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所有人都以为晓亭只是去了洗手间,或者找吃的东西去了,也没怎么在意。只有明晋一人格外慌张。他找遍了晓亭应该回去的地方,但都没有发现她的身影。
等到了早上七点半的时候,其他人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遥遥到前台去找昨天那个招待他们的姐姐,向她说明老板和同伴都不见了的情况,让她尽量多叫来一些人帮忙寻找。前台的小姑娘一听老板找不到了,大惊失色,连忙叫来仅剩的两个服务生,让他们赶快拿钥匙去老板的房间看看人在不在,她自己则跟着遥遥他们去找晓亭。
民宿本身的规模不算大,几人花费两小时的功夫,就差不多把这里翻了个底朝天。然而等他们再次会合的时候,遥遥没找到,老板自然也不见了踪影。
何毕和顾元一心里十分清楚,老板早已死了。关键是,他的尸体被谁藏到了哪里。至于晓亭的失踪……这个他们两人全都没有预料到。
时间拖得越长,在场的人就越紧张。因为他们都很明白,失踪的晓亭,有可能遇害了。
作为晓亭的男友,明晋此时自然是最慌的那个。他等不及其他人商量,又独自跑出去找人。
没有人阻拦他。
何毕注视着明晋离开的背影,转过头,问前台的人:“请问这里和旧馆相连吗?我是说,有从这边直接到达那边的通道吗?”
那姑娘低头想了想,迟疑地说:“这个我不太清楚。我才到这里工作三个月……”
何毕又看向另外两个年纪比较大的民宿员工。其中一位回说:“是有一条小路。不过那里荒废好几年了,应该……不会有人到那边去吧。”
“请带我们去看看。”何毕请求道。
“啊,好吧,我找找钥匙去。”那名男员工小跑着转身离开。很快,又握着一大串钥匙回来。
“应该是在这里面,不过到那边还要一个一个试。”
“好。”何毕让对方走在前面。
“遥遥和大宇就等在这边吧,”顾元一也跟着男员工走,顺便嘱咐同伴道,“等会儿明晋回来,你们直接让他去旧馆那边找我们吧。”
“好的,小心一点。”遥遥点头答应。
顾元一跑了两步,与何毕并肩走着。他微微侧头,余光恰好把身后遥遥和大宇两人收入视线。遥遥仍保持着挥手的姿势,大宇陪在她旁边,呈保护者的姿态。
他回过头,跟着走在前面两三步远的员工,转了个弯,从小门走出新馆。
新馆和旧馆中间有其他的民宿和饭馆。他们现在脚下的这条小路是真的偏僻,周围尽是没有经过打理、自由疯长的灌木丛和半人高的杂草。目前只能从残存的青砖来辨认出这里从前的确有一条路。
“旧馆这边平时基本上不会有人来,只有我们老板偶尔会指使员工把淘汰的家具废品搬到这里,”男员工边走边和两人交谈,“而且这里的路很不好找,一不小心可能就走到别人家去了。你们的那个同学,如果真的到这边来,也需要有人指引,否则的话很容易迷路的。”
何毕抬脚迈过一根横在路面的残木,询问员工说:“请问一下,这个旧馆当初到底是因为什么荒废了?”
“啊,你问这个啊,”那员工摸摸后脑勺,语气也不算很肯定,“我在这里工作的时间也不算长,只是听原来的老员工提过几句。好像是当初在旧馆发生过命案吧,老板嫌那里不吉利,就把旧馆封了,又开了新馆。新馆的生意早几年还不错的,不过最近这一带都不算景气。”
“那你们老板……就没想过要放弃经营这家民宿?”顾元一关心的是这一点,“我这个刚住了两天的人都发现了,这边开发得不算好,游客少。既然这样,为什么还勉强撑着呢?”
“嗯……老板的心思嘛,我们这些普通员工也不太懂。可能就是为了留个念想吧,毕竟是当初和朋友一起创业的成果。说起来,那些个合伙人好像早早就看出这里没发展,所以撤出来了。现在这家民宿好像是老板和自己家亲戚联手打理吧。”
员工干笑了两声。从他的语气来判断,他对自己工作的地方和老板都没什么特殊的意见,也不存在什么深厚的感情,只是一个很平常的打工者。何毕瞄了发小一眼,顾元一摊手,表示他也没有看出来这个员工哪里有问题。
因为路很不好走,所以给人感觉在路上花费了很长时间。三人七拐八拐,终于来到了旧馆。这处旧馆的整体风格和新馆差不太多,甚至要更古典一些。但就像老板之前说过的,这里建到一半就停工了,所以现在的旧馆是不完整的,只是大体有个框架。
“你们需要我一起进去吗?不需要的话,我就等在外面。”员工问两人,似乎不是很想进去。
“不麻烦了,我们两个进去就好。”顾元一回了话。
“那我就在这里等你们出来。”
“好。”
何毕跟顾元一前后脚跨入高高的门槛,迎面就是一个未完成的庭院。围绕着这个小院子,四周建有古色古香的房屋。不知怎么回事,明明现在是大晴天,阳气正盛的时候,两人站在庭院内,背对着大门,还是能感到一阵阵的阴风在吹脊梁骨。
在他们的两侧,各有一个建在外面的楼梯,借助楼梯能直接上二层和三层。
“分头找吗?”顾元一仰头左右望望。
“嗯,我去右边。”何毕说完就往右侧走,抬手抓住楼梯生锈的扶手。他刚踩下一步,脚下狭窄的台阶便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
“小心点。”
“好。”
何毕试着向上走了两级,虽然声音很吓人,但还是能够承载他的体重。很快,在他身后也传来那股吱呀声,是顾元一上了左侧的楼梯。
何毕来到二层,站在第一个房间的门口,推开了门。
木制的门很容易地被推开了,里面一片狼藉,堆满了废弃的家具。何毕绕过地面上那些泡沫纸和包装箱,往房间的深处走。
就在他绕过一张立起来的单人床时,突然,一阵浓重的怪味侵入他的鼻腔。
紧接着,何毕便看到了一具吊起来的女性尸体。
是晓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