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指针停在了12之上，然而外面暮色降临，学校里正响着放学后的铃声。
又坏了。他嘴里嘀咕着，慢吞吞地开始收拾铺子。
他随意地把东西堆在一块儿，架子上的面包大半已经过期，他没理会，明天只要简单处理一下就还是当新鲜的来卖。
片刻后他关了铺子，打着哈欠向外走。
学校里还有零稀几个学生，多是些趁着放学卿卿我我的小情侣，他斜眼瞧着那些人，心中颇有不忿。
读书谈恋爱，像个什么样子。
他拿了颗口香糖嚼着，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匆匆地向外走。
“嘿，贾哥！贾哥！”陈凡赶忙打招呼。
那是学校里的教导主任，跟他有些他自己也搞不清楚的亲戚关系，也是托着这层关系再加上些红包，他才能在学校开上了店铺，捞着别人羡慕的油水。
但是对方似乎没有听见，看他的神情似乎有些紧张，额头冒着汗，拿着个公文包快步走向地下停车场的方向。
这是咋滴了。陈凡有些好奇，但是也不好上去问。
还是有车方便啊，他看着贾宇文从包里掏出钥匙走进了地下停车场的入口，心里盘算着自己什么时候也该买个代步的小车了。
不过这驾驶证是个问题啊，如果买车的话又得去找人托关系搞本证了。
他叹了口气，这样算起来钱真不禁用，还是去喝点小酒来的自在。
就去常去的那家吧。
十来分钟的脚程后陈凡摸进了一家小酒店里，今天来的早，还有不少空位。
“老板娘！”他进门吆喝，没人应，只有人们嘈杂的交谈声。
他趴到吧台前，“小姑娘，你们老板娘呢？”
坐着的姑娘瞄了他一眼，“没在，你有什么事？”
“找你们老板娘聊聊天啊。”他嬉笑道。
姑娘回头朝后厨喊道：“3号外卖订单还没好吗？客人催了两遍了。”
说完她便自顾自地低头玩起了手机。
“诶诶诶，我可是你们老板娘的熟人。”他敲了敲台面，“而且你这啥工作态度，有客人都不接待的吗？”
“大叔，我们店一直都是自主点餐的哦。”姑娘头也不抬。
“药酒总是在这点的吧？”
“那您要点吗？我们店有新上的补酒哦。”姑娘抬头微笑道。
“......点。”
“小份的230，大份350，您需要哪种呢？”她笑的更开心了。
“...小份吧。”
“好的呦，药酒的订单会和您的自主点餐一起计算，或者您是就点一份药酒？”
“点餐啊。”陈凡有些许恼怒，他有种被戏耍的感觉，却又无处发作。
“好的呦，那您请便。”姑娘微笑，低头玩起了手机。
陈凡一拍台面，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片刻后菜品连同补酒一块送了上来，这家店的效率一直颇高，味道也很不错，自从他来过一次之后就成了常客。
他颇有些不忿地嘬了一口盏里的补酒，倒不是自己喝不起这个价位的补酒，只是觉得没有必要，不过酒味醇香，入口浓而柔，还是很棒的。
大半盏下肚，他有点犯起了迷糊。他本身酒量不佳，啤酒也就是几瓶的水平，这补酒酿制的度数又颇高，此时酒精作祟，他有点经受不住。
他打了个酒嗝，眯着眼打量周边的人。
他旁边那桌是个美艳的妇人和年轻人，俩人有说有笑的，互相斟酒。
真恶心，不知道一个月给了多少钱，老子最看不起这种被包养的小白脸了。他恶毒地想着，现在的年轻人啊，一个个的游手好闲，成日无所作为，现在连基本的尊严和脸面都不要了，啧啧啧...
哪像自己，努力地挣着辛苦钱。他呵呵地笑起来，又点了冰啤酒。
“您好，是您点的大杯冰啤酒吗？”片刻后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嗯？”他抬头，是个面向稚嫩的女生，端着盘子有些小心翼翼地望着他。是个陌生面孔，他作为这边的常客，在这工作的服务员基本都认识，看这女生的样子估计是来打零工的学生。
“是我的哦，小妹妹。”他笑道。
“好，这是您点的大杯冰啤酒。”女孩点头，拿着杯子往桌上放。
陈凡胳膊肘一歪，撞了下杯子，接近满杯的啤酒顿时洒了出来。
“诶！你把我鞋子都弄脏了！”陈凡眉头一拧，凶道。
“对，对不起！...”女孩儿被吓了一跳，忙不迭地拿了纸巾蹲下来替他擦拭。
陈凡眯着眼往下看女孩儿，她穿的工装稍有些显大，他可以透过宽大的领口看到里面的风景，即使有着蔽体的衣物，仍旧可以看见年轻女孩柔和的曲线。
“对不起...实在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女孩儿站起身来，一脸的愧疚。
“没事儿，多大点事儿吗。”陈凡嘿嘿地笑起来，“小姑娘今年几岁了？在哪上学啊，怎么在这打工啊？”
“不好意思先生我...”
“别叫先生这么客气嘛，叫我陈哥就好啦，我跟你们老板娘可熟了，要不要我替你说说话，让她提点提点你啊。”他说着伸手抓住了女孩儿的胳膊，“不用这么拘束，你陈哥我又不是什么坏人你说是吧...”
“先生！先生不要这样！”女孩儿惊恐地想要挣脱。
“害羞什么啊，来喝两杯，我给你小费！”
“先生不要这...”
“诶诶诶，干嘛啊，耍流氓欺负人小姑娘啊？”边上一个精壮的男子站了起来，说着就要起身往这边走。
“哪有，就随便聊聊。”陈凡赶忙松开了手，讪笑道，“随便聊聊，没啥意思。”
女孩儿忙退后了几步，面色潮红地向男子低首表示感谢，随后忙不迭地向后厨跑去。
“什么玩意儿。”男子骂骂咧咧地坐回了位置上，吆喝着同伴继续喝酒。
陈凡悻悻地坐回位置上，低头喝酒。
真tm晦气。他心中暗骂。
他已然没有了心情，大口地灌完啤酒后灰溜溜地离开了酒店。
“还这么早啊...”他看了时间，摩挲着口袋里的硬币，在门口踌躇了一会儿。
去哪打发时间呢...
要不去老贵那打会桌球吧，他想定了主意。
“喂，老贵啊，我陈凡吶...啊，对，晚上去你那玩几局啊？...嘿嘿，好啊，可得给我找个正点的啊！...够兄弟够兄弟，改明儿请你喝酒啊...好嘞，我慢慢溜达过去，你帮我准备准备，就这样，挂了啊。”
他挂断了电话，朝既定的方向走去。
十来分钟后陈凡停下了脚步，在一旁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这咋感觉这么痒呢？他有些懊恼地抓着身上的各个地方，从几分钟前开始他总觉得身上有隐隐的瘙痒感，一看又没有什么虫咬的痕迹，抓得身上一道一道地也不见效，现在只感觉这种瘙痒感越来越强烈了，甚至有些略微的刺痛感。
他咬牙狠狠地抓着自己的后背，这种折磨的瘙痒感仿佛是来自他体内一般令人无法忍受，他的背上传来了一阵疼痛——他抓破皮了，但他依旧没有停下，抓出了一道道血痕。
“次奥，啥玩意儿啊？”他不堪忍受，怒骂道，瘙痒和刺痛感此刻如同附骨之蛆在他浑身上下发作，这着实是种非人的体验，他难受地死命抓着身体，但这种折磨却在一分一秒加剧。
“我x尼玛啊！”他急红了眼，颤着手点下医院急救的电话。
“艹，快接啊！”他手一抖，手机掉在了地上，他赶忙要去捡回，身体却猛地一颤。
他感觉自己的胃部狠狠地抽搐了一下，一股强烈的恶心感传来，继而撕裂般的疼痛剧烈地自下而上袭来。
“呕，呕，呕...”他痛苦地蜷缩起来，撕心裂肺地发出呕吐声，像是要呕出灵魂来。
“啊啊啊啊！.....”他猛然瞪大了眼睛，跌倒在地，身体如同触电般抽搐。
“喂，您好！这边是中心医院，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到您？喂？您好？喂？您...”手机里传来的声音戛然而止，戴着手套的手按下了关机键。
他止步于长椅旁，慢条斯理地从大衣里取出裹在胶套内的登山刀，慢慢地从陈凡胸口的位置插了下去。
他看着眼前男人的尸体，一幅极美的画面正在诞生，如雨后绽开的花朵般美好。
他哼着小曲儿，转身离去。
“完工咯。”他发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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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是警局的韩警官，韩警官，这就是您要找的宋琳琳。”褚华市市二中高一某办公室内，一脸紧张的男人正在介绍双方。
“谢谢林老师，我想和您的学生单独聊一会儿可以么？”韩旭微微额首道。
“当然可以。”林老师讪笑道，他并不知道对方此次前来所谓何事，但对方指明找的人却是和之前学校里一点丑闻有关，“那你们先聊，我回教室了。”
“麻烦了。”
待对方出去带上门后，韩旭向女生微笑道：“不用紧张，我这次来就是想和你了解点情况，你只要按你所知道的回答就好。”
宋琳琳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他，看不出丝毫惧意。
“韩哥，当警察的都像你一样帅的吗？”她笑嘻嘻地道。
韩旭失笑，“能做个好警察的都帅。我接下来可能会问到你不太舒服的问题，希望你别介意。”
“你问呗。”
“就是关于前段时间，你在校内遭遇了...”
“流氓？”
“对，关于这件事我...”
“我的天哦，这事情怎么越传越夸张了，还搞到警察这了。”宋琳琳撇了撇嘴。
“夸张？”韩旭一愣，“可能是我们的信息有误，你能告诉我具体情况吗？”
“没啥啊。”她一脸地不屑，“就是那家伙跟我搭讪，然后想搂我肩来着，其他就没啥了。我也不知道为啥这事情越穿越夸张，什么猥亵qj什么的都来了，我真是服了。”
“是这个人吗？”韩旭拿出了林枫的照片。
“对，就是这个臭流氓。”
“那你没有出来解释过这个问题吗？”
“解释了啊。但是学校让我们别提这件事，说是会影响声誉什么之类的，结果这事儿私底下就传的很离谱了，我也没什么办法。”她一脸无奈。
“听说你男朋友还教训了那个流氓？”
“对啊，阿灿练体育的，可厉害了！就出手教训了那个流氓一顿，然后那个流氓就跑了。”
“这样啊。”韩旭笑了笑，“那你男朋友...阿灿他，现在在学校里吗？”
“不在哦。”宋琳琳摇头，“他去参加省赛去了，走了好多天了。”
“走了多久了？”
“我想想啊...好像是，19号还是18号走的吧，我也记不太清了。”
时间对不上吗？韩旭心里一沉，林枫的死亡时间被确认为19日下午，如果宋琳琳的男友是如她所说的时间离开的，那大概率就有确定的不在场证明。不过其实他已经基本排除了对方的嫌疑，为了一次不成功的搭讪耍流氓而杀人，性质还如此恶劣，着实不太可能出现在一个高中生身上，但这件事还是得确认下才行。
他心中暂时有了定论，又与宋琳琳简单聊了会学校的事情，便让她回去上课了。
临走时宋琳琳还缠着他向他要号码，惹得他一阵好笑。
韩旭刚走出校门，便接到了电话。
“喂，怎么了黑背？”
“老大，事情不妙。”对方低声说，背后的声音十分嘈杂，似乎是在什么人很多的地方。
“发生什么了？你现在在哪，怎么这么吵？”
“今天早上，在城东的西橡公园里发现了一具男性尸体，由于地点特殊，在我们赶到之前已经有了不少的围观者，现在已经引起市民不小的恐慌了。”
“恐慌？难道是...”韩旭心里一沉。
“对，和林枫情况一样的尸体，而且比上次还要夸张一些。”
“夸张？”
“他身上开满了花。”
“你说什么？”韩旭瞳孔骤然一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