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没有可能。王志并不是没有前科。在戒毒所他偷溜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昨天他们正针对嫌疑人采取行动，导致王志这边警力看管不严。实在是他太配合了，就算是戒断期间难受的时候也没想过偷跑。
不过话又说话来，他也并不是什么重要人物。
虽然是目击证人，可他根本没看见凶手。对案子的作用更是微乎其微。
只是这个节骨眼上时间实在太巧了，刚确认凶犯是谁，平时一惯老实的王志便消失不见了。
理论上没什么问题，周北川却总有种不舒服的感觉。还是得查监控。
他让秦沐歌留在病房，光头跟其他的警员们在病院里搜寻。他一个人去了监控室。
幸亏医院的监控器个个好使。
只是王志那小子实在太狡猾，拐了几个弯便走到了监控死角，再也搜不到。
妈的！周北川心中一动：“能把再早一些时候的监控调出来我看看么。就从今天凌晨开始看。”
保安很配合，还给他拿了把椅子让他坐下。
他看见王志在走廊里和贺文斌擦肩而过，周北川的瞳孔一缩。王志整个人显得十分害怕……又或者是戒断反应，视频有些模糊，他不能确定。
再往后，王志早上和其他的病友聊了聊天，看看电视，玩玩手机。和平时一样，他去哪了呢？
周北川还要再看，警用对讲机里传来声音。
“周队，找到了，找到了。在先前病房里。”
周北川先是松了口气，再拿出优盘拷贝了一分监控。
回到病房，果然看见王志坐在病床上面，旁边站着秦沐歌，光头，还有一票警察。
王志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刚才突然觉得头晕想要呕吐，就想下楼走走，我打算马上回来，就没有惊动陪我的警察同志，不好意思啊，同志！”
警察愤愤的看着他，没有说话。
秦沐歌见到周北川来了，便问王志：“你刚才去哪里了？”
“我就在一楼的市内花园里面。”
光头：“不可能，那里我找了，根本没有你。”
王志：“我顺着市内花园在病院里面走了一圈，可能咱们就错过了。”
“你没看见有身穿警服的人在找你？”
王志：“我看见警察了，但我真不知道是找我的，我要知道的话早就出来了。我没必要搞这么一出是不是，我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也对案件没帮助。”
秦沐歌突然看了他一眼，不再问下去。
确定王志没事之后，警队渐渐撤离。
周北川问道：“你怎么看？”
“没那么简单。我觉得还是调一下王志的电话记录比较好。”
周北川：“你怀疑什么？”
“心理学上有一种理论，叫做人的潜意识自我保护。就是说当他面对困难或者任何不舒服的场景的时候都会下意识的进行防卫，通过肢体或者语言。刚才他强调自己无用的时候恰好正是这种防卫。”
周北川挑出优盘：“这是今天早上的摄像。他和贺文斌擦肩而过。他看见贺文斌了。”
秦沐歌：“他认出贺文斌了？”
“不能确定，但很有可能，不是么。”
“保险起见，还是将王志的通话记录，邮件，上网记录统统翻一遍比较好。”
周北川点点头。
两个人下楼，路过病院的市内花园，周北川停下脚步。
“怎么了？”秦沐歌问。
周北川：“他不一定用了自己的电话。”
秦沐歌转头。
的确，现在人手一部手机，王志穿着病号服，满脸病容，就算找不到病人或者家属借他手机，这里还有医生或者护士。还有超市，不远处还有公共电话亭，更别提为了与人方便病院里设置的可供浏览上网的电脑了。
短短几秒钟，秦沐歌想到了十几种可以联系外界的方式。
周北川沉声：“查。一一排查。”
电话上网记录查的不是很顺利，毕竟医院的人流量非常大。他们反映过来的功夫已经离王志消失过了一个多小时，在一个多小时时间里有多少人离开了病院，就算通过监控看见了也很难跟踪。
不过另一方面，也很顺利。
王志的手机百度里有一条被删除的搜索记录。
“临江市律师。”
看到这里，周北川反倒高兴起来。连宋可都有点害怕，不知道队长是不是气傻了。
周北川：“你们才傻了呢。王志用手机百度了贺文斌，这说明什么！说明他认出来贺文斌了啊，我们的证人终于认出凶手了，这难道不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么！”
“咱们再设一个套？贺文斌不会那么傻的再往里钻了。”宋可道。
周北川笑了：“那是空手套白狼，现在不一样了，王志要真能认出来贺文斌，那就是实情，贺文斌不想跳也好，咱们法庭见。贺文斌跳了就更好，现行犯。”
众人这才轻松了一点。
宋可皱皱眉头：“人力咱们是可以出一出，但是技术谁出？我对电子科技一窍不通啊。”
就连整个队伍里最时尚的宋可同学都一窍不通了，那其他人就更瞎眼了。
周北川站起来：“好在，我们的后面是整个伟大的公安队伍。我去找何局借调。”
周北川说明来意，何局很快答应了。周北川心里一突，这么痛快……必有阴谋。
果然。
“小川啊，最近忙了吧。”
周北川立刻站起来：“别别，何局，您还是叫我全名吧，您这么亲切我可受不了啊。”
何局身材矮小，但气势非凡。他吹胡子瞪眼，特别是骂人的时候，还是让人胆怵的。
何局一点没生气，他笑容满面：“累了就要和我说，要不然别人还以为我虐待下属呢，我一直非常体谅你们的难处，这不，我特别请示了董局，给你批了两天的假！”
周北川震惊了。何扒皮的名声可不是叫出来的，那可是何局多年来实打实一刀一枪拼出来的。
案子没结束，别说假期了，就是趴桌子打个盹都是心里没有主义，不能继承艰苦奋斗的精神，资本情绪有些很危险啊同志。
很快他明白了其中缘由。
“老首长给我打电话了……艾你给我站住！”
周北川转身就跑。
“你再跑我给董局打电话了啊！”
“您打吧，为了革命我也是有点牺牲精神的！”
“你再跑技术人员没有了啊！”
周北川：“……”
在他试图耍无赖，说好话以及怒发冲冠之后，发现何局巍然不动。
何局：“你这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以为能演一辈子啊。你回家了给我视个频，我再给你签审批手续。”
周北川：“……卑鄙。”
何局哼了两声：“还是不如你。”
周北川躺回了自己的椅子里。
刚刚换班回来的毕安全：“队长，你咋了？”
周北川：“我的人生没有意义，完全是被别人一手操控的。”
宋可和秦沐歌都转过头来。
毕安全小心的问：“队长，发生什么事了？何局不给批么？”
“批了，他还多批了我的一个两天假期。没了工作我的人生毫无意义，我就不明白我一心想为单位，为集体献身的精神，上级怎么就是不理解！”
宋可：“……”
毕安全：“……”
秦沐歌：“你确定你不是欠揍？”
周北川一脸的你们这些凡人理解不了我的高尚情操。
于是，周队长带着悲壮的心情踏上了回家的道路。
周大队长驱车赶往酒店，在临江郊区一家豪华庄园门口停下。掏出手机对着自己一顿自拍。统统给何局发了过去。
没想到何局竟然秒回了视频，周北川只能接通。
何局好好瞅了瞅，确定不是幕布布景，也不是电脑投屏，确定这回周北川骗不了自己，才乐呵呵的说道：“快进去吧，我陪着你。”
周北川只好用手机摄像头对着前面：“何局，您应该去搞国家安全工作，就您这份细致劲儿，肯定把外国特务都给烦死。”
“就你这个特务我就够受的了，其他人还是交给更有能力的同志吧。”
周北川一直走进庄园，道路两旁齐刷刷的服务员训练有序对着他鞠躬。
他走到谁跟前谁鞠躬。
有钱人就是会玩，这排面，大气！
周北川往前走两步，再往后退两步，再往前走三步，再往后退两步。
服务员：“……”
他一笑一口大白牙:“没事，我就是看看我倒回来你们会不会再鞠。”
服务员连忙弯下腰去。妈的，培训的时候没说客人是神经病啊！
周北川玩够了，继续往前走去。
看镜头，何局已经捂脸不忍再看。
终于他走到了门口。
何局松了口气，周北川又想了想，其实没有技术人员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老子花钱自己请！
想通了他坦然的不顾何局的大骂迅速往回走。
可还没走两步，被一个人挡住去路。
来人开口：“进去。别不懂礼貌。”
周北川脚步停住。再低头一看手机。何局早在人一出现的时候便挂了电话。
妈的，这个老狐狸！他恨恨的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