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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仙书风波

为期半年的课程在众人的兴致勃勃的等待中,如期而至。六位仙尊个派出一位爱徒教授课业,课业一日接着一日,完全没有月前的松散与不屑。

这日一早,我匆匆起身,连早饭都来不及吃,慌慌张张的就赶到了课堂。今天上的是幻术课,其实并不是我最不擅长的课业,可是由于授课的师姐实在太过严苛,即便我打着十二分的精神,也无法避免被她为难。

不过,我并不是个案,在这25人中,除了温广资阳4人外,就没有谁没有被她无缘由的厉声呵斥过。

“这物幻之术才刚刚开始学,大家都还没有掌握,你不用这么紧张!”韩敏讲一个热气腾腾的包子递到我的手上,低声宽慰道。

“虽然的确大部分人都没有掌握,但是不论怎么论,我都毫无疑问的是最差的那个。即便每六天才见她一面,可是我一看见她那双冷若冰霜的眼睛,我就害怕,总是担心,那道凌厉的目光会落在我的身上。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倒霉,这几次授课,我几乎每次都会被她提问,也几乎都被她训斥,我想她就算不愿认识我,现在也认识了!”我捧着从书阁中借阅的书籍,万般无奈的苦笑着同韩敏说道。

“乔依云是友灵仙尊的得意门生,尽得其真传,无论大事小情,皆是由其代而行之,以我之见,乔师姐学到的恐怕不仅是友灵仙尊的本领,连性情应该也都是一路,不过好在我们并不是友灵仙尊的弟子,只希望半年之后,这样形如幽禁的日子能够告一段落!”韩敏知道她作为这门课业的绝对翘楚,不能从正面直接安慰我,而她也知道,乔依云的客观存在才是此事的症结所在,尽管她讲的情况,我自己不知道已经思虑过多少回,但是,当被她这般义正言辞的说出来时,我还是瞬间就被说服了。

乔依云,22岁,生得娇羞动人,身段婀娜,由其是她的那双眼睛,总有种勾魂摄魄的妩媚,秋波暗涌,人心浮动,不过纵然面前的女子再怎样美丽不可方物,在座的诸位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僭越之心,因为蛇蝎美人的手,可是有毒的。

“幻术之所以精妙,正是因为,它可以避开人的眼睛!”乔依云一身锦缎华服,于堂前慢慢跺着步子,银铃语声响过,犀利的目光扫视着在场每一个人。在看过最后一人时,她猛地地下了眼,唇边忽的略过一丝诡笑,再抬眼时,赫然已经锁定了一人。

“你应该是,烨霖仙尊的弟子吧!”随着乔依云那幽幽的声音一出,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在一个坐在墙角的人影上。只见那人愣了半晌,方才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低垂的脑袋,想必已经恐惧到了极点。

“讲了三天的物幻之术,想必你早已听的不耐烦,与其在那里瞌睡连天,不如在众人面前,一展才华。”乔依云含笑低语,宛如新月的双眸,紧紧的注视这那人,半分怒气都未表现出来,却已然吓得所有人都敛声屏气。

一听这话,这人双腿一软,险些当场就跪倒在了地上,但见乔依云半分情面也不讲,仍旧示意他上前表演,只得硬着头皮,挪到了堂前。

此时此刻,房间内的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不仅那人大汗淋漓,在场的所有人,都能感同身受,一时之间,偌大的一个房间里,只听得那人凌乱的心跳声。

“物幻之术讲究的就是机巧二字,现在并非实战,无法尽展你的才华,不过,只要你能幻化为我的模样,想必烨霖仙尊也会满意的!”乔依云刚一说完,眼神忽然一闪,抬袖掩面,呵呵的笑了两声,仿佛她自己也觉得她刚才说的话太过可笑了。

台上之人,也算是一位玉树临风的俊美少年,可是此时,那惨白如雪的面庞竟没有半分的帅气可言。他六神无主的看向众人,见众人皆低头垂目,似也深知无人能够救他,不免浅谈一声,以表心中的悲哀。

乔依云轻咳一声以示催促,一脸讥笑的斜睨着少年,仿佛是存心想要看他在众人面前出丑一般。

少年并没有看向乔依云,仿佛一下子释然了,凝神静气,将方才的慌乱一扫而光。他微闭双眸,口中无声的念动着早已烂熟于心的咒诀,电光火石之间,另一个乔依云赫然出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对于乔依云的要求,少年完成的十分完美,这位乔依云除了神情有些茫然不似正主这般婉转外,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不同,就连乔依云本人都被这惟妙惟肖的自己给震惊了。

“看来,烨霖仙尊看重的弟子果然并非凡品!”乔依云虽然口中赞叹,但是眼中却凭空生出好些怒意,就好像这位少年出色的完成了她的任务,反而得罪了她。

侥幸逃过一劫后,少年大跨步的回到了原本的座位上,拭去额头的汗水,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我没想到,今年的新人对幻术的掌握竟然这般的迅速,看来真是青出于蓝啊!”乔依云意犹未尽的打量着众人,虽然依旧笑意绵绵,但是我却觉得寒气森森,背脊发凉。

“孔忆之!”突然间,我的名字被堂上的女人轻声唤出,我的心咯噔一声,便是一片死寂。

这并不是我第一次被提问,我当然知道,此时我该怎么做。

背负着所有人的目光,我又一次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今早一觉醒来,我就知道,今天我仍旧逃脱不了被冷嘲热讽的命运,所以,当乔依云温柔的喊出我的名字时,我除了暗自嘲笑以外,并没有太多的惊异。

“不知道,我们的孔小姐是否也能将我这完美得无可匹敌的容颜展现出来呢?”还没等我实践,乔依云已经迫不及待的露出了嘲讽的神情,仿佛在为她刚才的失策挽回掩面。

“乔师姐,这物化之术并非我之所长,如此精妙的幻化,我恐怕无法完成。”这是我必须要说的一句,尽管我知道,不论我再怎么辩解,我都逃脱不了实践的命运,但是这种放低身段的话,还是必要的,因为我知道,眼前的这个女人无法接受比自己强的人,也不喜欢和自己实力相当的人,只有那些和她能力相去甚远的人才会得意片刻的安宁。

“不妨事!”乔依云顺势走到离我很近的地方,这个举动让我觉得她那娇媚的话音很是刺耳,不过,我的这个心态对方应该丝毫不知,她依旧千娇百媚的接着说道:“随堂测试!更何况,在座之人都是昆仑同门,即便不成,也不会有人笑话?”

说是不笑话,可是,话音刚收,说话之人却首先的笑了起来,那三声短促的呵呵声,仿佛是在向我言明,她这么做根本就是在让我出丑的。

入崇礼殿学习仙术这一个月以来,我终日勤勤恳恳,认认真真,不过,我的情况并没有得以改变,我所擅长的,依旧只有防御术,最差的还是攻击术,至于幻术,尽管能有所进益,但是和旁人比起来,还是无法望其项背。

我自知,今天如果不能一展丑态,给乔依云一个作威作福的机会,她是不会放过我的。想到这些,原本起伏不定的心情,倒也平静些许,闭上双眼,开始回忆那句十分拗口的咒诀。

在按照规则诵念完咒诀后,我倾尽全力让自己进入空玄的冥想状态。我不停的在脑海中设想着自己如何一点一点的变成乔依云,还没有找到窍门,就听见身旁一声惊呼,随后便是众人的一阵嘲讽的笑声。

“还真是不错呢?”乔依云那双明亮的眸子眨了两下又轻飘飘的落在了我的身上,语气中除了意料之中的轻蔑之外,竟然还有些许的肯定,“六天前还纹丝不动,今天竟然就能变出了我的衣服和发髻?和旁人比的确不值一提,不过对你而言,已是突飞猛进了!”

乔依云说着,低头朝我的面前的小桌上撇了一眼,眼神随之便是一惊,秀眉微颦,躬身将我摆在桌上的竹简拾了起来。

“幻梦详记?”乔依云随手展开竹简,略略的看了几眼,又轻轻的合上握于手中,媚眼一转,朱唇微动,质问道:“这本札记出自华月仙子之手,虽已不是原版,但是精要未曾改变,只是,时隔多年,早已不被新人所知,你又是如何找到这本札记的?”

我哪里知道这本枯黑的仅略略几百字的竹简,竟然有如此背景,若不是欧阳细心为我解释,我又怎么能够领教其中精要,又怎么会有如今这般进益,可问题就出在这里,依我的能力与学识根本不可能会知晓这般古籍,一时间,我竟哑口无言,不知该如何回答乔依云的问题。

见我怔怔的不知如何开口,乔依云的脸色逐渐阴沉了下来,原本虚假的笑容此刻也不见了踪影,精致的五官都笼罩在了浓重的怒气之下。

我低眉垂目,搜肠刮肚的思索着该说些什么,脑筋飞转的试图组织出一句听起来较为合理的借口。周遭又一次安静了下来,仿佛所有人都在期待着接下来的好戏。

“孔忆之!怎么,你手中的书是如何得来的,你自己都不知道吗?”乔依云阴阳怪气的笑道,“别以为明哲仙尊看好你,你就可以肆意妄为,我······”

“那本书,是我找到的!”一个坚毅而温和的声音从我的身后传来,直接打断了乔依云的话。我一直没有开口,就是不想把欧阳牵涉进来,可是,他却十分耿直的自己站了出来。

“你说什么?”欧阳会主动起身承认,恐怕是乔依云万万没有想到的,她话音微扬,早已没有了先前那般得意的神情,“这本书,你认得?”

“算不上认得!”欧阳呵呵笑着,随意的回答道,就好像他压根就不知道如果他的答案乔依云不满意的话,会有怎样的后果,“只是师尊多次提起,我也就记住了。这本手札本就出自昆仑,我早就想着要一睹风采,没想到竟然真的让我在书阁之中给找到了。虽然是后人誊抄的,但是,字字珠玑,我已经十分知足了。”

“你从前的师父是谁,此人好大的本事,竟连昆仑的法学要旨他也知道?”乔依云当然不会相信欧阳说的话,语声赫然的反问道,“我乔依云不才,倒是很想见识见识这样的人物。”

“师姐见笑了,我欧阳琴声拜师无数,却并无真正的师门宗法,所以我的那些个师父都也算不上师父,至于是谁告诉我这本手札的,恕我不能直言相告,因为在我离开之时,曾立誓绝对不会透露他的任何信息,所以,我现在只能告诉你,这些东西的确是我从人间习到的。”

欧阳琴声不卑不亢,表情平和,语气温婉,再加上,他言之凿凿,目光坚定,尽管乔依云心中不信,表面上也无法再行怪罪。

“下界凡人,收徒传教,为的不就是扬名立万,名留青史吗?何必还要立誓不言,如此这般的矫情!”抱怨了几句后,乔依云示意欧阳落座,那冰冷的目光再次移动到了我的身上,“幻梦详记,这是何等宝书,欧阳琴声好运寻得,此刻竟然到了你的手中,不过,即便当年华月仙子文笔生花,你恐怕也无法领会一二了!”

在我轻缓的坐下时,乔依云那纤纤玉指浮在竹简之上,柔柔的划了一下,仿佛是在感应那蕴藏在文字之间的强大法力,又好像是在嘲笑我,即便有了这般宝书还是什么都学不会。

万幸的是,今天的苦难终于安全度过,劫后余生的我,对欧阳更是感激涕零,并且心中还有一股莫名的温暖。

下午照例无课,我和韩敏、欧阳坐在饭堂的隔间中默默的吃着午饭。就在欧阳为我们讲解今天下午要如何应付明日速行课时,温广资阳和东门宬卫二人推门而入,顺势便坐在了我们的身旁。

“一听就知道欧阳兄的声音!”见我和东门面露尴尬之色,温广资阳急忙出言化解,“幸亏我们来得早,不然你们恐怕马上就要离开了。”

“温兄前来,是想问,我为什么会知道那本书的吧?”欧阳一语中的,反倒让准备了一肚子话的温广资阳不知该说什么好。

“那样一本秘籍,连我们都未曾听闻过,你是如何得知的?难不成,你的师父比我们的师父还要厉害?”东门很不服气的怒视着欧阳,就好像欧阳此举真的折辱了他们似的。

“这说的是什么话?”欧阳见东门如此认真的质问他,不仅不生气,反倒呵呵的笑了起来,“你们是名门正派,名满天下,就连昆仑见了你们,都要买账,不过,俗话说,大隐隐于市,这市井之中的俗人,也未必不及各位。我这浪荡闲人,知道些许诸位未有耳闻的东西,想必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是吗?”东门冷声的呵问道,鄙夷的神色毫不掩饰的表达着他对欧阳的不屑,“既然令师尊有如此经天纬地的才能,为什么要隐于市井呢?既然已经隐于市井了,又何必要一展才华教习育人?这般隐匿之举,若不是为了图个清高的贤名,恐怕其目的就另有隐情了!”

“东门不要胡说!”见东门说话又不知轻重,温广资阳一面厉声制止,一面赔笑道,“东门的性情过于耿直些,说话向来都不知变通,若有得罪之处,欧阳兄千万不要和他一般见识啊!”

“不怪!不怪!”欧阳将筷箸轻轻的横放于瓷碗之上,神态悠然的看着温广资阳,悠悠然说道“温公子和东门公子此时造访,恐怕不仅仅只是来和我们问声好吧?东门公子所说的话,应该就是你们此行的目的,不过,你们的确不是来羞辱我的,也不是来质问我的,而应该是来告诉我们一些东西的吧!”

温广资阳猛然一惊,他实在是想不出来,面前这位永远谦和恭敬,但却深不可测的年轻男子是如何猜出他们此行目的的。

“据我们所知,这本幻梦详记应该早就不存于世了!不仅昆仑不会有,而且人间更加不可能有人对它这般了解,不论欧阳兄的师父是何等高人,只要他是人,他就不可能知晓这本书。”东门怒气全消,声音平缓而且低沉,说明欧阳的猜测是对的。

“既然你们说,只要是人,就不会知道这本书,那么你们是如何知道的?”韩敏柳眉微蹙,煞是不解的看着东门,“对了?你不说,你们不知道吗?怎么一下子又都知道了?”

“这件事,说来话长了!”温广资阳将嗓音压的更低,脸上的笑意也随着一抹愁云而消散,他不停的用左手的手指摩擦着右手的手背,像是在思考接下来的话要如何说,才妥当。

“那就长话短说!”温广资阳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物,能让他都如此踌躇,想必定是大事,想到此处,我一下子慌了神,半点食欲都没有了。

“关于这本手札,我们的师父的确是完全没有听闻过,而我们之所以知道,也并不是由尊师传授,而是在审讯一名企图闯入皇宫的刺客时,机缘巧合间得知的。”温广资阳脸色阴沉的难看,想来必是往昔不堪回首,不然,在凡界如此受重视的几人何必过五关斩六将的来到这清苦的仙宫之中。

“你们审讯闯入皇宫的刺客?”韩敏和我异口同声的问了出来,与此同时,我们都向二人投以了肃然起敬的崇拜目光。

“如果我们猜错的话,那名刺客,应该是魔族的人吧!”欧阳脸上依旧荡漾着安静的微笑,就好像我们正在谈论的事情,仅仅只是同学间的一些八卦而已。

“难道,真的和你有关?”对于欧阳问出这句话,温广资阳并不意外,他那并不多见的狐疑目光,如同一柄利刃,直插欧阳的心脏。如果说温广资阳曾经只是远盾红尘的修道之人,见过这一幕后,论谁都不会相信。

“温兄此言,甚是有趣至极,这本手札原本就出自仙家,即便现在,人间知晓之人甚少,但是,天下之大,你们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了解每一个人,总会有人,记得、谈出。而至于,魔族知晓此手札,那是再正常不过了。千百年来,魔界和凡界势同水火,这本手札中的秘密不仅凡界想要破译,就连魔界也很好奇,虽然其结果可能无足轻重,但是也难保会人人都想知道,当年,华月仙子是为何而死的。”欧阳一字一句的说着,言辞真切,仿佛所言之事,尽是他亲身经历过的,不过,当他说完,嘴角再次扬起那仿佛灌入魔法的微笑时,我也只能将话中情景,尽归于故事了。

“那人说过,幻梦详记早在两千年前就失去了踪影,尽管昆仑秘而不宣,但是魔界还是知道的一清二楚。他们满世界的寻找,千百年来,竟没有一点成果。他之所以被指派夜闯皇城禁地,是因为,魔界得到消息,这本记录天大秘密的手札,就藏在皇城中的某处。为了这本手札,凡界明里暗里没少费力,可是让我甚是意外的是,它竟然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了昆仑,出现在了我的面前,虽然只是誊抄的副本,但是能让乔依云都为之震惊,说明其中文字必然是真的。只是如果乔依云知道现在凡界的情况,恐怕先前就不会如此不了了之了。”温广资阳语声铮铮,丝毫不见往日谦恭的神情,恍如变了一人。

“你们应该不仅仅是道观中的道士,或者说,你们根本不是道观中的道士。”欧阳迟疑片刻,面露喜色,语气中露出一抹震惊,但是超然的平静还是让人捉摸不出他现在到底在想些什么。

“不是道士?”韩敏好像也想到了一些,一面思忖着什么,一面端详着面前的二人,忽然啊的大叫一声,指着东门和温广资阳得意的说道:“能和皇宫扯上关系,又有如此法力的人,肯定是神秘莫测玄理阁的手下。想必道士的身份只是你们的掩护,不过,昆仑仙宫宫规严明,远离凡界,你们来到这里,可要怎么保护皇帝呢?”

“韩姑娘居然知道玄理阁?”东门犀利狠毒的目光忽的落在了韩敏的身上,仿佛韩敏已经严重的威胁到了他们的性命一般。

“这是我父亲告诉我的,我当然知道!”韩敏毫不避讳,理直气壮的回答道,“至于我父亲是谁,不用我说,想必各位也能猜的得到!”

温广资阳和东门宬卫闻言面面相觑,那种波澜不惊的神态好似真的知道韩敏讲的谁,但又好像完全不知道。不过,事情发展到现在这种状况,他们也没有再说什么,倒是,始终将自己置之度外的欧阳,微动朱唇,准备说些什么。

“二位来到昆仑,必然是有使命在身的。不论任务是什么,都不应该在此时主动暴露自己的身份,可是,二位似乎完全没有要隐瞒的意思。只一点,欧阳实在是不能理解。”欧阳一向不喜欢理会别人的闲事,这次居然主动询问,甚是让我感到以外。

“难道说,你们此次行动的目的就是要得到《幻梦详记》吗?玄理阁自成一派,法术虽不及仙宫仙术,但是在人间也是首屈一指的,你们就为了这区区几百字冒如此大的风险,有这个必要吗?”韩敏的目光中满是同情与不解,想必身份如此特殊的她也是第一次知道玄理阁的下属都要执行一些怎样的任务。

“韩姑娘此言诧异,这本《幻梦详记》对于诸位而言可能算不得什么,但是据阁主所知,这本书中埋藏着一个惊天的大秘密,谁能破解此谜题,就能成为当年华月仙子一般的人物,掌控昆仑,令天地变色。虽然千百年来,这本书从未正式现世,但是这个传闻却愈演愈烈。我们原本也是将信将疑,并不认为这人世间真的会有这样一本法书,可是今日一见,便知此言非虚,却又不免心生忧虑。”温广资阳面容尴尬,右手不然的握成了拳头,虽然脸上还挂着笑容,但是手中早已是暗暗发狠,看得出来,他的确很紧张这本书。

“温公子,对于你这样的一番话,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们现在是来向我们索要这本书的?”欧阳目光一凛,眼眸中毫不掩饰的露出了不满的神情,但旋即又消失在了他习以为常的标志性的笑容中,完全不着半丝的痕迹。

“哪里是索要这本书?”被欧阳一语道破的来意,温广资阳和东门二人不仅没有更加紧张,反而松了一口气。

“那是何意?”欧阳淡淡道。

“你们手中的也是誊抄的副本,我们完全没有想过要占为己有,只是想借来一阅,借机抄写一份,希望日后真能从那字里行间中了悟些许真谛,得知几千年前埋下的玄妙。”温广资阳脸上的笑意更甚,见欧阳没有什么反应,又将目光看向了我,毕竟此刻这本手稿就在我的手中。

“这个好说!”欧阳沉吟片刻,不慌不忙的从袖袋中取出了一个深褐色锦袋,这种丝柔如水般的高级绸缎,我在孔家也有幸见过,在那样富贵的家族中,这种等级的面料,除了主子们最为贴身的寝衣外,其他衣服是断断不敢用的。一匹布抵一金的价格,几乎让所有人望而却步,可在欧阳手中,居然用这般极品的丝绸制作锦袋,不免让我汗颜。

“这里面装的,是我誊写的。如果格外不嫌弃我的字迹粗陋的话,就请收下吧!”欧阳恭敬的将锦袋递到了温广资阳的面前。

“你不是已经有了一本了吗?怎么还誊写了一份?”东门抢先一步接下了锦袋,眼睛斜睨着注视着欧阳,这种厉声阵阵的口气,就好像是在审问自己手中的犯人一般。

“那份竹简,我已经送给了忆之,这不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吗?既然这本如此重要,我留下一份自己研读,有什么好奇怪的呢?”欧阳并没有气恼,完全没有理会东门的无礼,轻描淡写的向温广资阳解释道。

“书是你的,只要你愿意,想誊写几份,那是你的自由!”温广资阳刚接过东门递来锦袋,就十分迅速的取出了袋中所盛之物查看起来,

袋中所装之物并无特殊,只是一块手掌大小的雪白绢布,上面用蝇头小楷工整的写满了文字。咋看去,和一封普通的信件没有什么区别。

“我们可都没有见过真迹,这一份,不会是假的吧?”东门歪着头,仔细的看了几眼,从他那倍感迷惑的眼眸中不难看出,这张绢布上所写的内容,他是一丁点也没有看懂。

“我又不知道你们会来索要,怎么可能事先备好一份假物等候?”欧阳呵呵冷笑了几声,面不改色的继续说道:“既然你们没有见过真迹,又是如何知晓,这份是我伪造的呢?”

“我们倒也不是那个意思!”温广资阳急忙赔笑道,“这书中的文字晦涩难懂,只怕欧阳兄在誊写的时候,一个不留神,抄错了也是有的。”

“不论说我是蓄意也好,还是无意也罢,我欧阳琴声可不想被人这般的委屈。竹简现在就在这里,反正这本书统共也没有几个字,你们不妨现场校队一遍,千万不要今后哪里看不懂,就把责任怪到了我的头上?”虽然事出突然,我一时间还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在欧阳的示意下,我还是麻利的将竹简送到了温广资阳的手中。

东门本想抢先下手,但温广资阳那略带愠色的眼神还是让他把手收了回去。

温广资阳面露喜色,接过竹简后,极为迅速的核对了一遍文字,整个过程中东门几次欲言又止,若不是温广资阳的法力远在他之上,恐怕东门早就一把夺过竹简,然后逃之夭夭了。

“不论怎么说,你们现在也算是得到这本书了,由此以来,恐怕诸位今后再无安生日子可以过了!”欧阳似笑非笑的看着对面的二人,淡淡的说道。

“难道魔界还会冲上昆仑来抢多这本书吗?”韩敏困惑之余更是惊诧不已,在她的心目中,一直坚信,昆仑仙宫就是避世的桃园,没有比这里更加安全的地方,可是终有一日,这般安宁舒心的感觉遭到破坏,就连一己性命仿佛都要收到连累,沮丧之情,不言而喻。

“魔界目前倒还是没有能力明目张胆的对昆仑宣战,如果三位能安心的留在昆仑修仙悟道的话,即便你们手中拿着的是真迹也没有什么,可遗憾的是,几位在任务完成之后,应该不日就会回到人间,继续保护皇帝陛下。人间鱼龙混杂,恐怕用不了几日,你们手中的秘密就会被魔界发现,届时,即便你们人多势众,也不可能是魔界大军的对手,所以,我才说,诸位再无安生可言了!”欧阳嘴角闪过一抹寒意,好像是在嘲笑温广资阳自找死路,忽的眼眸一转,又好像想到什么,不过,很快所有的神色又都归于了平淡,再也察觉不出任何的不同寻常的地方。

欧阳将温广资阳递来的竹简塞进了我的手中后,便起身告辞,还不等对面二人还礼,就已大步流星的走出了房间。

我和韩敏紧随其后离开了饭阁,小跑几步追上了欧阳,见他面露不悦之色,我担心他对温广资阳二人有些误会,便自顾自的为他们辩解道:“其实给了他们,也未尝不可?既然那本书是宝物,或许在他们手中,更能发挥出应有的价值,说不定,那个惊天的秘密就此告破,对人间,对昆仑都是有好处的!再说了,这本《幻梦详记》中的文辞异常的难懂,恐怕这世间也只有华月仙子一人能完全明白其中深意,即便真的落入了魔界的手中,他们也未必能猜的明白,你就不要太担心了!”

“我现在哪里是在担心这个秘密?我这是在提他们三人前途担忧呢!”欧阳若有所思的轻叹了一声,渐渐的放缓了脚步,我和韩敏闻言,不解其意,也跟随着他的目光回身朝不远处的饭阁望去。

脚下所行之路是回初院的必经之路,可是许久时间过去,仍旧不见东门二人从饭堂中出来,我隐约觉得有些不妥,但又说出到底哪里不对,疑虑间,只听得欧阳轻言道:“你们不用看了,他们是不会从那扇大门中出来的!”

“不从大门走?难道他们跳窗户吗?”韩敏瞪大了双眼,朱唇微张,极度吃惊的看向欧阳,仿佛欧阳所言有违常理。

“不用这样吧!我们既然把东西给了他们,就肯定没有再要回来的道理,他们没有必要躲着我们啊?”我也不解的看向了欧阳。

“我们是不会抢的!但是,这并不代表别人不会抢!”欧阳悠悠然说道,“如果不用这样的方法,魔界派到昆仑的细作又怎么会知道他们手中握有宝物?”

“可是这么以来!”韩敏收回目光,由于害怕,声音都略有颤抖,“我们岂不是最先遭殃的?估计现在全昆仑的人都知道这本书在我们的手中,如果东门他们都会遭到攻击的话,那你我三人岂不是首当其冲吗?”

“正是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这本书在我们的手里,我们才是安全的。这么多双眼睛都关注着,但凡有些异动,都必然会被察觉。魔界派来的细作肯定都是要在暗中行事的,即便他们再怎么忠肝义胆,也不会招惹我们,不过,我想此时此刻,他们已经知道,在昆仑仙宫中,又有三人握有这本书了,而且除了我们外,再无旁人知晓这个情况,对于魔界细作而言,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啊。”在从崇礼殿此门走出时,欧阳手搭凉棚,朝初院方向望了望。

“难道他们这是故意的?”我脑中忽然灵光一闪,原本的困惑竟一下子消失了十之八九,“我就知道,他们索要手稿绝对不是对其中的文字感兴趣,只是这样一来,他们不是很危险吗?”

“想想他们的身份,这样的事情对于他们而言,应该是驾轻就熟的。不过,他们毕竟初来乍到,对于这些能够成功藏身于昆仑中的,细作还没有足够的了解,就想用这样的方法引蛇出洞,的确是有些冒险了!”欧阳说道,“不过,只要手稿一直在他们的手中,找出魔界细作也只是早晚的事情,毕竟对于魔界而言,攻陷昆仑才是首当其冲的大事。”

“就靠这样一本不过百余字符的古书,就能攻陷昆仑,太过夸张了吧!”韩敏又惊又叹,脸色惨白,仿佛刀光血影的日子马上就要来临似的。

“虽说幻梦详记中的文字晦涩难懂,但是毕竟其中承载着昆仑的命脉,只要让魔界得到了,破解其中深意只是早晚而已,到那时,昆仑就会失去先机,而陷入被动,人间的情况恐怕只会更加糟糕,所以,尽管玄理阁与我没有干系,这件事情,我还是得管上一管!稍有偏颇,后果不堪设想!”虽然欧阳依旧喜怒不形于色,但是从他那略微激动的语气中不难听出,这件看似不起眼的事情,已经让潜在的危险一触即发了。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还要将那份手稿交给他们?”我努力压制着心中近乎爆棚的困惑,尽可能冷静的去分析,可是由于我根本不是这块料,越是看似平静,我就越无法正常思考,脑中嗡嗡作响,只希望有谁能够大发慈悲,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即便我今日不给他们,他们还是会来索要,即便索要永远不成功,为了完成他们的任务,我想他们恐怕会,无所不用其极。你们本就交好,既然无论如何都要将这本书交给他们,不如做个顺水人情,今后也好有个照应,毕竟他们的确都是一顶一高手!”

我们一路疾行,很快就赶回了卧房之中。我历来有午休的习惯,可是今日,人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脑中翻来覆去的,一直回响着欧阳说的话。

欧阳琴声是一个从来不爱多管闲事的人,可是这回,他竟然打算毫不避嫌的插手玄理阁的事情,恐怕在这平静无波的表象下,真的已经翻腾出凶恶的暗潮,让他不得不出手了。

我其实早就知道,在我踏进昆仑的那一天起,我和魔界之间的距离就会更进一步。以昆仑为首的八大仙宫,都以守护凡界为己任,绝对不是传统意义上,那目空一切的隐世散仙。我自己很清楚,在我今后的日子中,同魔界的斗争一定会是生活的主旋律。但让我没有料到的是,这样的斗争竟然已经消无声息展开了,并且,我已然深陷其中,后知后觉的我如履薄冰,稍有闪失恐怕会万劫不复。这样暗流涌动的博弈,实在不是我之所长,我担心,我会成为欧阳的拖累,更担心欧阳怕我拖累不管我,百转千回间,竟悄然迎来了暮晚时分。

“你是玄理阁长老韩佑承的女儿?”晚饭时,欧阳漫不经心的看着韩敏问道。

“是,是的”一个下午的时间,韩敏都心事重重地,此刻,被欧阳这样一问,立刻乱作一团,俨然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一般。

“你真的的是玄理阁的人?”坐在韩敏身旁的我,不由大惊失色。

“我不是玄理阁的人!”韩敏急忙摆手,辩解道,“虽然我爹的确是玄理阁的长老,但是我并不是玄理阁的人!”

“这是什么意思?”我眯起眼睛,狐疑的看着她,目光除了惊愕之情外,就是不安与难过。毕竟韩敏是我在古代遇到的第一个好朋友,我不愿相信,她出现在我的面前,竟然是处心积虑的安排。

“难道说,你爹没有让你加入玄理阁?”欧阳的口气略带责问,看来此时此刻他的心情和我是一样的。

“我不是嫡长女,只是庶出的女儿,按照规定,是不能加入玄理阁的!”韩敏缓缓勾下了脑袋,双手纠缠着衣襟上的流苏,沉吟片刻后,又低声说道:“我娘是我爹的小妾,不是正妻,我从小就是金陵、汴京两地生活。时而在金陵陪母亲,时而又被接到汴京,回到父亲的身边。父亲和太太待我甚好,与长兄和长姐别无二致,只是由于我的出身低微,虽然学得法术,更是永远不能靠近玄理阁。不过好在我对那种刀尖上舔血的生活完全没有兴趣,所以我才会毅然决然来到昆仑的。”

“原来如此!”我不认为韩敏有必要对我们说谎,毕竟即便他真的是玄理阁派来的,为此而感到害怕的也不应该是我。我没有深入了解别人隐私的爱好,只要心中的疑惑已被解除,答案是真是假其实都不重要,因为我们想要的也只是一个答案而已。

“你父亲对母亲不好吗?为什么要让她独子住在金陵?难道正夫人容不下她吗?”欧阳似乎还没有要收手的意思,我也是第一次见他这么关心别人家中的琐事。

“其实我母亲原本也是汴京人世,只因二十多年前的一场惨案,被父亲救下,为了报恩,母亲之身前往金陵,侍奉祖父母二人,事情很快就被父亲知道了,父亲本无意纳妾,只想着给母亲找个好人家,可是,太太看出了母亲的心思,为了成全母亲,太太说服了父亲,将母亲收房。一年后,便就有了我,不过,自此之后,母亲再也没有离开过金陵一步,她终日守在祖父母身边,说是只有这样,她才能够报答父亲的救命之恩。母亲从未到父亲的面前去争风吃醋,甚至很少提起父亲,不过见她一直过得都很开心满足,我到时从来都不曾过问过。

“你是你母亲唯一的女儿,她怎么舍得让你来昆仑?这遥遥千里,想要见上一面谈何容易!”说是感慨韩敏,其实,这样的一句话,又何尝不是说给我自己听的呢?

“对于来昆仑,母亲起初是不同意。”韩敏极少说起家中的事情,这次提起,思乡之情涌动,一时间已然红了眼睛,“父亲对母亲只是礼貌,谈不上感情。我才是母亲唯一的依靠,不过,对于父亲来说,我却只是他众多子女中的一人而已。母亲虽然心中不愿,但是她从来都不会忤逆父亲的意思,所以最终,我还是来到了这里。我真的不知道,从那日之后,母亲每天都是怎么过来的。”

韩敏的话,我感同身受,甚至有更为深刻的体会。虽然她的去留由父亲做主,但是她毕竟和他们同在一个时空当中,昆仑就算再不讲情面,这探亲假还是应该有的,可是我呢,就算我天天都有时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到自己父母的身边,该怎么回到属于我的那个时代。我唯一能够回去的就只是孔家,回到孔忆之父母的身边,尽管他们都待我很好,但是那却并不是我最想要的。

我和欧阳都不想惹哭韩敏,所以这次八卦行为到此为止。

对于韩敏所言,我和欧阳也没有去就真假进行讨论,推己及人,我自己不是也没有实话实说吗?我想天下任何人的心中都有不愿被他人打扰的秘密,我并不希望我们之间的信任是建立在公开彼此秘密上的。

晚饭过后,我们按照惯例温习了一下明日即将学习的课业,返回卧房准备休息时已是戌时三刻。时间虽然还不算太晚,但初院中已是一片寂静,甚少能够看见行走的身影。

我们的卧房前后相邻,说说笑笑间,倒也并不觉得清冷。

“有人偷东西了!抓小偷啊!······”一声嘶吼划破沉寂的夜空,和声音同时出现的还有一个黑色的身影,那人失魂落魄的从我们身旁狂奔而去,看样子,他应该完全没有注意到这条路上还有我们三个人。

差不多就在此时,无数扇原本紧闭的木窗,都吱的一声打开了,一个或者更多的身影从窗口中探了出来,好奇的扫视着眼前的世界,可是,直到那人扬长而去,我连他的背影都没有看清,自然也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对于这个身着一席黑衣的人,我没有任何的记忆,不过,能在此时出现在昆仑仙宫中的,不用说,肯定是昆仑弟子。至于他为什么要将自己打扮成这个样子,我却没有一丁点的兴趣,因为明日的课业并不是可以让我高枕无忧的防御术。

一夜无话,翌日,迎着晨曦那红彤彤的阳光,朝崇礼殿走去的我们,心中充满了期待与紧张,还并没有意识到,这日竟会这样的不一般。

由于早上时间匆忙,为了争取更多的时间,我们通常都会在饭堂的大厅就餐。

绕过了人山人海之后,我刚刚端着早餐坐在了一处靠近窗户的餐桌前,就听见身后几人已经饶有兴致的聊了起来。

“你们听说了吗?昨天晚上,初院失窃了!”一个中气十足的中年男子压着嗓音十分兴奋的说道。

“不会真的丢东西了吧?”一个娇媚婉转的女人说道,“这初院中每个卧房的陈设物品全都一样,又不许众人使用自己的东西,就算那些玩意儿真的价值连城,没办法带走,偷了也没有用处,也不知道是那个没有见识的,想必在人界时,是被穷疯了的!”

“就是说呢!”另一个更为年长的女人接着说道,“我在这初院中待了二十多年了,这还是头一次听说有人在初院中行窃的。如果能够抓住的话,我还真想看看这人是谁呢!”

“听说,昨天晚上,那人是从辛区逃出去的。看来这丢了东西的人,必定是友灵仙尊的高徒了!真不知道友灵仙尊这会儿脸上是个什么表情!”娇滴滴的女声再次响起。

“还会是什么表情?”中年男子得意的抬高了声调,“我听说,这丢了东西的,是今年刚来的新人。友灵仙尊是出了名的坏脾气,昨晚就大发雷霆,想必是要彻查这件事情了!”

“说来也是!这个人敢在辛区偷东西,不就等于打了友灵仙尊的脸吗?原本还说今年的新人比往年都多,现在看来,这半年都还没有过完,就有不愿意继续待在这里的了”娇媚的女人说完,冷笑了两声,随着众人一同,离开了。

我知道他们谈论的就是我昨晚见到的那个人,难道他真的是在进行盗窃吗?真的会有人在昆仑仙宫中行窃吗?在昆仑生活,并不需要银钱,他为什么要偷盗呢?对于这般有违情理的做法,我百思不得其解,好在我根本没有精力去深思熟虑这件事。

今天学的是速行术,其中最低级的驾云术大家已经熟练,我们正在攻克的是,更高一层的顺风术。这是一种纯粹的仙术,对修炼者的仙资有着严苛的要求,也正因如此,我们学习起来,要比本就熟识的驾云术困难的多,不过,唯一让我感到欣慰的,对于这门课业,尽管我没有名列前茅,也没有不是倒数几名,再加上授课的师兄为人和善,从不会刻意为难任何人,所以,对于这门课业,我倒没有太多的思想负担。

时近正午,今日的授课,在一阵疲惫的抱怨声中结束了。催动顺风术太耗精气神,即便是平时最为精神抖擞的文丙言,此刻也如被霜打过的茄子似的,没有半分神采。

早晨还晴空万里的天,此刻已然阴沉了下来,满是水汽的风迎面吹打过来,带来了丝丝凉意。

“知道那人是谁了吗?”忽的身边传来了一声问话,我还以为欧阳是在和我说话,猛地抬起了低垂的脑袋,刚想回答,却看见前方三个熟识的身影停止了急行的脚步。

“现在还不能确定,应该说是无法确定!”温广资阳阴沉着脸,嘴角紧绷着,不见往日半分的潇洒。

“出什么意外了吗?”欧阳眼神一跳,仿佛顷刻间就意识到了什么。

“原本是可以成功,可是,那人却被救下了!”站在一旁的辛紫,苦闷的神情中满是自责,她的双手紧紧地抓着衣角,竟然连见礼都忘了。

“看来三位的任务一时半刻是很难完成了!”欧阳在距三人一步之遥时,停下了脚步,如同春风一般的笑意在嘴角绽放,继续说道:“不过,昨晚那般声势浩大,不会一点线索都没有吧!”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饭堂已然开饭,还是不要错过了!”东门插言阻止正打算开口的辛紫,冷峻的目光从欧阳身上,一扫而过后,转身独自继续朝远处的饭堂走去。

还是昨日那个小小房间,唯一不同的是,今天没有人伸手去推开那扇紧闭的窗户。

我和韩敏面面相觑,从韩敏那茫然的目光,我确信,她和我一样,都弄不清楚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不过,显然欧阳和其他三人都心领神会,再加上东门脸色沉郁,似有怒气,为了尽量避免说错话,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要插言。

“会有人出手去救他,这一点也不奇怪!”欧阳抿了一口杯中的清茶,语气舒缓的说道,“昆仑就好比一根扎在魔界死穴上的银针,为了干掉昆仑,潜伏在这里的魔族人,从来都不只一个,如果没有人来救他,那才不正常!所以,想要一劳永逸,一蹴而就,的确不太现实,不过,至少现在嫌疑犯应该是有些眉目了。”

“当时我一路追着那人,出了辛区,径直就朝未区飞奔而去,若不是半路出现一个黑衣人,救下了他,我早就已经探知清楚他的身份了!”辛紫怒气难平,全无半分食欲。我从未见过她如此动怒,精致的面庞不见丝毫笑意,冰冷的让人不敢靠近。

“未区?”韩敏扬起下巴,眼珠滴溜溜一转,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明亮的眼眸中闪过一道犀利的光芒,“那里是,睿真仙尊弟子的住所!今年的新人中有四人就住在那里!只是,他们真的有这么大的胆子吗?”

“这可不是胆子的问题!”东门不满的斜睨了韩敏一眼,语气生硬的说道,“这可是对凡界公然的挑衅呐!”

“四个人!现在我们的目标,还有四个人!”温广资阳忧心忡忡,他的目光依次扫过我们三人,那种不言而喻的期盼,让我心中没底,不过,他思忖许久,仍旧没有再说什么。

“不管怎样,你们已经获得了阶段性的胜利,还是可喜可贺的!”欧阳语气和缓的说道。“从22人,缩减为4人,这是不小的进步。至于这剩下的4人,谁是细作,还是说他们都是,弄清楚这些,才是你们接下来的任务。昨日之事一出,你们已经在魔界面前已然暴露,现在是敌暗我明,所以,在今后的一段时间内,你们应该不会发现任何蛛丝马迹,不过,只要耐得住性子,我认为,过不了太久,他们就会有所动作,到那时,三位便可大功告成!”

“看来,所有的事情都没能瞒得住你!”温广资阳目光炯炯的注视着欧阳,神情中满是敬佩之情,“难道,你早就知道我们的身份吗?”

“不知!”欧阳一脸轻松的说道,“昨日之前,我始终认为,三位的确是名门高徒,可昨日午后一过,即便你们不说,你们的身份我猜的十之八九了。前后因果我皆了然,如果这样还不知诸位所行何事的话,那我就不是欧阳琴声了!”欧阳笑意盈盈,仿佛谈论的是他人的事情一般。

“这么说来,昨日中午我们使的手段,你都知道?”东门冷眼朝欧阳看去。

“你们当时施法封住了我们的谈话,却刻意打开了窗户,这本就十分不合情理。你们这么做,就是为了让那些人看见你们也得到了那本书,但是他们却无法知晓我们都聊了些什么。我早就知道,此书一出,必然会引来魔界细作关注,而昨日监视我们的人,必然是今年的新人,因为那时刚刚离开练习室,除了在场的新人外,旁人应该没有办法这么快知晓。你们昨晚的行动,为的就是引蛇出洞,虽然功亏一篑并且打草惊蛇,但也并非一无所获,再加上你们已经得到了货真价实的《幻梦详记》,单凭这一点,难道不足以让你们高兴吗?”欧阳说罢,再次轻轻抿了一口杯中清茶。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又怎么还要在这里打趣我们!”辛紫怒气上扬,语气略显责备,“事情发展至此,我们进退两难,虽说重点嫌疑人已经出现,但是想要弄清出倒底是谁,已经是不可能的了。一旦此人完成任务,我们纵使生擒于他也是于事无补!这是关怀天下苍生的大事,一日未果,我们一日不可安枕!不过,话又说回来,欧阳兄无事一身轻,真是好生福气!”

“可是那本事关天下的书不是已经在你们手中了吗?你们为何还要这般的苦闷呢?”眼看着辛紫就要大发雷霆,韩敏急忙插言道。

“如果他们行动的对象是当今圣上,情况还不够严重的吗?”辛紫全然不理会韩敏所言,只是直勾勾的瞪向欧阳。

“皇帝?如果他们真的打算对皇帝下手,他们不去皇宫,潜入昆仑做什么?总不至于说,皇帝陛下也在这里吧?”为了缓和陷入冰点的气氛,我玩笑着笑出了声。

“皇帝当然不在昆仑!”欧阳沉思良久,低声说道,“你们是担心魔界想借昆仑之便,将他们的人送入皇城吧!”

“这是半年前得到的消息!若非如此,我们三人也不会来到昆仑!只是,消息并不详实,我们也没有深入思考,原本以为昨日之计可成,却不想弄巧成拙,欧阳兄并非凡人,还请不吝赐教!”温广资阳说着便拱手作揖,愁云惨淡一脸苦笑的看着欧阳。

“皇城守卫森严,想要进入实属不易,魔界此行是在意欲何为,你们可有眉目?”欧阳见状,浅回一礼。

“是一个半魔人说的!虽然无法证实真伪,但是不得不信!”温广资阳语气沉重的说道。

“牵涉到皇城的事情,必然是大事!”欧阳猛地将目光从渺远的窗外收回,犀利的投向对面三人,他神情一凛,异常严肃,双眸中不见分毫的玩笑之意,“事已至此,欧阳就算再有本领,也无法扭转乾坤,还请三位淡定处之。不过,你们此时的境遇也算不上是下风,虽然你们还无法弄清细作到底是何人,但是,同样的,此人为了不暴露自己,他也不敢肆意行动。至于你们所说的这个计划,即便他们仍要执行,想要完全敝人耳目定是不容易的。除非,你们所得到的情报有误,不然,你们此时所能做的就是以静制动。”

“我们和他现在也算相互牵制,倒也无妨,只是你们,现在那人恐怕已然认定三位和我们一样,都是玄理阁的人,魔界下手狠毒,你们三人千万小心,让你们担此危险,实非我本意,也是无可奈何!”温广资阳满目愧疚的看着我们,连连赔着不是,情之恳切,仿佛我们已经被人暗杀了一般。

“这个你们倒是不必担心,此时此刻,他们恐怕还弄不清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或许在他们心中,我们本就是一党,昨天发生的一切,都只是我们合演的一出戏,他们应该早就知道有你们的存在,我想此人必然是立功心切,不然他也不会贸然行事,不过,得到此书并不是他的任务,为此而险些暴露的他,肯定比我们要为难的多了!”欧阳说完,低下头专心吃饭,再不说话,众人闻言也觉有理,原本萦绕心头的烦闷一扫而光,这场引蛇出洞的大计到此刻,也算圆满落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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