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瓶,带个小喷头。
看起来就像治脚气的达克宁。
这玩意儿好使?往哪儿喷啊?眼里还是嘴里?
这时,瘦干瘪的小偷已经得手,对着刀疤男子晃了晃手中的一叠红钞票。
“放回去!”陆尽欢轻飘飘地说了一句。
“啊?”小偷傻了,看看刀疤男,刀疤男点点头。
小偷从腰间也掏出一把匕首,一手拿着匕首指着陆尽欢,一手捏着钞票在陆尽欢眼前晃了晃。
“小子,喜欢钱不?”
话音刚落,只听“唰”地一声,钞票被陆尽欢一把夺了过去。
【嘟嘟,来自张三儿的怨气值+199】
【嘟嘟,来自梁满仓的怨气值+199】
“找死!!!”小偷和刀疤男齐声喝道,双双伸出匕首朝陆尽欢刺去。
“天呐……”车厢内的乘客大惊失色。
陆尽欢双眼紧闭,捏紧鼻子,对着两人一通乱喷。
紧接着,只听“当当”两声,匕首跌落在车厢的铁皮地上。
陆尽欢只觉手臂一热,抬头看去,小偷和刀疤男双手紧捂腹部,佝偻着腰表情扭曲。
“停停停——停车!”刀疤男大声吼道。
“天呐,怎么好臭啊!”
“好恶心呐,早上吃鸡蛋了吧!”
………
小偷们下车后,车厢内掌声雷动。
“好样的,小伙子~”
“年轻人,真不错~”
陆尽欢不好意思地嘿嘿笑笑,平生第一次见义勇为,虽然有点惊险,但感觉不错。
“大爷你好,您的钱……”
刚抬手,陆尽欢才发现他的手臂上被划了长长一道,还在往外渗血。
“小伙子,你受伤了!”
大爷顾不上接钱,急忙在公文包里乱翻一通,寻找可以止血的东西。
“没事大爷,皮外伤。”
陆尽欢从背包里掏出一个白背心,缠了几圈。
………
桐河镇汽车站,陆尽欢下车后,被大爷叫住。
“谢谢你了年轻人,我年纪大了,脑子不灵光,没想到着了小偷的道,这次多亏你帮忙,你的伤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包扎一下?”
灰西裤,白衬衫,黑白夹杂的大背头梳得整整齐齐,手里提着黑色公文包。
看起来不像普通的乡下人。
陆尽欢摆摆手:“不碍事,大爷以后注意安全。”
“好好好,小兄弟怎么称呼啊?”
“陆尽欢,叫我小陆就行。”说完,陆尽欢招呼一声,背起背包转身离去。
大爷戴上老花镜,望着陆尽欢的背影点了点头。
………
穿过三座大山,到达七溪村村口时,烈日下,陆尽欢的影子已经变成了圆形。
坐在村口的石碾上喘了口气,手臂上的伤痕,经过一路上太阳的炙烤和汗水的浸渍,有些发炎刺痛。
为了不让父母担心,陆尽欢从背包里找了一件长袖衬衫原地换上,然后一口气跑回了家。
青砖绿瓦的一座大院子,矗立在山腰之间,背靠栖龙山,面向七溪河,漫山遍野的菊花,像是给大山铺了一层金色地毯。
“哥?哥哥——”
一个小女孩,坐在门口大槐树下的石桌上正在吃饭,看到陆尽欢从山坡小路走上来,开心得大喊大叫:“爸!妈!我哥回来啦!你们快出来呀!”
陆尽欢拎起一大袋子零食,吆喝道:“鼻涕虫,看这是啥?”
【嘟嘟,来自陆灵儿的怨气值+30】
“你才鼻涕虫呢,人家有名字好吧?哼!”陆灵儿撅起小嘴儿,接过塑料袋瞅了瞅,“哇塞,有果冻耶!”
看着此刻的妹妹才到自己的腰间,陆尽欢感叹命运的神奇。
一想到十年后陆灵儿的模样,陆尽欢忍不住捏住她那肉嘟嘟的脸:“少吃点吧鼻涕虫,要不然以后会变成大胖子!”
【嘟嘟,来自陆灵儿的怨气值+50】
“撒手,你个龟孙儿,就会欺负你妹妹是吧?哎呦呵,终于舍得把你那一头驴尾巴毛剪了啊?”
听到背后传来母亲的声音,陆尽欢的眼泪,不听使唤地往外涌。
一路上,他无数次嘱咐自己,一定要控制住情绪,男子汉大丈夫,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回来也不打个电话,幸亏妈猜到你今天会回来,要不然中午饭你都没得吃,别杵那儿了,赶紧进来洗洗手吃饭!”
陆尽欢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转身一把抱住母亲:“妈,我想你了!”
【嘟嘟,来自李桂芬的怨气值+15】
“滚一边子去,吓老娘一跳!”
陆尽欢的母亲李桂芬,手中端着一碗面条,被陆尽欢突然这么冷不丁地抱住,吓得差点翻个底朝天。
后退一步,陆尽欢泪汪汪地盯着母亲。
才刚过40,鬓角已有几根银丝,饱经风霜的蜡黄色脸上,点缀着一颗明显的黑痣,讲起话来,眼角的皱纹跟着上下颤动。
“妈,别动。”
说着话,陆尽欢抬手就薅了一根母亲的头发:“看,你有白头发。”
李桂芬低头瞧了瞧:“放屁,你当我眼瞎,你黑白不分?”
陆尽欢捏起一看,嘿嘿笑笑:“我刚手抖了,你再让我薅一次。”
“滚滚滚,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嘟嘟,来自李桂芬的怨气值+50】
声音、腔调、脾气,还有那神似“包租婆”的体型和相貌,一切都是记忆中的模样。
李桂芬推开陆尽欢,侧头嫌弃地看着自己的肩膀:“熊娃儿,蹭了我一身鼻涕……咳咳……”
听到咳嗽声,陆尽欢急忙拍着母亲的后背:“妈,赶紧去医院看看吧。”
李桂芬闻言一怔:“看什么看?看病不要钱啊?败家玩意儿!”
陆尽欢这辈子都不会忘记,2009年9月1号,大学开学的第一天,母亲因肺癌撒手人寰。
后来从父亲口中得知,母亲本来早期还有救,但因花费太高,为了不拖累两个孩子,就拒绝治疗一直拖到不可挽救的地步。
高三毕业的那个暑假,母亲托人给他找了个暑假工,在城里帮人洗车,说是锻炼锻炼他,当时他还有些埋怨母亲。
后来他才明白,母亲是借故把他支走,不想让他担心。
母亲离开后,陆尽欢与父亲的关系恶化,他恨父亲不告诉他母亲的病情,他恨父亲不让他见母亲最后一面。
打那以后,陆尽欢的人生,进入了漫长的黑暗时期………
“娃回来了!”
父亲陆远山端着一碗面条,笑呵呵地走了出来,四十来岁,体型瘦弱,小平头,皮肤被晒得黢黑。
陆尽欢“嗯”了一声,板着脸进了院子。
李桂芬撇撇嘴:“什么态度?上学又被老师捶了吧?赖渣学生,再不好好学习给我滚回家种地去!”
吸溜两口面条,李桂芬指着大槐树,对陆远山使了个眼色:“灵儿,去,回屋跟你哥一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