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大约总是多急雨,何澜刚说完天空就不作美地开始下雨。
没有伞,也没有想避雨或等雨停。
何澜跑了起来,鞋子踏在水坑里溅起水花和从天而降的雨滴混为一体再落回地上。
江诀突然觉得何澜淋雨跑起来的样子却是比在学校里高高跳起将手里的球扔进篮筐再甩下一串汗珠的样子还要更帅。
江诀没有回答何澜的话,反倒是温和地说:[有时候好像不能想的太多,想的多了局限住了,最后反而一事无成了。]
何澜跑得气喘吁吁:喂老大!你还没回答我呢!
江诀:[好。]
何澜还在大步地跑,还兴奋地把包往天上扔。
江诀看着孩子气的何澜,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又回到了何澜身上,或是高中时候的一腔热情,又或是对什么都充满向往的赤诚之心。
江诀:[不过……]
何澜:停!你已经答应了不许反悔!
江诀:[额……我只是想说,这种大雨,跑起来并不会让你少淋雨。]
何澜:……
何澜:不管啦,我今天开心不和你计较。
江诀:[其实我还是觉得你过于乐观了。]
何澜:我知道我知道,我是认真的,我不会酸你的白月光的。
江诀:[等下等下,我的白月光就是……]
何澜:别说别说,我尽量不酸不代表我想听啊。不许说你的白月光了!
江诀:[我还是觉得很荒唐,我们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柏拉图?]
何澜停下来,用手接了几滴落下的雨滴,汇在掌心凹陷处,若有所思:不荒唐,只是有幸再遇到了而已。
江诀揣测不出何澜话里的意思,只默默按捺下心头的不安。
何澜洒下手里的水,轻轻地说:“天晴了。”
何澜:“天晴了,好像一切都会好起来。”
江诀极为认真地以一种满腔热血的语气说:[我说不上明天怎样,但现在就很好。]
何澜小心翼翼地试探:那我想留下来陪你好吗?
江诀没有像之前那样言辞犀利地逼迫,而是心平气和:[我先问你几个问题吧。]
何澜:你问。
江诀:[你是真的喜欢我并且是有想过未来而不是一时冲动吗?]
何澜:我真的是认真的。你是我的学妹,比我低一级,我们初次见面是在你入学的升旗仪式上。我撞了你一下你大概吓到了小声呼痛,我当时就觉得你的声音真的很好听。我故意说你矮想引起你的注意,但你看都没看我一眼就走了。
江诀:[???]
何澜:后来第二次见面是你们修学游的前一天,我当时一时也没想起来你是谁,只记得你们老师点名说你叫江诀,一直到我在回班的时候才突然想起来了。
江诀:[??????]
何澜:再后来就是我和蒋连宇打赌输了,翻墙出来采购东西吃火锅,就把书包砸你头上了好像,你那天好像有一点丧,但是懵懵的样子很可爱。
江诀:[?????????]
何澜:再再后来……
江诀:[停停停!你给我停下!]
何澜:怎……怎么了?
江诀:[你说的这些我怎么都不记得了?]
何澜翻了个白眼:因为你心里一直有你的白月光!别人的事你怎么会记得!
江诀:[你别好的不学学屈和杰翻白眼啊,我没理解错的话,你的意思是你高中的时候就……]
何澜:嗯啊。
江诀:[你骗人!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你之前还说你是个冷漠的人,最遗憾的就是高中时候没有自己的白月光!]
何澜:……
江诀:[而且你在高中毕业之后都不记得我了。]
何澜: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蒋连宇那件事后不久我有一部分记忆就莫名消失了,也就是在意识世界里我才想起来的。
江诀:[那你不觉得奇怪吗?怎么突然就会忘记一些事呢?]
何澜:确实奇怪啊,但当时根本不知道啊,这不是才恢复记忆嘛。
江诀:[……]
何澜:诶,这有个琴行。
江诀还没反应过来,何澜已经推门而入。
何澜很有礼貌地询问了一下老板能不能用一下钢琴弹一首曲子。
老板欣然同意。
何澜优雅地坐到琴前,双手放在琴键上。流畅的乐声从指缝里流出,听上去轻快又灵动。
江诀第一次知道何澜还会弹钢琴,对于完全不懂音乐的她来说,这无疑有点暴殄天物。江诀只觉得好听,只觉得何澜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翻飞,或快或慢,身体随着乐声的流露微微摇晃。
琴店老板却走过来,靠在琴边静静听着,手指偶尔轻轻敲击钢琴顶盖,一副享受的样子。
最后一个音缓缓落下,何澜的双手从键盘上提起放到腿上,然后从琴凳上站了起来。
“《月光》?chapter 2?”老板把胳膊抱在一起,饶有兴趣地看着何澜。
“是的,”何澜捋了捋湿漉漉的头发,“弹不出贝多芬的一点点情绪,只会僵硬地弹出音来,献丑了。”
老板递过来几张纸巾:“我在意的是你为什么弹第二乐章。大多人爱的都是一三两章,或表达压抑或宣泄愤怒。”
“因为我想弹给我爱的女孩听,第二乐章再合适不过了。”
老板转过身摆了摆手:“那还有点意思,就是小快板速度没那么快。”
何澜刚想道谢,老板又来了一句:“不过我估摸着姑娘也听不太懂,糊弄糊弄够了。再说了,音乐这东西作用太大了,或能安神或能激进……”
何澜:“……”
何澜:“!”
何澜:江诀,我问你,你是怎么进入意识世界的?
江诀一下被问蒙了:[就是我生病快失去意识了,然后就被拉了进来。]
何澜很着急:不是这个,我问你,你进入系统的时候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或是说话声或是音乐声或是……
江诀:[有啊,有一阵奇怪的音乐声。]
何澜沉默了半晌,最后闷闷地说:我和你说我的猜测吧,我觉得是用音乐来操控意识世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