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柔儿是真的变了，脸色有些阴森森的，神棍一点说，就是印堂发黑。但她在笑着，低眉婉转，颊染红云，像个妙龄少女新婚少妇：“你不必急着否认，我这么说自有我的道理。”
杨子媛眯起眼睛：“哦？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挑衅嘛？
江柔儿拍拍杨子媛的手，也是轻盈得跟没碰到一样，让杨子媛委实奇怪。是自己的触感出问题了还是江柔儿的手有问题？
“你不必如此戒备，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也不是当年的江柔儿。”她说着，抬起手掌，手心里多了一团灰黑色的球团。
“你……”杨子媛眼瞳骤缩，一颗小心脏止不住狂跳。这不是生命灵气，她没有感受到生命灵气那种温暖、干净、灵动、跳跃的气息，不是生命灵气难道是……
江柔儿鄙夷：“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你不也是？就这样吧，我是来帮你的。”
她走得倒挺潇洒，跟从前一个样子，一身红衣刺眼得紧。
可是可是，杨子媛都快退化成石像了。
这世间有三种灵，生命灵气，死亡气息，念之灵。不是生命灵气，念之灵无从考究……
江柔儿的印堂发黑，明明笑得娇羞可人，却让人感到阴森……
杨子媛甩甩脑袋，她为什么要帮自己？
不对，暖月似乎也说过她曾经是死灵？罢了罢了，不想那么多。
随时这么安慰自己，但是一直到吃饭的时候她还在走神。好在江天翎和方凌浩酒逢知己千杯少，一喝就成两个醉鬼，这才没人留意她。
夜里云淡天清，一弯弦月清亮得紧。
这里别的没有，就是房间多，而且美。如今初春之际，绿柳抽芽，脆嫩脆嫩的，让人看了便是一腔柔情满溢。院子里不见幽兰踪影，但嗅得到幽兰馨香，清新怡人。
杨子媛一个人躲在院中廊道角落里，见四周并无其他人，摩挲了下挂在自己胸前的哨子，轻轻吹响。
红光乍现，丝丝缕缕环绕盘旋，空中凝聚的君华长长地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懒腰：“这大半夜的找本少何事？”
杨子媛伸手，戳了他两下，没有触感，一下子就穿过去，只好讪讪地收手。倒是君华，笑得满地打滚：“都跟你说这只是本少的神识了。”
杨子媛脸色黑沉，白了他一眼：“本小姐就是想问你，除了神识，还有什么是碰了人之后，感觉就像没有碰到一样？”
君华好不容易才收住笑容，在半空中翘着二郎腿晃啊晃，比大爷还大爷：“这个嘛，魂魄，还有灵。”
杨子媛蹙眉：“这魂魄我可以理解。灵又是什么？”
君华说：“这世间有三种灵，生灵，死灵，念之灵。你不是念过书吗？”一双凤眸十分鄙夷。
杨子媛瞪了他一眼，别让自己碰到他的原身！哼哼。
“是，本小姐自然看过。生灵就是有生命的，死灵失去生命的，念之灵无从考究嘛。可她似乎不是这其中的任何一种。起码不是尸体。之前碰见的死灵好像都是尸体吧？”
君华的鄙夷更加明显，看得杨子媛想揍人。
“本少说的不是这些。这世间并不是只有可触摸的才叫灵。实际上，不可触碰的那些才是真正的灵。”
杨子媛愣：“就像生命灵气吗？”
君华耸肩：“还不算笨。”
杨子媛一巴掌扫过去，结果打了空气，身形不稳，差点摔倒。忍着气吐血的冲动，继续说：“你就不能好好说话？”
君华突然飞过来，放大的脸吓了杨子媛一跳，直接跌坐在地上：“你你你……做什么？”
君华啧啧摇头：“本少这不是在跟你好好说话吗？”
杨子媛心底慌张，连带着说话也不顺畅：“说……说话就说话，凑那么近做什么？”
君华斜了她一眼：“嗯？先前是谁一直抱着本少不松手？”
杨子媛老脸一红。知道就不要说出来嘛。死混蛋。
“咳。你要认清你现在的身份！你现在是神识！神识除了吓吓人还能干什么？”
“给你解答疑难。”君华理所应当道。
杨子媛扁扁嘴，这人真真不讨喜。
自己怎么会摊上这么个人？
“行了你直接说究竟怎么回事吧。”杨子媛摆摆手，已经不耐烦了。
君华说：“这世间是充斥着生命灵气和死亡气息的，每一处，都充斥着。这灵气多了呢，自然就会凝聚，比如说本少府里那条河，就是生命灵气聚集的产物。”
“新韶泉？”
君华点头：“如果再多，就可以凝聚成活的，花草树木虫鱼鸟兽等，当然也包括人了。”
杨子媛了悟：“所以死气也可以？”
“嗯，这是自然。生命灵气和死亡气息是平等的。至于念之灵……本少听倒是听过，就是很不幸没见过。不过念之灵也可以化作人形，有人见过。”
杨子媛问：“谁？”
君华指指天上：“雪洛咯。”
杨子媛默。说了等于白说。
不过可以肯定，现在的江柔儿不是通常意义上的生灵或死灵，而是君华所描述的那种灵。只不过江柔儿是死灵还是念之灵还有待考究。
暂且还不能放松警戒。
可话又说回来，那个方凌浩明显就是个活生生的人，尤其特别还跟江天翎喝得烂醉如泥。
怎么他跟江柔儿在一起那么久没发现吗？
“那这些灵如果化作人形，要怎样才能让别人不发现？”
君华耸肩：“灵力足够有实体就行了。”
“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那个写了一堆书的小屁孩就是这种灵。他是生命之灵。”
杨子媛顿时有点反应不过来。写了一堆书的……小屁孩？
“谁啊？”
君华说：“你看的书是谁写的就是谁咯。”
哦，就是那个饮曲。
杨子媛讪笑：“那你呢？本小姐记得你跟雪洛是至交好友，应该也是那边的人吧？”
君华说：“你都叫本少人了，本少自然是人了。”
杨子媛扶额，她根本不是这个意思。不过也差不多吧。君华是实实在在的人，可能跟自己一样也是后来修炼成仙者的。
“那你是怎么当上我朝的三皇子？哦还是先皇最宠爱的华王爷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