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刚感应到我的脚步声,她缓缓抬头,一见是我,她面色先是一喜,连忙起身,后是脸色一怔,脚下快步朝我走了过来,死死地盯着我,颤音道:“卢帆,你怎么出来了?”
一听这话,我心里咯噔一声,她知道我被抓的事?
一想到这个,我摸了摸后脑勺,也没隐瞒,就对她说:“我……我越狱了。”
“越狱?”她死死地盯着我,好像想将我看个透彻一般。
我重重地嗯了一声,说:“嗯,越狱了。”
话音刚落,慕雪的反应很奇怪,她先是打量了我一会儿,后是一把攥住我手臂,朝房内走了过去,说:“快,进来,别让外人看到了。”
听着这话,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眼睛有些湿润。
现在想想,或许每个人心灵格外脆弱之时,其情感的反应都会变得格外敏感。
很快,慕雪拽着我进入房内,她好似有些不放心,连忙将房门关上,又将房门反锁了。
弄好这一切,她并没有让我在一楼坐着,一把抓住我朝二楼走了过去,我问她去二楼干吗,她说,二楼安全。
简单的四个字,在那个时候的我听来,却触动了心里某根心弦,眼泪抑不住地流了出来。
来到二楼,慕雪的动作很简单,先是给我收拾出来一间房子,后是给我弄了一些被子,由于是临近过年,我们这边的气温冷的很,她又给我弄了一炉明火上来。
她在做这一切的时候,我一直紧紧地盯着她,眼神从未离开她。
“雪儿,谢谢你!”我下意识说了一句。
她放下一炉明火,白了我一眼,没好气地说:“怎么?你不是一直不愿意叫我雪儿么?上学的时候你就和我特别生份,叫我同学,大家住得那么近,你也不怎么和我来往。”
我摸了摸后脑勺,尴尬的笑了笑,我不愿意叫她雪儿,是因为这慕雪比我还小点,总觉得有点暧昧,怎能叫出口,但如果是从老师这个角度去看问题,的确得叫她雪儿,因为她是老师的女儿,理论上我们也有关系。
她见我没说话,白了我一眼,然后在我边上坐了下来,关心道:“卢帆,你有什么打算?”
我摇了摇头,在越狱时,我脑子只有一个想法,逃出去,至于打算,还真没想过。
她扭头瞥了我一眼,又说:“卢帆,我比你小,有些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但这越狱是重罪,肯定不能让镇上派出所那些警察现你,你看这样行不?”
“怎样?”我忙问。
她稍微想了想,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还是怎么回事,她面色一红,说:“要不你先在我家过年,反正我爸今年也不会回来过年,至少年三十不会在我们俩在一起过年,也热闹点。”
我一听,慕老师离开了?
这让我稍微放心了一点,如果说慕老师在家,或许会有诸多的不便,如今慕老师不在,倒也轻松了不少,毕竟,我跟慕雪还算熟悉,相处起来,也没什么顾及。
当下,我点点头,说:“好!”
随后慕雪或许是想到什么,皱眉想了一会儿开口说道:“我跟你说,你千万别像我爸一样,专门搞那些什么有的没的,这社会没知识就跟瞎子一样,老师也要多学习。”
听着这话,我内心一暖,说:“多谢关心。”
她瞪了我一眼,也没再说话。
瞬间,整个场面静了下来,我们谁也没开口说话。
或许是孤男寡女,慕雪感觉有些不好意思,就说:“你在上面待着,我去给你做饭,对了,只要听到楼下有动静,你切莫出响动。”
我懂她意思,她这是怕警察找到这来,就说:“好!”
很快,慕雪朝楼下走了过去。
不到半小时,她回来了,这次,她手里多了一个托盘。
这托盘跟派出所的托盘差不多大小,但上面摆放的东西却是截然不同,派出所上面放的是冷饭,凉白菜以及自然水,而慕雪手里的托盘上面放的是两碗热气腾腾的白米饭以及丰富的菜肴。
“卢帆,来试试我手艺。”
说话间,她将托盘放在我边上,端起一碗饭好我递了过来,关心道:“这些天在派出所饿坏了吧!”
接过饭碗,我眼泪再次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哭什么啊!是不是在派出所受委屈了?”慕雪抬手擦了擦我眼角的泪水。
我缓缓扭过头,望了她一眼,说:“没事,我就是觉得你对我太好了。”
她白了我一眼,没好气地说:“现在知道我对你好也不迟,以后好好孝敬本小姐就行了,哼。”
“好!”我重重地点了点头。
她一笑,说:“行了,赶紧吃。”
“好!”
一顿饭下来,我心情稍微好了一些,掏出烟正准备点燃,慕雪凑了过来,一把夺过我的香烟,怒声道:“抽烟有害身体,别抽。”
言毕,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我身上的整包烟拿了过去,然后开始收拾碗筷。
也不晓得为什么,我忽然感觉这世上除了苏小雯,原来还有人关心我,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慕雪。
在接下来的三天时间,我一直在慕雪家里待着,每天的生活除了吃饭,就是睡觉。
我现在这种身份也不敢出去打听什么,有心想要换个身体又怕吓着慕雪,只好隐忍着,看看赵菲诗有什么动作。
而在这三天时间内,也不知道慕雪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她每天中午都会去一趟镇上,奇怪的是,她回来后,却一直不提镇上到底生了什么事。
我曾问过她,问她镇上的情况怎样了,又问她镇上死了那么多人,有结果没?
对于这一切,慕雪宛如没听到一般,仅仅是告诉我,“管那么多干吗,在我家好好待着就行了,别去掺合镇上的那些事。”
她都这样说了,我能说什么,所以,在这三天时间,我也没怎么再问了,甚至可以说,我特别享受跟她一起的这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