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厄一直带着叶焱出了学院范围，踏上了废土区。
一进入废土区，叶焱明显能感受到空气污浊了很多，氧气并不充足，让人胸闷。
天空灰蒙蒙的，晚上不见星辰月光，只有一些粉尘雾霾在空中荡着，然后吸附在人体身上。地上也都是黏黏糊糊的污染物，一脚踏上去软绵绵的，体验非常不美妙。
这些年虽然地球着力于净化废土，但是净化眼制作成本不低且难以量产，也仅能维持一个月左右的效用，彻底净化千平米的废土至少需要半年的时间，耗资巨大，因此地球大部分地球依旧被这些污染物包裹着。
叶焱出门少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这些污染物太多。
诺厄埋头往前走，也不管叶焱能不能跟得上，黑色的衣袍几乎被粉尘遮住，乱糟糟的头发也裹挟了不少粉尘粒子。
跟着诺厄走了大概一个小时，身后的路已经被粉尘又遮住，叶焱已经不知道自己在什么位置了，她从没来过这么远的地方。给尚涟发了一个自己的定位共享，叶焱继续跟着诺厄向前。
不多时，前方的景色终于发生了变化，一团黄色的光晕出现在前方，应该是灯光被粉尘遮挡造成的。
走到跟前，叶焱不禁屏住了呼吸。光晕的确是灯光，照在一条小道上，小道直通向一座城镇一般的地方，叶焱他们似乎站在高处俯视着这座城镇。
她有些无法形容自己看到的景象。
下面是荧光闪烁的高楼大厦，粉色、红色、紫色等灯光将整个天空都照亮。高楼上巨大的探照灯旋转着角度四处探射。
街道上铺着她从未见过的地砖，形形色色的人或精灵或异兽，穿着形状各异的服饰在街上走着。
各式各样的广告牌、标识或立在楼顶，或贴在大厦上，闪亮的灯光有些刺目。空中连接着四通八达的悬浮车轨道，奇形怪状的悬浮车在上面高速飞驰，留下一串眩目的残影。
那是生活在白炽灯冷光下的叶焱从未见过的色彩，与只有黑白灰的地球废土仿佛是两个极端地区。
就像末世根本没有到来，叶焱想。
“别发愣！”诺厄扭头不耐烦地催促，叶焱应了一声追上诺厄，目光依旧四处乱瞟着。
直到他们走到了小道尽头，一张巨大的小丑脸矗立在尽头处。
小丑整个头部前倾，嘴巴血红张得大大的正好容纳两人通过，堪比人大的眼珠子随着两人走进活动着，始终凝视着诺厄两人。
叶焱觉得有些诡异，诺厄脸色不变，率先走进了小丑嘴中，叶焱硬着头皮跟上。
小丑嘴里是正常的街道，只是天花板黑黢黢的看不见上面，她跟着诺厄一路左拐，路面是下倾的，按照刚才看到的高度来说，叶焱他们已经走过了那个五光十色的城镇。
走出通道，眼前果然不是刚才的城镇，是一条荒败的街道，如果小镇那是末世前的世界，此时眼前的街道就像是末世刚降临时的场景。
——一眼望去，满目断壁残垣，走在街道中心时不时会路过一个巨大的坑洞，散发着阵阵恶臭。
街上一个人也没有，垃圾到处都是，污染物比外面厚重的多，踩上去像是踩进了泥地中，粘在叶焱的靴子上让她有些不舒服。
这里也没有光，偶尔几个蓝色的路牌闪烁着幽冷的光芒，借着微弱的光，叶焱跟着诺厄停在了一家酒吧门口。
——幽灵酒吧。
四个大字歪歪扭扭地写在门口的荧光屏上，像是小学生的字体。
诺厄突然扭头看着叶焱，他虽然不满意卢卡斯校长突然塞了个人给他，但是这样安静的倒也不错，于是难得好心地提醒她，“一会不要乱动东西。”
叶焱点点头，在这种地方她也不敢随意乱动。
诺厄满意地点头，转身推开了酒吧的大门，巨大的音乐声、兴奋的吼叫声、吹哨喝彩声瞬间扑面而来，仿佛踏入另一个次元。
叶焱回头看向酒吧大门，从门缝中看去，外面的街道依旧寂静无声。
诺厄突然抓过她的手腕，粗鲁的半拖半拽的把她往里面带，叶焱迎面撞上不少人，还要主动把人撞开才能避免胳膊被诺厄拉脱臼的情况。
不过那些人似乎也不在意，被撞到也不在意，依旧继续兴奋的呐喊，空气中充满了令人血液沸腾的烟雾。
一路上了二楼诺厄才松开她，敲了敲最里面的房门。
“谁啊？”门内传来女人的声音。
“诺厄·阿诺德。”
门被打开，一个穿着和服的女人站在门口。
女人大概三十来岁，浑身散发着成熟的气息，染成青灰色的头发挽出高高的发髻，白底红色枫叶图案的和服包裹出她动人的曲线，宽大的深红色腰带系成巨大的蝴蝶结挽在背后，一直垂到她精致的脚踝上方，白皙的脚踩在棕色木屐上，行走时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
“是诺厄来啦，这个小家伙是谁？”她拿着一根烟枪，似乎没打算让他们进门。
“叶焱，我的学生，以后你会经常看到她。”诺厄俯视着她，没把她拒绝的姿态当一回事，又对叶焱说，“酒井纯子，酒吧老板。”
酒井纯子打量了一下叶焱，侧身让开门，“叶家本家？”
这句话是问叶焱的，叶焱点点头，“是的。”
屋内的装饰也基本以木质家具为主，矮几上摆着三杯茶，似乎早就预料到他们的到来。
木料在末世前就已经有市无价，末世后更别提普通木料，魔法木材都价格高昂。叶焱摸了摸矮几，是原生木材。
叶焱内心复杂，这得多少钱啊。
诺厄坐下喝了口茶，眯了眯眼，低下头又抿了一下，扭头发现叶焱正看着他，表情又阴沉起来，放下了茶杯。
他掏出三根药剂推向酒井纯子。
纯子拿起其中一根对着光看了看，淡蓝色的药剂在灯光下晶莹剔透毫无杂质。
“上等的好货色。”纯子赞叹道，“什么时候出？”
“今晚。”
酒井纯子拿起其中一根试管，转身进了屋里的另一扇门。
叶焱问诺厄，“你做的药剂都会拿来出售吗？”
诺厄点头，斜倪她一眼，“是的，以后你负责过来交易。”
“我？”叶焱有点蒙圈，她连路都不认识，但是诺厄又不理会她了。
叶焱起身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诺厄续满了茶水，“教授你喝。”她注意到诺厄似乎很喜欢喝这里的茶水。
诺厄瞪了她一眼，没有理会桌上的茶。
叶焱满头雾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味道甜甜的，很好喝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