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月在苏夫人那里被罚的事情很快就让梅苑的人知晓了,人还未回去,忍冬她们兴师问罪的架势已经做起来了。
“揽月姐姐,你是跟在公子身边最久的人,你说公子可会因为此事迁怒与她?”
忍冬面色犹豫的问道。
揽月也是愁眉不展,“夫人从严眼里最是容不得沙子,这次却如此轻易的就放过了她,看来这丫头并不简单。”
容喜不屑道,“有什么不简单的,夫人不过是怕真把她怎么了,回头公子回来会生气。”
容喜这话说到所有人心里去了,她们担心的不是夫人对林月月如何,而是公子。
苏府从前没有这么个人,苏敛也从未有过通房,如今有了,虽然地位低微,但有些事情还是得小心注意些。
“我看,这丫头倒也不一定得公子喜欢,只是世家侯府送来的人里面,公子总得收那么一个两个,不然传出去话就不那么好听了。”
说话的是挽丝,“一传公子身体有疾,二传苏侯府防备心重,三传侯府草菅人命。”
忍冬听了眉心紧锁,“是这个理,可我们也不能什么都不做。”
秦芳和啼莺相视一笑,“其实倒也没有这般复杂。”
秦芳道,“她一进府公子就差人去查了底细,是杨侯府送来的人,杨侯府的大公子杨潜同公子素来是交好的,想来是不会算计公子,所以进府那么多人中,公子才选定了她。”
“你是说不是因为她的长相?”
揽月不信,“不可能,公子身边的莺莺燕燕可不少,这些年来也只有一人入他的眼,林月月虽然姿色不错,可公子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定然不会是因为这个。”
“倒也不无可能。”挽丝说,“事无绝对,还是小心些。”
“可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容喜道,“既然你们都不愿得罪人,此事便由我来做。”
众人不语,算是默认了。
苏府的丫鬟都是主母亲自挑选的,不仅模样长得周正,且个个都识字,少有的还能诵诗,苏敛近身伺候的四个丫鬟,挽丝善琴,啼莺善唱,容喜善棋,揽月绣工好,从小在府中长大,是被当做姨娘来养的,只是苏敛平日并不与他们亲近。
这四人里面只有容喜特别一些,苏敛除了品茶一事,最为热衷的便是下棋,府上能与他对弈的唯有容喜一人而已,所以,苏敛对她格外高看一眼,容喜自然也就比旁人要心高气盛一些。
有些个事情其他人不敢做,容喜却很愿意去做,这样便可以彰显她在公子面前的与众不同。
苏侯府的女子很多,大半都在梅苑,想要出头的可不只是林月月一人,近水楼台先得月的道理谁都懂得,只是无人先迈步,眼下林月月抢了先,表面上大家还能风轻云淡的理性讨论,实际早就五内俱焚恨不能将林月月千刀万剐。
林月月一回梅苑就察觉出了一丝不寻常的意味i,梅苑的确很安静,却也不是一点儿声响也没有,而且从苏敛从苏州回来以后,梅苑上上下下往来的丫鬟奴才更是多,可供他们行走的只有一条通道,所以常常会让人觉得拥挤,今日,这通道上并没有一个人。
林月月怀揣着不安回到了西侧房,正要开门进去时,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她当下转身去看,之间容喜带着四个手持棍棒的奴才正朝这边来。
林月月脑子飞快转了一圈,明白这是来兴师问罪的,心里稳了稳,给容喜做了一个礼。
“容姐姐好。”
容喜也不同她多说话,直言道,“方才院子里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可知道错了?”
林月月恭敬道,“月月已经知道错了,夫人也罚过了,不知道容姐姐还有什么吩咐?”
“呵,这会子倒是反应得快,夫人说要打你二十辊,却没有打,想来是留着等你回梅苑再行处罚的,毕竟梅苑有规矩,梅苑的人犯错,只能在梅苑被罚。”
林月月暗道她狡猾,哪里是夫人要罚她二十棍子,分明是她要借机打自己一顿。
“可夫人也说了,今次不计较,若日后再犯,就......”
“行了。”容喜不耐烦的打断她,“夫人说不计较你当真以为就不计较了?即便夫人宽宏大量,可梅苑也容不得你如此行事。来呀,绑了。”
林月月立刻被摁趴在地上用绳索捆绑住,嘴里被布帛堵住。
“把她带进屋子里去。”
房门被打开,林月月被扔到地上。
“打。”
容喜话音一落,棍子就落下了。
林月月嘴被堵着发不出声音,就听见一声声的闷响,痛实在是痛,她手脚不仅被捆住,还被死死压着,整个人都动弹不得,等二十辊子打完,她也没了挣扎的力气。
容喜蹲下在她耳边轻声道,“今次不过给你一个教训,没有下重手,下次若再犯,你且等着。”
说完扭头就走。
林月月双手双脚都被捆上了,身上又才挨了二十棍子,身上的汗一层层的往下落,头晕目眩,清醒了不一会儿就晕过去了。
迷迷糊糊不知过了多久,林月月醒过来,发现自己还被捆着,也是,春儿眼下被送去了药房,自己的房门又紧闭,她嘴上又被堵着发不出声音,如何能唤人进来,又有谁会愿意来看她,只怕是都知道她被打了,刻意要给她一个教训。
她又在地上躺了好一会儿,感觉身上没那么疼了,才一点点的把自己往门口挪,好半天才到门口,使劲把房门踹开,正好外面有送绣房的人路过,这才赶忙将她身上的绳子解开。
林月月头还是晕的,待手被松开,她把嘴里的东西拿出来,小声的说了句,“谢谢你。”
“不必。”
林月月听着这声音很熟悉,认真一看竟然是颖儿。
“你,你怎会来这里?”
“听说夫人罚你,赶巧绣院来送新来的布匹到梅苑我便来了,你可还好?”
颖儿搀扶着她往床边走去,“还好,这容喜也是个知道分寸的,不敢对我下重手,只是皮肤有些肿痛,休息一晚就好了。”
颖儿面色淡淡的,给她倒了一杯茶水,“公子问你近况如何。”
“姐姐如实说便是。公子想来也是知道这苏府的情况的,如今我已经是通房,往后如何还得看苏敛,只是他眼下去了西营历练,我实在是没有机会与他相处。”
颖儿点头,“你莫着急,公子说了,这事儿急不得,你既然已经入了苏府,其他事都是时间而已,最为紧要的还是要警觉,莫要人察觉出你的身份才是。”
林月月点头,“我知晓了。”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嗯,姐姐慢走。”
颖儿一走,林月月就瘫倒在床上了,眼泪一颗颗的往下掉,只以为自己从前在林府已经是命苦,哪里知道竟然才只是一个开头,往后还不知道要受多少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