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地下黑市
江丞相送走了宣旨的公公，那态度就像见了亲爹亲娘。
公公带着侍卫走后，陈曦城也失魂落魄地拜别。圣旨都下来了，总不能抗旨不遵不是？
杨子媛看着陈曦城落寞的背影，忽然有些愧疚。这家伙就是太单纯了点，其他也没什么不好。
今后想想办法补偿他。呃，给他送个端庄优雅婉约贤淑的美女子？江婉儿？
杨子媛抖了抖，算了先不想了。
此时前院空空荡荡的，杨子媛捏着那圣旨，顿时觉得有点沉。江丞相送完人回来确实春风满面，看起来似乎很高兴啊！
“慕儿，恭喜恭喜。”江丞相重重地拍拍杨子媛的小肩膀。
杨子媛扁扁嘴，喜从坟堆里冒出来不成？
“爹爹何以这般高兴？”
江丞相仰长脖子哈哈大笑起来：“慕儿啊，为父看得出来，那华王爷虽然没什么上进心，对你却是照顾有加。你嫁过去，或许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但绝不会被亏待了去。”
“……”杨子媛丧气得更厉害了。
丞相老爹啊你认真的吗？君华那个家伙自己不知道从哪惹来那么多仇人，还拖累您的宝贝女儿啊！
最重要的是他那张臭嘴，只要一张张嘴，整个汴京城能集体被熏倒；若是两军对战，他吐点口水，敌军绝对溃不成军，不战而败！
长得好看有什么用？
可江丞相不这么想：“慕儿啊，皇家的水深得很，这华王早早地封王，远离皇室之争也不失为明智之举。老夫相信，你也不是那般贪图荣华富贵之人，否则当年……”
“嗯？”杨子媛一脸好奇，当年什么？结果人家当年了之后就摇摇头没了下文：“不提也罢。”
杨子媛失望。只得继续装温婉：“回爹爹的话，慕儿的确无心皇权之争。华王爷虽醉心医术，身份却摆在那，难保不会身不由己卷进去。不如平民之家，粗茶淡饭倒也踏实。”
江丞相愣了愣，自家女儿倒是很有觉悟，哪像那些天天儿想着攀高枝的贵家子女们。
“慕儿倒是通透得很，那你觉得陈曦城如何？”
杨子媛手抖，为啥自己的生活只剩下这两种选择？
尴尬一笑，“陈公子的确是个好人，但女儿绝无别的意思。况且二表哥曾提醒慕儿，那长公主府关系杂乱，慕儿还是不要掺和进去的好。”
江丞相捋着短须看起来甚是满意：“正是这个理。为父还担心慕儿看不明白，如今看来，倒是为父多虑了。”
赵管家连忙在旁边应和着：“大人可别小瞧了大小姐，大小姐是您的长女，虎父无犬女。”
看不出来这个管家还挺会拍马屁的，一句话夸了两个人，乐得丞相老爹不可开支。
“好个虎父无犬女啊！”结果眼睛锋芒一闪，话锋立刻变化，“夫人一事，慕儿觉得如何？”
果然说着说着还是离不开这个话题。
杨子媛恭恭敬敬地起身行了一礼：“回爹爹，女儿以为相府的大夫人还不能垮下，至少不能因为疯病。传出去于相府名声不好，于爹爹名声也不好。”
江丞相点点头，面上不动声色。天知道他心里简直老泪纵横，这个女儿也太懂事，太会顾虑自己了。真不愧是自己的亲女儿。
想到当年那事，又愧疚了几分。
但其实杨子媛并非如此想。一直故技重施难免露出破绽，丞相老爹也不可能会允许。
而且她现在有别的方法对付大夫人，就冲大夫人的那句“远哥带我走吧”。
“女儿以为，母亲或许是这段时间太过劳累，精神恍惚。咱们相府无论如何也该请全汴京城最好的大夫给母亲看看，相信母亲定能早日痊愈。”
江丞相嗯了一声，表示满意，赵管家也赞赏地点点头。
之后有随便客套了几句，杨子媛才离开前院回到自己的院子。
因为撤走了装神弄鬼的事儿，大夫人在大夫的药汤下，强行安睡了好几天，然后就把那什么妖魔鬼怪的事给忘得差不多了，还是原来的大夫人。
迷魂药不愧是个好东西。
在这期间，杨子媛思来想去，还是着小月去偷偷探听哪里可以买些得力点的下属。
君华这人嘴是臭了点，出手却大方到令人发指。
杨子媛先前只在他那干了差不多一个月的活儿，把他那青青草原似的王府打理了个遍，竟然直接丢给她上万两银票。一大沓的银票差点没把她砸晕。
所以她现在一点也不缺钱，只缺人。
好在探听了几天之后，终于有消息。
夜幕升起，汴京城热闹非凡。杨子媛带着小光和小月乔装打扮成小公子的模样，偷偷溜出相府，往一处赌坊走去。
小云为了大夫人的事闹别捏，杨子媛决定不理她。
这个赌坊平平无奇，但人来人往络绎不绝。进去之后立刻有个虎头虎脑的小厮迎上来：“这位小公子有些陌生，可是第一次来咱们赌坊？”
杨子媛摇着折扇清浅一笑：“贵坊走进来的人，可比这坊中看起来要多了数倍不止，这位小哥难道不准备引荐引荐？”
小厮眼睛一亮，欣喜若狂，附在杨子媛身侧神秘兮兮道：“欸！公子好眼力！咱们这赌坊呐，最大的卖点……是在地下。公子既然有心，小的这就带公子去！”
杨子媛点点头，朝小月抛了一个赞赏的眼神。
小月面带羞煞，差点就要行了一礼，还是女子礼。杨子媛赶紧用折扇抵住她的手，在她肩上敲了两下算作安慰。
小月这才意识到现下是女扮男装，赶紧将手指抵在自己唇上，轻轻一咳，跟着杨子媛大摇大摆继续前往。
不过以杨子媛看来，小月就算再怎么装也不像，反而小光身子小小的装起来还挺像。于是她也对小光赞赏地点头，小光就豪迈多了，单手叉腰，扬起下巴。
杨子媛和小月差点笑翻过去。
主仆几个你来我往的打闹着，很快也跟着小厮来到赌坊地下的黑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