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了一声道:“本姑娘倒是觉得,你莫非是喜欢上了她的身子?觉着她这一个女子为你做到如此地步,便感动的无以复加,然后便欣然接受了?”就像卫柳那个十分自以为是的父亲。
“怎......怎么会?”那男子涨红了一张脸,眼中却全是控诉:“卿楼再是不堪,也不会喜欢上这等自甘下贱的女子,只是,若我当初能够聪明警觉点儿,不着了她的道,那么,她便不会筑成大错。更何况,既已有了这夫妻之实,我便知道,阿柳便再不会要我了,再加上,这也是祖母希望的,我本想了结了自己.....母亲却又以死相逼......”
这倒是像他会做的事.......
姬瑶毫不客气道:“既然你在这些人的相逼之下妥协了,你这会儿又为何要见她?”
“我知道,我已经没资格见她,可我只想确认她是否安好......”
姬瑶点头,总算是有那么点儿自知之明。“那么,第二件。当初种种迹象都证明,卫柳,也就是我扮的那个卫柳,是杀你夫人的凶手时,你可曾怀疑过她?”
陈卿楼有些难堪的转过了头:“怀疑过的。阿柳——你扮的那个阿柳回来之后,我见的第一面便察觉有些不对,后来我又时常跟着你......你最常见的却是安王殿下,又是去吃喝玩闹......因此,我觉着你性大变,再加上,我们......我们之间的感情,你,不,是阿柳对我的情谊我十分清楚,便还是怀疑了,觉得这样的事情也是不难作出来的......抱歉。”
“可,我听卫柳说,她从前那些乱七八糟的传闻,你可是一次都没信啊?”
陈卿楼的头埋得更低了:“其实,有些时候,我是有些疑惑的,毕竟,每个人都那么说。阿柳的性子也却是有些火爆,可一看到她,我便知道了,便想起来了——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神色温柔起来:“她是个再嘴硬心软,再良善不过的人呐......”
“所以,你便偷藏了那份所谓卫柳写给你夫人的书信?”
陈卿楼有些吃惊:“你知道?”
姬瑶撇撇嘴:“这不是很明显嘛,我既然没拿过那东西,那东西又是作为证据来陷害“卫柳”的,我既然没拿,便只有你有那个能力拿到了。”
“我虽是怀疑,但对她的信任还是占了多数,便偷拿了那封信想要毁掉,可仔细一看......这字迹虽然完全一样,但却更令我怀疑了,因为,其中每个字都很工整,以阿柳的性子,写到一半便没有耐心了,后面的字总会有些潦草。我早就听说,要想要仿造一个人的信件,处了模仿,还可以描摹,那描摹的人该也是没有耐心的,只描了上半部分的字......也是她懒,从来不肯好好写字,更不说那么长的信,因此这个习惯才没多少人发现。”
说道这里,竟然轻轻笑了一笑,只是,还带着泪痕的笑脸也并不如何美观也就是了。
姬瑶调侃道。“看来,你们时常互相写情书嘛!”
那个人似也是想到了什么,嘴边又露出了笑容。
“可我知道,如此,这封信更不能交出去了,既然能拿到她的亲笔信,那么,这背后之人定是她的某个密友,若我说这信不是她写的,那么......”
姬瑶若有所思:“那么这个知道你们私情的这个所谓密友定会以你包庇她为由,否认你的这个说法......”
“姑娘说的是。”
“当真是个痴心人......”
那人却只是勉强一笑。
姬瑶自然也注意到了,心里又补充道,只是现在这个世道,谁都不是独立的一个人,便不能只当自己是一个人,所以,顾忌的多,在意的多,若是不够聪明,便只能舍了卫柳......
当真是可怜。
摇摇头。
动作利落的取下系在脖颈间的绳子。
“接着。里面是你的卫柳,你们先聊着,我便出去了。”
摆摆手,大步踏出了房门。
身后一缕青烟从玉瓶飘出,袅袅间,在陈卿楼颤抖又不敢置信的目光中化作了人形......
“阿柳!”
......
姬瑶坐在酒楼二楼的窗沿处,背靠着窗拦,一只脚在那横栏处躺平了,另一只掉在下边儿晃晃荡荡的,好不自在。
仰头,又灌了自己一大口酒。
“真爽!”
随意扯起袖子擦了擦嘴边的酒渍,突然眼前一亮,朝下边儿挥了挥手:“安王殿下,看这儿!”
底下忽听得自己名字的人抬头,就见着她一副危险的坐姿,吓得倒退了一步,又无奈的笑笑,急忙仰着脖子跑上了楼。
“你倒是过得潇洒。可知这卫家与季家都因着你乱作一团了?”一进门,孟钰就意味不明地来了这么一句。
姬瑶笑着答:“是么?你不是也挺闲得,怎么这会儿就出来了?”
孟钰摇摇头,一脸心痛状:“哎——亲眼看见梦中情人在眼前破灭的感觉可是真的不好受,看得本殿心头堵得慌,你说,她怎么就这么......以前我虽不怎么注意她,但印象中也是个挺乖巧的女孩子啊......你说这......”
似是太过无奈,也随手抄起桌上的一壶酒灌进了口中。
姬瑶却并不想再听这个女人的事情了,强行打断了对方的强行悲伤:“你今日怎么会去听那一场戏?”
这和他从根本上来说,是没什么关系的。
“还不是父皇,觉得本殿涉世未深,容易被人哄骗,特勒令爷去长长见识!”
“那你如何这么快就出来了?”
孟钰又灌了自己一口酒,眼神落到了虚处:“就是觉得......觉得有些可怕。”
此话一出,空气静默了一瞬。
姬瑶心中叹道,有这么一个好父亲在,他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想必,你出来时,那位陆大人的脸色应该不会好吧?”他同自己可不一样,他是正经被请去旁听的,中途却退下来了,想必那位脸色本就黑的陆大人此刻会黑得更厉害,不,或许能变白?或者。变青也是有可能的。
想到这里,脑子里就出现了那样一个白青脸的陆大人,一时间笑出了声。