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叶带父亲来到学校附近的一家饭馆,坐下后,她把菜谱递给父亲:“爸,你想吃什么就点什么,别舍不得。”
林父接过菜谱随便点了几个菜。菜上来后,林叶发现竟然都是她爱吃的菜,眼睛不禁有些微微湿润,“爸……”她只喊了一声,喉头便一阵哽咽。
“来,多吃点!你看你都瘦了……”林父说着,把几块肉夹到她碗里,柔声道:“你应该多补补,身体一直那么弱。”
林叶看着碗里的肉,久久说不出话来。
小时候家里穷,一年吃不上几次肉。所以每次有肉吃的时候,父母总是舍不得吃,母亲总是拼命地往哥哥的碗里夹,父亲则一个劲地夹给她,生怕她受了委屈。
在那个重男轻女的小山村,她很能理解母亲的偏袒,倒是父亲为了她没少跟母亲争吵。
她记得他们最大的一次争吵,是因为她上大学的事。
因为哥哥早她一年考上大学,而家里的积蓄只能供得起一个大学生,所以对于她上大学的事,母亲一直持反对态度,她觉得一个女孩子,早点找个好男人结婚生娃才是正道,大学上了也是浪费时间和金钱。
对于母亲的说辞,她虽然委屈,但也不是不能理解。她所在的那个山村实在是太穷了,父亲虽说是个村长,但他向来耿直,憨厚,当了半辈子村干部,也没多少积蓄。如何同时供得起两个大学生呢?
可她实在不想放弃这个机会,却又觉得很无能为力,生平第一次对贫穷产生了深深的厌恶。
那年暑假,她的录取通知书一下来,林母就不干了。在林父面前又哭又闹,说什么也不让她去,甚至闹到了村委会那里。
后来还是村支书来做的调解,并答应借钱给她作学费。
村支书的儿子强子一直很喜欢她。他们家是村里的养猪专业户,强子也是长得肥头大耳像猪头一样,所以村里人都叫他猪头强。
猪头强为了讨好林母,三番五次给她家送猪肉,林母自是欢喜的不得了,恨不得立刻把她送过去当童养媳。
但是林叶不喜欢猪头强,虽然他们家帮了她大忙,但她也不至于以身相许吧。再说,感情这个东西,不是几块猪肉就能换来的。
可是猪头强不懂呀,每次见了她就像猫见了老鼠,老鼠见了大米一样缠着不放。
别人情人节送鲜花,他却送猪腰花,把她吓得满大街乱跑不说,他还跟在后面穷追不舍,别人送的是惊喜,他送的简直是惊吓!
这样奇葩的男孩,林母还总当成个宝!总是在她面前说他的好,什么长得滚壮结实,肥头大耳,一脸福相,什么憨头憨脑,大智若愚,朴实无华……
林叶听得一脸黑线,怎么感觉都像是在描述一头猪。
她虽不喜欢跟男生打交道,但也不可能喜欢上一头猪呀。
所以每次猪头强来家里,她都会躲得远远的,以此来表明自己的决心。
但是林母似乎并没有看透女儿的心思,或者并不想看透。
为了将她早日嫁进村支书家,早就跟猪头强统一了战线。所以每次她回家,猪头强都能第一时间知道,并屁颠屁颠地出现在她面前刷存在感。
整个暑假,林叶都感觉自己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好不容易熬到开学,她终于翻身农奴把歌唱,不用再受压迫了。
……
那天,林父跟林叶讲了很多家里的情况,林叶也跟他说了很多假期打工的事。
林父知道,女儿假期不回家,除了为了赚取自己的学杂费,还因为猪头强的纠缠。他很清楚女儿的心思,却又无法说服林母,只能自己一个人偷偷来看看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