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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怪隆重的

邹氏这辈子都没进过如此奢华的地方,在待客堂里不安分地打量,甚至忽略了哭闹不休的儿子。程馥和徐野在附近

就听到孩子的哭声,踏进堂内还差点被一个冲过来的肉团撞到。

小果子及时抱起孩子放到椅子上,低声警告:“坐好。”

邹氏回过神,先是露骨地把来者都打量了一遍,目光黏在徐野身上好半天。

“您是骆行的什么人?”在邹氏对面的位置坐下,程馥接过丫鬟递来的甜茶,打开吹了吹。

“小妇是骆行的嫂子,他大哥走得早,这些年家里都是我一人操持,骆行如今跟对了主子,他大哥在天有灵也不怪我了。”邹氏拿着手帕,瞄了眼程馥身边的徐野,做作地拭眼角。

“那您这趟来是叙旧?”

这个问题也不知道哪里戳到邹氏,她呜呜地哭了起来,断断续续地说娘家没人,一个寡母带着孩子在乡下生存艰难,被人指指点点不说,还找不到活维持温饱,如今只有小叔子可以投靠,她也是不得已才带着孩子回金陵。

程馥思索道:“骆行未娶妻,管着你们不合适。再说他如今是程家的下人,要时刻跟着主子,自顾不暇,哪里能照拂你们母子。”

“散碎活难维持生计,不如您托人牙物色合适的人家卖短契,如此住处和温饱就都能顾上了。”长契这妇人肯定不愿意。

邹氏本想着对方要是敢下逐客令,她就撒泼逼骆行出来,但对面这个丫头由始至终都一副认真为她解决困难的态度,以至于她没有使出杀手锏的机会。

又悄悄瞄了眼发呆的徐野,她咬了咬牙,冲到程馥跟前跪了下来。“东家,不如您也收了小妇吧,小妇能吃苦,脏活累活都不挑,只求您给小妇和孩儿一片遮风挡雨的安身之所。”

她跪得婀娜,哭得凄凉,倒有几分楚楚可怜,不知她往事的人一定会被这副模样所蒙蔽。

程馥丝毫不动容,“倒也可以,我这儿昌国县缺挑螺肉的长工,您既然说自己能吃苦,那现在就送您母子过去。”

“十螺一文,包吃住医药。”

邹氏瞪大眼睛,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但她的目光和晃动的脑袋都在告诉程馥,她不愿意。

程馥叹气,“既如此,景庄寻人墙知道吧,每日都有找人做活的启示,您年轻康健,找到一份月银二两的活不成问题。”这个数在金陵只要不瞎花,能解决住处和温饱。至于把日子过好,还得看她自己有没有决心。

话说到这份上,邹氏明白对方是无论如何都不打算收留她们母子,没劲地站起来,“我要见见我家小叔。”

程馥也不为难,依旧和气:“他若是想见您,坐在这里的就不是我们了。”道理邹氏不懂么,她自己曾经对骆行做过什么她清楚得很,她只是故意不讲理罢了。

邹氏气急,指着程馥要爆粗谩骂,一直站在主子身后的闻香突然站出来挡在程馥面前,冷声呵斥:“休得无礼。”

“谁让你来寻人的?他们就没有告诉过你这里住的是谁么?”

该说的都说了,程馥起身,徐野也跟着站起来,不过他的视线一直在那个瞪着程馥,蠢蠢欲动的孩子身上。

果然,他们刚走到门口,那孩子就一阵风似的朝程馥扑过去。可惜手还没触到人就被程家护卫掀翻在地,邹氏却没有去抱孩子,而是哭喊着杀人啦,有人要杀一个几岁的孩子。

闻香护着程馥,冷道:“跑到别人家里来撒泼,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

小果子招呼护卫,“绑上送衙门,天寒地冻的,府衙大牢怎么也算是个去处。”

邹氏恐慌地挣扎,人却被堵了嘴推出去,而她的孩子也被小果子像提家禽般带走了。

回内院的路上,小姑娘交代,“查吧。”

无论是冲着他们兄妹还是单独针对骆行,都有必要知道给邹氏出谋划策跑到程家捣乱的人是谁。事不大,却烦人。

京城

陈梦铃迷糊醒来,浑身都疼,疾驰中的马车加剧了痛苦。她艰难地爬起来,卷着褥子看向对面戴着斗笠的女子。瘦弱单薄,一身朴素的布衣,放在人群中极不起眼。

不再勉强自己认清对方的长相,因为寒冷,她往角落里缩了缩,然后在浑浑噩噩中进入梦境。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马车外传来杂乱的声音,她才缓缓睁开眼睛。

“这是哪里?”

“京城。”女子牙缝中挤出两个字。

“回京了……”

马车依旧在前行,因为没有窗,她无法确定自己在京城什么位置。

就在她饥寒交迫,想开口要吃食时,马车速度放缓,四周渐渐安静,然后停了下来。坐对面的女子掀开唯一的帘子跳下去,漏进来的日光打在她脸上,她反射性地眯起眼。

虚弱疲惫地下了车,她发现这是自己家小门。

“你们是谁?”

“我从金陵来。”

陈梦铃脸色尴尬,“谢……谢。”

“绑匪已全数毙命,你最好什么都不要承认。还有,这是金陵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帮你。”

陈梦铃低着头,却不是羞愧,而是怕这些人对自己不利,待马车声音消失后,她立即转身拍门,内院的婆子刚抽栓,她就立即推门窜了进去,生怕再耽搁会被街坊邻居发现。

两个时辰后她精心打扮出现在京城有名的茶楼上。认出她的人都傻了眼,哪里像传说中被绑架的样子。

金陵

听完范雨禀报,程家兄妹都挺满意。

“她这个法子最好,只要县主铁口,不承认自己被绑架过,一切都不会有改变。于县主,于你我都省心。”不存在绑架,就不存在自己名节受损,更不存在儿女见死不救。

“可下回呢?”陈梦铃那封信上的内容至今仍堵在程寒心口,她要他们无论歹徒提什么条件都答应。那如果歹徒要的是他们兄妹的命呢,他们兄妹也要答应么?

凭什么呢?

程馥松开眉头,叹道:“再有下回,恶人我来当。”

她现在债多不愁,虱多不痒,多一条畜生不如的恶名有什么关系。她不是银子,不需要全天下的人都喜欢。能忍顾家和陈家那么久,纯粹是为了小哥哥的前程。

“我要的是你的决心,当恶人不是你的长项,是我的。”程寒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

小姑娘瘪嘴,随时要哭出来。

“不要装,我手很轻。”程寒急了。

小姑娘抱着他,小脸在他肩膀上蹭了蹭,“哥哥对不起……”

程寒轻拍她的背安抚,“你什么都没做错,却总喜欢道歉。”

陈梦铃这事算了了,程寒思衬了一下,把另一封收到不久的信拿出来交给妹妹。

顾彦雅在信中说自己已经回到京城,准备会试,一旦考中,太子会帮他在六部安排职位。信的最后,顾彦雅叮嘱他们不要往顾家伸手,也不用在意顾长惜和顾长瑜。

这封信全文只是交代自己的行踪和未来的安排,但字里行间的恨意几乎要溢出薄薄的纸张。程馥能理解那种感受,杀母之仇不共戴天,顾彦雅希望顾家死在自己手上。

“太子要来金陵了。”程馥把信还给小哥哥。

“罗参倒了,如今金陵知府是睿王的人,他还肯来,倒是守信。”

先前因罗参是自己人,承启帝因他巡边而宽容了不少,太子可以理直气壮来金陵。现在罗参完蛋了,他又被承启帝冷待,这节骨眼上还跑到江南来,任谁都知道这没有好处。

程馥不关心朝局却也知道太子往江南跑肯定会招人闲话,但对方还是坚持过来,也不知是为了之前对她的承诺还是心急想扳回一城。

与此同时,在自己小书房忙政务的徐野也收到了来自京城的消息,大理寺查董主事的案子,不甚泄露风声,陈家和张大夫人及时收手脱身,而其他参与的几家则没有那么走运,全下了大狱,整个京城顿时风声鹤唳。

徐则信上解释,此事不算大理寺疏忽,而是陈、张两家势大,根基深,警觉性也比旁人高,这个结果不意外。徐则让他将消息转达给程馥同时安抚对方,千万别冲动,来日方长,不必计较一时得失。

“代我向徐大人道谢。”小姑娘对这个结果也不意外。

徐野嘟囔,“他应该做的。”

“哪有什么应该。”为了他们兄妹的事,徐则都掺和进来了,小姑娘心下充满歉意。

徐野皱眉,反复打量她,“你最近……嗯,确实,这个年纪了……”十四五岁的小姑娘,是比较容易胡思乱想。

“我这个年纪,怎么了,你是不是骂我年纪大?”炸毛。

……

春宴当日,程馥一早就被拖起来梳妆打扮,穿习惯女先生装,一下子要往身上挂这么多东西,有些不适应。而她的丫鬟们则对她没有时兴的首饰耿耿于怀,在她耳朵边争执,吵得头皮发麻。

被困在屋里的时间里,景元泽和吴缨相继登门,当她好不容易收拾妥当出来,发现一群男人候着,这画面太有冲击力了,让人尴尬又想笑。

“至于么?”她还困。

徐野因为衙门临时有事要晚点再过去,送她出门后转道府衙。

马车上,程寒对她说因为男女不混处,所以范雨跟着她,骆行跟着自己。她心不在焉地点头,琢磨着怎么偷闲混过今天。

“啧……我当初怎么会答应呢?”越琢磨越觉得麻烦。

****

不是头回来景家,但深入内庭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头戴帷帽,走路很慢,步履很轻的女子,她十分新鲜,也觉着自己跟今日氛围格格不入。

事后向程寒提起这种感觉时,被小哥哥指出她是故意失忆。他们兄妹京城出生并长到十一岁,参加过宫宴和高门聚会,这样的场面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么,为什么在江南就会觉得新鲜,那是因为她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一直在努力忘记过去。

景二老爷带着人出现在巷口,程馥本以为对方是迎客的,直到对方目不斜视,径直走到她跟前,她才明白景二老爷是特地来迎他们兄妹的。

“至于么……”她嘴角微抽。

“你们家是不是又煲什么坏水整我?”皮笑肉不笑地侧身问景元泽。

“瞎想。”景元泽没好气。

她向景二老爷行礼后,又对景元泽道:“怪隆重的。”倒也不必对我上心。

景二老爷走在前头,亲自将他们带去柔嘉长公主所在,跟在程家兄妹身后的是其他客人,大家都很安静,让程馥觉得只有自己最聒噪,虽然她几乎没说什么话。

进了迎客堂,正上首雍容华贵的年轻女子就是柔嘉长公主,人中短、颧骨高,相貌普通,跟承启帝和京中的其他公主没有丝毫相似之处。不过出身和成长环境决定了她的气质和品位,弥补了容貌上的不足。即便不知名号来历,一眼望去也知非富即贵,与旁人不同。

兄妹俩到达时,迎客堂内已经站满了人,亏得地方宽敞,不然这一屋子香气散不开,得熏死不少人。

他们一进来,先前热闹的氛围瞬间凝固。程馥料到如此,没有不悦,甚至在忍笑,想揶揄景元泽,说看吧,请我来就是这种场面,有没有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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