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老林里什么时候忽然多出了一个人,或许不会有人知道,但是一间屋里忽然多了一个人,总还是有些不同的。
比如今晚的晚饭得多做些了,要洗的衣服可能多了几件,要侍奉的人又多了一位……
那天听说梁妄要暂时住下一阵子陈观便觉得有些头疼……家里的米就那么多,自己能捉到的鱼也就那么几条,应付他跟师父二人尚还好,现在忽然多出一个人来,而且还是一位修行者。
光想想都知道修行者那么大本事神通,想必得吃不少饭,他已经做好了自己饿肚子的心理准备了。希望这位大人赶紧走,不然他真不知道自己能撑几天。
时间很快,不知不觉几天时间就过去了,并没有陈观想象的那么难熬与艰难,或许是因为他没有因为梁妄的到来而饿肚子。
几天时间里,梁妄别说吃饭,就是连门都没出过,自第一天陈观帮他收拾好房间之后,他住进去就再没有出来过了。陈观好几次去敲门,都被师父给阻止。师父只是跟他说不用管他,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他不明白师父为何要阻止他,万一对方在里面出事了咋办?但他想着师父这么说必然有师父的道理,于是便也没有再去管。
几天下来陈观甚至已经快忘了屋里除了他们师徒二人外还有另一人的存在。
这天趁着天气凉爽,陈观将师父的躺椅搬了出来,打算让他老人家出来透透气,然后自己便提着柴刀到一旁的空地上准备劈柴。
他把木头竖直立摆放在一根宽大且布满细小缺口的木桩上,深吸一口气,将那把带着些许锈色、刃口还不太平整的柴刀举过头顶,眼睛瞄准了木头中间狠地用力劈下。
“咔!”
柴刀没有彻底劈开木头,而是卡在了木头中间。陈观将夹着柴刀的木头稍稍抬起一些,用力打在木桩上,木头“咔”的一声,断成了两半。
如此重复,不知道劈了多少,直到汗水逐渐布满额头他才停下准备稍做休息。
就在他准备放下柴刀的时候背后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简直是在胡来。”
他愣了一下,缓缓回头,便见到一青衣身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身后。
“梁……梁公子?”
陈观差点都忘记还有他这一号人的存在了。
“你怎么……”
陈观有些惊奇,几天不见,此时的梁妄与他第一次见时仿佛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不,不对,与其说变了一个人,倒不如说是变得更像一个人了。
此时的梁妄身着一身素净的青衣,长发在身后结了个道髻,神情自然普通。他那双漆黑的眸子里再看不出半点深邃,除了依旧不凡的相貌外,看上去他真的与寻常人别无二致。
梁妄走到他身旁,说道:“听说浪费力气是锻炼身体的好方法。”
陈观不知道梁妄这话是什么意思,等他反应过来,柴刀不知怎么的已经到了梁妄手上。
只见梁妄左手持刀,右手背在身后,他缓缓提起刀,只听“锃”的一声,陈观那一瞬间仿佛听见了一声剑鸣,他还没看清梁妄的动作,便见木柴便已经被无声无息的劈成了两半。
这个过程中陈观根本没有听见柴刀落到木头上的声音,给他的感觉就像是柴刀趁木头不注意悄悄把它劈成了两半。
看着眼前这一幕他惊呆了,都是同一把刀,梁妄看起来似乎都没怎么费力,那么他到底是如何做到那么容易就将木头给劈开的?
梁妄看了一眼身旁惊呆了的陈观,说道:“想学吗?”
陈观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
“你要教我吗?”
梁妄说道:“如果你想学的话。”
陈观兴奋极了,眼神里充满了渴望毫不犹豫点了点头说道:“想!我想学!”
这要是学会一天能劈多少木柴呀!
梁妄微微侧身看了一眼不远处屋檐下正躺在躺椅上晒太阳的老人,对方眯着眼不知道是不是真睡着了。
“那得看你能不能学会了。”梁妄说道。
“很难吗?”陈观问道。
“如果你悟性好,那就不难。”
“啊……那要是我悟性不好呢……”陈观忽然有些担心起来。
梁妄看了他一眼,神情格外的认真与严肃,仿佛是要将他看穿一样。
陈观感受到他的目光忽然有些胆怯起来,懊恼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正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却不料梁妄忽然笑了笑,之前的严肃一扫而空,说道:“那也没关系,因为我教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