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军撤退到虎牢关外五十里安营,那夜方解甲安睡,只听得一声大炮,喊叫震天。
孙安祖忙跨马赶出寨来,见无数火枪,掩着一个黑脸大汉杀来。
孙安祖如飞举枪来刺,那将一鞭,早打进胸膛;孙安祖忙把身子一侧,火枪早着脸上,把胡子尽行烧去,败人阵中。
敬德领这一千兵,东冲西突,并无人来拦阻。直杀到将近鹊山,忽闻第二个大炮,只见罗士信马上,尽是红灯响铃,好像有几千人马杀来。
那夏阵第二队一将,如飞领兵马来接应,当不起谷逍遥和罗士信这两条枪,如蛟龙出洞,逢着的便伤,在夏阵中各处冲杀。
刘黑闼道:“那南山上红灯,必是唐家暗号,射了他,那些兵马,自然散乱了。”
说罢,即便纵马前来,那刘黑闼扯满弓,射一箭去,正中红灯,落将下来。复又一灯扯上。
孙安祖正要射时,只见一声大炮,无数火球,半天里飞将下来。冲出一员大将,口喊道:“秦叔宝在此,叛贼看锏。”
孙安祖如飞接住,被叔宝拨开枪,一锏打下马来。梁建方正欲去刺他,幸亏刘黑闼救了,退将下去。
叔宝与敬德、士信会合了三千兵,竟似几万人马,东冲西砍,杀得一个落花流水。
正在高兴时,唐阵上闻已鸣金,只得勒马回营。
秦王同徐懋功、李净在寨中排了庆贺筵席,敬德与叔宝诸将归寨,检点三千人马,不曾伤失一个。秦王将羊酒银牌,分赏了将士。
李净道:“今宵此举,不过送个信与他们,要夏兵晓得我唐朝将土的利害。只是明日这一阵,诸君各要努力于功,成败只在此举。”
秦王心挂洛阳,也要决一战以见雌雄。
夏王建德因前阵军马,夜来被唐兵搅扰了半夜,四鼓时候,就即传令催兵马造饭。将刘黑闼改为前队,孙安祖改为中营,自板渚地方,来到牛口谷。分遣将士,北首到河,南首到鹊山,排了二十多里。
秦王同徐懋功、李净上了一个高丘,立马遥望望见郑国代王琬,也自带了亲随兵马,立在阵后监战。只见代王戴了束发金冠,锦袍金甲,骑了隋炀帝向来坐骑大宛国进贡的青鬃马,在旗门后影来影去。
尉迟敬德两只腿把马一夹,直奔进夏阵中去。旁边两个将官高甑生、梁建方,怕敬德有失,也拍马随来。
代王琬按着缰,在那里看战,只听得耳朵里,喝一声:“那里走!”似提小鸡一般,被敬德题过马去,这马正要走,被敬德靴尖钩住缰绳,高甑生已到,带了马一齐归阵。
夏阵中见唐将在阵背后,拿了代王琬去,吃了一惊,无心恋战,慌忙退回。
唐将白士让、杨武威、王簿、陶武钦等许多精兵,一拥而进。
秦王带领轻骑,同敬德、叔宝、士信、杨玄应、谷逍遥过汜水,打从夏阵背后,直杀进去,扯起大唐旗号,前后夹攻。
建德将士见了大惊,夏军只得且战且退。唐兵追赶了三十余里,斩了首级万余。
当铁甲骑兵冲出凉州骑兵的军阵,铁甲骑兵就像是凉州骑兵的尖锐矛尖一般,深深刺进河北步兵的防御阵地之中,将河北兵用鲜血组成的防线瞬间冲击破碎。
瞬间,在河北兵的队列最先头出现了几处明显的缺口。
最先头的河北步兵阵地终于在重甲铁骑的冲击下溃散开来,面对重甲铁骑的冲击,对方骑兵终于崩溃了。
李净此时看着溃散的河北先头步兵防御阵地,为河北兵的抵抗意志深深的震撼着,他有对付魔军的龙珠,他没有再使用,恐有伤天德。
没有和这样的军队打,是不知道这种军队的可怕的。幸好夏王过度低估了凉州兵的实力,更是理所当然的以为凉州兵也是步骑混杂的队伍。
出动了自己手中的弩骑兵和重甲铁骑兵,才将对方的先头军阵冲破。这样的结果是李净早就预料到的,但是李净没有想到,得到这样的结果却要付出这么多的努力。
凌晨三时,滚滚的铁流从倒塌的城墙冲进了虎牢关之中,已经酣战多时精疲力竭的守军再也无力抵抗这支冲进的钢铁重甲骑兵。
夏王建德急退,忙脱去朝衣朝冠,改装与将士一般打扮,好来决战。
却遇着柴绍夫妻,领了一队娘子军,勇不可当。
窦建德当先来战,早中了一枪,忙寻护驾将士,乱乱的多已逃散,要迎杀前去,又恐独力难支。倘再中一枪,可不了却性命?
忽见牛口诸中,芦柴茂密,可以潜身,便题马往里一钻,那娘子军也不在意,反杀向前边去了。不提防建德身上这副金甲晃亮,动了人眼。
唐军望见,知是一员将官逃在芦中,金枪五虎纵马赶来,举浑铁槊往芦林中乱搠。
窦建德在芦林中,因身负重伤,思厮杀不过,跳将出来,被他们一把抢来绑缚,把脚拴在马上,一齐押回到大寨。
只见敬德提了刘黑闼的首级,王簿提了范愿的首级,罗士信活捉了郑国使臣长孙安世,都在那里献功。
可怜夏国十几万雄兵,杀伤死亡,一朝散尽,止逃得一个孙安祖,带了随行二三十个小卒,奔回乐寿。
当李净看到被带到面前的夏王时,两个押解的卫兵狠狠的用刀鞘击打在夏王的腿弯处。
他注意到,在夏王的腿部,还有一支被折断的利箭,显然,夏王的腿部受了箭伤,被刀鞘沉重一击。
夏王跪在李净面前,紧咬着牙齿,发出咯吱咯吱的牙齿咬碎声,然后又缓缓的站了起来。
“好一条汉子!”李净说罢,用手势拦住了还要击打夏王腿部的两个卫兵,示意押解的兵士退后。
两个卫兵向着两旁退开,却害怕夏王暴起伤人,都握着刀把,随时准备对夏王来一个雷霆一击,不过此时他们的担忧都是多余。
“哼!”夏王怒哼一声,对于李净给予他的待遇丝毫不领情,只是当他看到面前的敌方统帅时,脸色还是忍不住变了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