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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2

第二天醒来发现手机上有多条未接受的视频通知和未读消息,都是妈妈联系的。我立即回复她,解释说昨天很累一下就睡着了,忘记了回复。

我走进比学校宿舍阳台还大的卫生间,认真地洗澡,洗去了昨日沾染在身上的泥垢与异味。然后随便吃了一点儿带来的零食。

八点四十分,我怀着激动的心情乘电梯到三层办公区。我很高兴,我是第一个到的。一位女前辈也在不久后到达。她长得娇小可人,着实让我有些心动。随后她向我递来一个U盘,说这里面有几份PPT和电子版文件,分别是近两年园区展出活动的方案,以及未来一年的初步建设方案。

显然,今天我的工作任务就是仔细学习其中的内容和知识。我把PPT打开后,便有模有样地学习了起来。我又怯怯地向前辈询问办公室WiFi密码。她很轻松地告诉了我,密码是由两组办公室门牌号组成的六个数。

我们部门叫综合建设部,所处的这间办公室大约一百平米,容纳了两个部门、大大小小的办公必备的固定资产、一些耗材和各有特色的私人物品。另一个部门叫游客服务部,他们的成员少,只有四个人,两男两女,公平合理的人员构成。后来某天爸爸对我说,那个部门需要有灵敏头脑的人才能干得了,因此没让我去那里实习。不过也好,他们那些人能说会道的,就在他们到岗后,两位女前辈便叽叽喳喳的谈论最近新开播的网剧。

所有直属的部门都在这一层,既使这样还有很多空余的办公室和一间中型会议室。四层是留给展览期间其他单位和公司办公使用的。

由于学校的实习证明上需要指导员的若干个签名和几段“赞美之词”,因此在昨天我就向领导特别请求找一位前辈负责我的实习。

今天领导指派了一个前辈作为我的实习期间的指导员。昨日我见过他,他姓李。他一身休闲装,踩着一双高帮鞋,因此和我一样高。瘦小的脸好似正当红的“小鲜肉”的相貌风格。还有他帅气的头发,足以脱离这里去当一名流量明星。

我叫他李指导,但他很谦虚,认为称呼过重,要求直呼其名。我感觉他挺有礼貌的,因此坚持对他使用礼貌性的称谓。初次感觉他是一个不爱说话的人,他却说已经在这种环境中生存了两年之久。

这个任务对他来说十分新奇,他从未给任何人做过指导,在我来之前,也没有指导员这个职位。他大大咧咧地对我说放宽心,不会对我严格,能教授的一定不掩藏。

他还透露这种类似培训新人的工作全部门只有一个人做过,就是那位主管。他和其他后来的同事都是主管带出来的。

我觉得把我分配给这位前辈,是领导对他的看重。我相信不久后,指导员就会升职。而事实上,他最后真的升职了,成为了新的二把手。

大家都坐在办公室里,每个人都面对着电脑,不知忙碌着什么。临近吃午饭的时候,门外进来一个陌生人,他一边低头拨弄手机一边走向我对面的一个空位,完全没有发现办公室里多了一个人。在他抬头的一刻,我微笑着点头问候。他很惊讶,看向指导员。指导员见状,赶快向他介绍我这个新同事。

他很热情,马上站起来把胳膊伸过来,主动和我握手,并向我问候。我站起来接受了他的热情。当他问完我的名字,我恭敬回答后,他就迫不及待地追问我的学历、母校和其他问题。似乎不放过每一个能想到的问题。没办法,谁让他是前辈呢,我只好一一作答。

他也做了自我介绍,还自豪地说自己和指导员一样负责展馆的事务。就算穿着帆布鞋,他也比我高一个头。圆硕的身材,像一个篮球运动员。他还提醒我,如果下次没看见他,不要奇怪,说不定他正在接送某位领导。我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后来才知道,他原来还兼任接送领导的职责。指导员直到看见他才对我提起,他也是部门里的前辈,而此时已经过了快一天了。看到指导员和其他人的冷淡表情,我能感受到他们早已习惯了看不见他身影的常态。

我时常想不起他叫什么,所以在心中给他起了一个名字——悠闲哥。可以说是人配其名吧,因为他总是一副无牵无挂的样子,悠闲十足。

终于,在这一天的上午里我见到了实习部门里的的所有同事,五男三女。还有一位昨日已经见过的部门领导,他的办公室在本层尽头,没有重要的事情,他不经常过来。

这个部门分成了三个小组。所有女士是一组,主要做文员的工作内容;指导员和悠闲哥负责东区四个展馆的各项事务;剩下的两位前辈负责管理西区24个温室。

上午轻松闲适的度过了。饭后我没有坐电梯上楼,而是选择一步一步走楼梯。楼梯间昏暗,也没有感应灯,晚上是不适合胆小的人通行。回到宿舍后,我站在阳台上向对面望去,室外阳光猛烈。我看见了公路一旁四家高低不一的宾馆,它们的建筑物上涂刷了自己品牌特有的颜色。但在我眼里都是冷色调,让人感到迷茫,一切都遥遥无期。

当距离第一天上岗下班还有一个多小时的时候,我的主管说带领着我去参观展馆和温室。

一边走,他一边向我介绍园区概况。在此过程中我知道他姓林。他说的和我从PPT里了解的没有什么区别。我本以为他说话的声音特点是低沉的,没想到几番话下来,他都是使用了较为尖锐的嗓音。

连接东西区的是一座红蓝相间的天桥。走过天桥我们达到西边的温室区。这种侧面像量角器的建筑,叫做日光温室,它们坐北朝南,东西延长。主管告诉我这里总共有24座大小形状相同的温室,一行四座,一共六行,每一座的命名如坐标轴中对应的某一点一样。

接着我们又回到了展馆区。展馆有四个,把它们连接在一起的是长度、构造相同的3个连廊。我发现两块区域的处境都一样,寂静无声。好像只有当人们进入查看时,才能打破寂静。

总之这里充满荒芜气息。一眼望去,我感觉未来也将如此荒芜。天呀!我竟然要在这种地方度过几个月的漫长时光。

园区里没有超市,零食所剩无几。晚上19点多,我就离开办公楼,决定到周边寻觅一番。

“你好,请问这附近的商店在哪里?”我问坐在门卫室里的保安。

见我问话他起身走出来。他个子不高,站在台阶上才显得高大。为了方便比划,他走下台阶,面对南面。“那附近就有一些,走到第一个人行道,往右走就可以看见一个村口,进去就是。”他转过身又指着东面,“东边也有一个村,过马路,右走看见村口,进去就是了。”

“谢谢您!”我在大脑里描绘着他说的路线。

“买吃的呀?”他追问。

“对,主要是买些早点。”

“两个地方都有饭馆卖早餐。”

“哦,我喜欢吃面包。”我解释道。其实我是不愿意早上去百米远的地方吃早餐。

“现在的年轻人呀,都吃不惯传统早餐了。”

我点点头默认他的观点。告别后,我沿着他说的方位,去了离园区最近的村子寻找商店。

我来到了一个岔口,然后向右走,果然能看到一个小村,一个保留了大部分农村痕迹的地方。抬头便能看见充满古韵的仿制牌坊,坊上写着小村的名字。底下两边各一个可爱的没有一丝威武气势的石狮子。连接村口的是水泥路,沿着水泥路继续走,就能看见两旁的小平房。再深入就看见一个夹在两个小洋房中间的小超市,它的地基很高,名字颇有乡村风格。前方不远处有一家门脸更小的餐馆。凭借配带的眼镜,我能清晰看到它的门前构造,被蜂窝煤染黑的墙面,以及印在上面的斑驳的油污。店面前的土地上是随意丢弃的一次性餐具。我知道那是门卫说的早餐店。

我的心思全在一旁的超市里,是不是有我要的现代早餐。

在路边的摆摊卖瓜果蔬菜的大叔大妈,都紧张的站在一旁,扯着嗓子歇斯底里般地叫卖。扫视过去,除了只买单一产品的,其他每家的摊位上的果蔬都还剩有一些。他们无比期待有顾客购买自家的农产品,最好是都被吸引而来,这样一天才能有收获。

买到了购物清单上的东西,我按原路返回。

一个穿着白色体恤的大块头向我迎面走来,此人我认识,是那个富有的前辈——悠闲哥。他吐出的电子烟烟气从嘴角两侧向后飘散,仿佛是他的胡须。

而在他身后咫尺远的一位,更是刺激了我的神经,那人是我的指导老师。

我直勾勾的看着他们两个人,像树懒一样缓慢举手示意。

他们见到我似乎不意外,慢悠悠地停下了脚步。

“去买东西了?”指导员率先问我。

“呃……对……买了点吃的。”

能说会道悠闲哥没说话,可能是在用肺与气管细细品味烟中的尼古丁,不舍得吐出。但他毫不掩饰自己的热情,礼貌的对我微笑打招呼。

他告诉我去村里面的饭馆吃饭,希望我一同前往。

我以吃过了晚饭为由,拒绝了他的盛情邀请。

他们没有强求,和我挥手作别。我知道整个过程中我尽显窘态,我并没有展现出正规院校出身的大学生该有的落落大方、不卑不亢的形象。

可细想我们只不过刚认识不久,打个招呼应该算得上合乎礼节了吧。

一起吃饭更应该及时避免。父母常说的话我铭记于心:不要过多接受别人的施舍。因此我认为此次的做法合情合理。

我的后颈剧烈颤抖,心想他们会不会在饭桌上讨论令人压抑的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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