飞跃。
“我……”
何晓楠还想出言反击，牧瑶却打断了她，似是好意提醒道：“马上就要上课了呢。”
何晓楠看了眼腕上的手表，果然只剩下不到一分钟了，她只得忍下这口恶气，与苏天逸挥别后便回到了自己的课桌。
无戏可看，围观的学生也都落座，开始做课前准备。
苏天逸临走前，眼神复杂地看了牧瑶一眼，这才离开。
没了渣渣在身前碍眼，牧瑶的心情愉悦了不少，扬唇之间，不知晃了多少偷看人的眼。
然而下一瞬，她嘴角的笑意忽地一凝。
之前被她刻意忽视的那道视线越发灼热，那侵略性十足的目光，如同锁定了猎物的猎人，下一刻便要开枪射击。
强烈的危机感深得仿佛要渗入灵魂，让牧瑶瞬间警惕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