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越慌乱中被塞进缝隙里，他定了定神之后，同样发现了不锈钢厨具光滑的表面映出来的影子。他不小心碰到何毕的衣角，却被后者误以为是在叫自己。
何毕竖起食指，让徐越噤声。
他比徐越的位置更靠外，所以能更加清楚地看到那道影子。先是趴在窗户上一动不动，然后逐渐向右方移动，它在寻找。
何毕的双腿开始酥麻。他已经尽量缩小自己所占的空间了。而且更糟糕的是，因为压迫躯干，他又有了咳嗽的冲动。
不能咳，咳嗽一定会被发现。
何毕用力捂住自己的嘴，尽可能地放缓呼吸，同时大脑飞速运转，转移注意力。
这个鬼到现在都没进来，证明它是真的没有能力自主进来。但它现在这么锲而不舍，就说明它只是需要一个条件，能够让它进入室内的条件。
不过那个条件是什么呢？
何毕没有头绪。
在他思考的时候，鬼影仍然停留在厨房的窗户外，没有任何离开的倾向。何毕开始犹豫。总这么藏着也不是办法，要不要试着往客厅走？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还不待他进一步深想，就听见客厅里传来对话的声音。
“只有你们几个吗？”
“少了两个人。”
“是那个何毕，还有徐越？”
何毕瞬间反应过来是其他玩家下楼了。他想冲过去提醒那些人小心，然而窗外的鬼动作更快。一闪神的功夫，它已经消失不见了。何毕顾不得想太多，他起身从阴影里面出来，迅速跑到客厅里。在其他人惊讶于他的忽然出现时，何毕已经把客厅的窗帘拉得严实。
紧接着又是两道窗帘滑道的声音，徐越把厨房的窗帘也拉上了。
六位玩家在客厅汇合。
“你们怎么了？”
孟子蓉跟两人的关系比其他人更近一些，虽然也不过是说过两句话。何毕不打算隐瞒，径直坦白了。
“窗外有鬼，会说人话。”
他的话音一落，众人纷纷露出凝重的表情。
“它想进来，但似乎需要一个条件，”何毕举着烛台，火光照亮他苍白的脸，“现在条件未知。”
“怎么办……”秦淼喃喃自语道，另外两个没说话的青年也变得很阴沉。
何毕没有理会他们的状态，而是把茶几上所有的蜡烛都点亮，再分别放置到不同的角落，让客厅更明亮一点。
等光源均匀地分布在房间内之后，何毕才发现放置蜡烛的那个桌面，根本不算是茶几，准确来说是一张宽大的宴会桌，两侧的椅子对称摆放，两端也各放置了一把。
看来他们要在这里用餐？
虽然在客厅吃饭有点奇怪，但他一路走来，似乎没发现类似餐厅一样吃饭的地方。
客厅里的玩家都很沉默地站着，何毕举着烛台，有些无奈。按照徐越说的，排除他这个特例，其他人能够出现在这里，肯定是成功通过了新人期和试炼期。那在进入新场景之后，趁着鬼没有干扰行动的时间，不是应该尽快调查找线索吗？
何毕看了徐越一眼，徐越明白他的意思，也知道何毕作为没有任何经验的新人不好开口指挥别人。
“那就先在客厅里找找线索吧，不要分散了，尽量两两行动。”
徐越说着，拿着自己的烛台走到角落里。何毕在他刚说话的时候就已经跑到这里了。
另外四人看他们两个见了鬼的都完全不受影响，自己再大惊小怪，未免过于矫情，于是也自动组成两队进行调查。
“有什么发现？”徐越问蹲在地上的何毕。
“唔，有个地方很奇怪，”他手里拿着几盘影碟，“你看这个，上面显示的发行时间是2019年，证明这个空间不会晚于2019。那为什么要放一个这么古老的电视在电视柜上面呢？”
他伸手指了指一个方方的铁盒子。徐越顺着手指的方向看，才发现这个不太大的盒子原来是一台电视机，上面甚至还有天线。
这种电视机的款式实在太老旧了，连徐越都是第一次见。他沉吟片刻后，说：“或许是主人当作古董收集起来的。”
何毕却不赞同他的观点。
“一般人家放在客厅里的电视，一定是用来看的。像这种古董，完全可以摆在卧室里当一个摆件了。不过……这家的主人能把宴会桌摆在客厅的正中央，似乎也不能用常理来推测他的行动……”
说到这里，何毕脑海中浮现一个人坐在餐桌的主位，一边享用西餐一边看着黑白电视节目的画面。
徐越刚想接话，就发现何毕爬到电视柜后面去了！
这人就像一只不被管束的猫，行动随意，想法莫测。
“你到那里干什么？”徐越小声急问。
“我找找电源线，看看能不能把电视打开。”
因为低着头，所以何毕的声音有点发闷。徐越满头黑线地听他被灰尘呛得咳嗽起来，又见他灰头土脸地从后面钻出来。
“咳，不行，后面的线太多了，我分不出哪一条是。”何毕抬手拍掉流海和鼻尖的灰尘，有点郁闷。因为他们俩这边闹出来的动静太大，其他几个人也被吸引过来。
“发现什么了？”主动搭话的依然是孟子蓉。
“小何想看电视。”徐越回道。
孟子蓉一脸诧异：“看电视？”
在这种时刻还有闲情逸致看电视？
她发现何毕站在电视机旁边思考着什么。虽然自己有一肚子的话要问，但还是暂时忍住了。
然后，孟子蓉就瞧见何毕伸出手，在电视机的外壳不轻不重拍了三下。
滋滋——
电视机出现了雪花，竟然真的被他鼓捣开了。
“没有什么电器是拍三下解决不了的。”
他蹲下来在那几个按钮之间瞎按，想看看能不能弄出画面。
众人在无语之际，又不忘关注电视机的画面。
果然。不知道何毕按了哪个键，原本是一片雪花的屏幕忽然跳出了一段影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