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妈妈和小石头直到天黑透了才回来，赵嫂子的驴车装的满满的，两家都没少买。
小石头果然是个有力气的，一大包棉花，三块料子，还有一兜子家里零用的小物件，他全捧在手里一口气扛了进来。
王妈妈跟赵嫂子告了别，看着驴车拐出去走远了，这才叫绿绢关了门。
七妹迎了王妈妈和小石头进来，王妈妈亲自领着小石头一起洗了手、擦了脸，这才坐在桌边大口吃着绿绢准备的吃食。
就见王妈妈边吃边招呼小石头：“喝口水，别噎着。”还不时拿了帕子示意他擦嘴，又告诉他“慢点儿吃”。
王妈妈这做派倒让七妹有些惊讶，没想到才出去一天，王妈妈就改了对小石头的态度。赶集的时候出什么事了？
吃完了饭，绿绢过来收拾碗筷，小石头也要帮忙。七妹拉住他：“集上好玩吗？可见着你顺安哥哥了？”
小石头没跟着绿绢去厨房，却也手脚麻利地帮着抹了桌子，又笑着答七妹的话：“我这是头一次去集上买东西。见着顺安哥哥了，顺安哥哥嘱咐我保护姐姐来着。”
说完噔噔噔跑了出去，一会儿又噔噔噔跑回来，手里拿着一把各式各样的野花：“我没有银钱给姐姐买东西，这花儿姐姐养着玩吧。”
七妹笑着接过来，看了王妈妈一眼：“好啊，等会让绿绢帮我再挑一挑。跑了一天，你也该累了，早点去睡吧。”
听了这话，小石头似是知道七妹和王妈妈还有话说，什么也没说，点点头出去了。
时下人们都是“天黑即睡，黎明即起”，倒不为别的，只夜里的灯油就不能随便浪费了。
七妹却不管那些，此刻她的屋子里亮堂的很，更方便她就着绿绢的手仔细看那些小石头拿回来的花。
这孩子也是有心，这才几天，已经看出来，她喜欢花。她的屋子里总摆着碧绿的植株，有时候绿绢还会特意采几朵外面新鲜的花回来养在白瓷盘里。
最后绿绢只挑出三五朵能养起来的，替她换了清水，放在白瓷盘里，摆在炕边靠窗的地方。王妈妈也坐了下来，边看今天买回来的尺头边和七妹说话。
“我们是晌午过后去找的顺安，家里这些事总得告诉他一声。他带我们在三才居后头的一间放杂物的厢房里吃的饭。顺安说，说过两天你生辰的时候，他就请了假回来，有些事要跟你说。”
转达了顺安的话，王妈妈又说回小石头：“要说这孩子，可不是一般的机灵！见了顺安，张口就叫哥哥，叫得那个甜！还不忘跟顺安说了他这几年的经历。”
“这孩子也是可怜，说是从小流浪，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的了，也不知道父母是谁。三四年了，没睡过炕，也没在桌上吃过饭……也不知道边关这么冷的天，他都是怎么熬过来的，还是个孩子……”
王妈妈说到这里眼圈儿都有些泛红了，“对了，小姐还不知道吧？他说他今年十三了！”
对着七妹比划了两个手指头，王妈妈有些难以置信：“你说说，十三的半大小子了，长的楞像十岁的！这孩子可不止缺了一口半口的饭食啊！要不是小姐你好心，说不得这孩子就长不起来了。”
七妹听说小石头十三了，也有些吃惊。这看着可太不像了！十三岁，在普通人家家里，都要算大人了，都，都能成亲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