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然王军帐
石崇祟一个人静静地横躺在裘衣长毯上。听到远处一阵阵嘈杂的声音,他立刻出来,“怎么?你等真是越发放肆,现在居然敢阻挡太后千岁?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萧嫣然冷冷看了石崇祟一眼,她本想看看这个曾经卑微怯懦的男人,如今是何等的不可一世。
只是,这次她却错了!
石崇祟,这个所谓的柔然王,他知道他现在还不能和萧嫣然扳手腕,他并不具备这个实力。
“臣等不敢,臣等惶恐。”
柔然众将士皆惧怕石崇祟,见其高站在那,纷纷长跪在营帐外。
“太后……太后您里面请。”石崇祟热忱说道:“外面风大,您还是跟臣到里面去,咱们有事帐内聊。”石崇祟连忙招呼萧嫣然进入他的大帐里。
径直坐下,萧嫣然冷冷的看着四周,帐篷之内很高又很大,比普通草原人家的帐篷足足大了三倍。你只要眼力够好,等到天晴的时候你就是站在高高的玉门关城楼上,也能把这里看的清楚。
虽势如水火,剑拔弩张,可没有石崇祟的命令,柔然军也不能把耶律纯与奴娃儿等人怎么样!
冷哼一声,奴娃儿跟在萧嫣然身后进入了营帐之中。
帐外,只留下了耶律纯与一众亲兵守候着。
环顾四周,萧嫣然笑道:“柔然王,你这辇帐也够大、够豪华的,比孤住的那间破客栈好多了。要不你把这腾出几天,让孤也住住?”
石崇祟笑道:“当然可以,本王这就给太后您腾出房间来。”才说完,他便喊来石崇魁,命他将帐篷内的东西搬出。
石崇魁不解道:“搬东西?大哥,往哪里搬?又有什么可搬的?”他的意思很简单,里面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要是萧嫣然喜欢,那就全都留下给她。
“搬什么搬?”萧嫣然笑道:“孤只不过跟柔然王说着玩,并没有要把这营帐据为己有的想法,你大可在这里住。”
萧嫣然迅速的扫描了一眼。
帐内虽大,可里面的物件却并不值钱,也不多,不过一张裘衣长毯铺就的木床,外加上下左右七张长桌板凳。
除此之外,并无他物。
萧嫣然并不是一个只懂得享受的人。她并不在乎这些,在她看来,茫茫沙漠中能有吃的喝的,已经很不错了,哪里会有多余的讲究?
没有多想,她又径直坐回了原本属于石崇祟的宝座。
石崇魁本想发作,被石崇祟眼神喝止了,他知道就算是他们俩兄弟连手也打不过萧嫣然。
何况她手下还有四万大军,石崇祟和他兄弟拿什么去斗?
“来人,上酒菜!”
待萧嫣然坐下,石崇祟立即命令侍者仆人端来牛羊与美酒。
“太后,臣敬您一杯!”
一连几次殷勤,萧嫣然仍未理会,这让石崇祟大为不满。
这时耶律纯突然进帐,当着石崇祟的面,在萧嫣然身旁耳语一番。萧嫣然听了,由怒转笑:“这个妖妇,还跑的真快,要是让孤抓住,孤绝不饶她!”
石崇祟假意不懂,问道:“妖妇,哪来的妖妇?太后,是谁?”
萧嫣然云淡风轻,“没什么,柔然王何必纠结于此?来,孤陪你喝一杯!”喝完后,她又画风一变,“柔然王,孤听说你最近跟一些江湖上的朋友来往很密切,不知你可听说江湖最近有何大事发生?”
“启禀太后,这只不过是江湖传言,臣每日跟随太后左右,哪里有时间打探最近江湖发生了什么大事情?”石崇祟说道。
“孤知道了!”萧嫣然假装高兴,“柔然王,江湖是座大染缸,孤劝你还是少跟那些人来往,那样对你并没有好处!”
石崇祟听出了深意,他假装不懂,“臣知道了,臣一定谨记太后千岁说过的话。”
“那就好!”萧嫣然忽然话锋一转,“有件事情,孤忘记告诉柔然王了。”
萧嫣然看了一眼奴娃儿,奴娃儿立即从怀里掏出一块血色红玉,“柔然王,这是您夫人柔然王妃托奴家给您带来的,相信您不会不认识吧?”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石崇祟一眼便认出了这是他当年送给妻子的信物,他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满腔怒火。
萧嫣然让奴娃儿拿出来的理由很简单,就是明着告诉石崇祟,你的妻儿老小都在我手上,你只要敢乱来,契丹人就不会客气。
到那时,说不好整个祁连山方圆数百里都会伏尸累累。
石崇祟的手足无措,正是萧嫣然想要看到的结果,“柔然王,孤并没有别的意思。只要你向孤保证不勾结拓跋俊,孤决不会为难你,为难你的部族家人!”
没了选择,石崇祟突然跪下,“太后千岁,臣向您保证,绝不会勾结北燕人,请您放心!”
没等萧嫣然回答,他立即发誓,说着什么要是背叛契丹人会天打雷劈,怎么样怎么样!
萧嫣然上前扶起石崇祟,惺惺作态道:“契丹王,你我本是一家,又何必如此?孤相信你。”
还未走出营帐,她又过回头来望着石崇祟,“记住,明日攻打玉门关你们柔然人千万不要失约。那样,对谁都不好!”
“还请太后千岁放心,罪臣石崇祟不敢有二心。明日臣定然会率领我们柔然男儿打头阵,攻破玉门关,活抓拓跋俊与尉迟桢。”石崇祟了解萧嫣然,她并不放心他。
“那就好,孤这就走了,也不打扰柔然王的休息。”萧嫣然没有多留,大步流星的走了!
对于石崇祟的誓言,萧嫣然并不相信,她知道只要抓住石崇祟的软肋,他便在自己的控制范围。
……
玉门关内
尉迟桢回到北燕将军府上。拓跋俊上前问道:“夫人,跟石崇祟谈的怎么样?事情是否已经被萧嫣然知晓?”
尉迟桢点头。
拓跋俊又说道:“万一石崇祟临阵倒戈呢?到那时候咱们该怎么办?你有把握打的过契丹人吗?”
尉迟桢满脸不屑,问道:“那将军你还有别的办法吗?如果有,那现在改变计划也不迟!”
“哪还有别的办法?”
拓跋俊无可奈何的摇头,他知道事已至此,也就别无它法了。
……
回到江湖客栈后,奴娃儿问起萧嫣然怎么就这样放过了石崇祟。
萧嫣然这次态度却截然不同,她说道:“咱们并没有当场抓住尉迟桢。若孤仍一意孤行,兔死狐悲,到时候定然会激怒党项、吐蕃和西域一众小国,那时我们一一打的过来吗?”
“还是太后千岁您,考虑的周祥。”奴娃儿赞美道。
萧嫣然没有理会,对着耶律纯说道:“你等今晚要严防死守,预防拓跋俊或是石崇祟的偷袭!”
奴娃儿不可置信,心想道:“偷袭?拓跋俊和石崇祟?他们敢吗?难道他们有这么大的胆,都敢不把太后千岁放在眼里了吗?”
萧嫣然并没有看他。
耶律纯并不觉得惊讶,双手抱拳道:“是,太后,臣知道了,臣这就传令下去!”
耶律纯立刻领命而去。
……
塞北与江南不同,正月刚过,江南已经慢慢地在转向暖和;而这里仍是一片荒凉,黑夜也来的更快、更早些。
江湖客栈外,月黑风高。
狂风肆虐,犹如厉鬼,一阵接着一阵,不断地哀嚎。
至三年前柳破北无故失踪,小柳飘也跟着流落江湖以后,江湖客栈就再也没了主人。这里成为了一处无主之地,任何人都可以入住,任何东西也都可以拿。
只要你拿的走的,搬的走的,都可以让你拿走。
在萧嫣然未率领契丹到达前,这里曾是各路江湖人士的天堂。
不用房费,不用店租,自然也就没有一个店小二。来到这里的人都是自己吃自己的饭,自己喝自己的酒,自己做自己的白日梦!
当然,萧嫣然来这里并不只是做梦,也不光是攻下玉门关。
她还有她的重大任务――找寻出三年前仍未找出的东西!
夜更黑,风更大。
狂风如同魔鬼,用力击打着泛黄土墙,仿佛非要要把这破旧的房子推倒不可。
萧嫣然来回走动着,似乎是在思考,又或者是在刻意躲避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